第5章 自卜一卦

九尾尽断的有苏锦撑着一口气,从谢白身上挪了下来,乌鸦蛋里的金乌之力原本是为了与他身体里的月华之精达到某种平衡,从而突破他修炼瓶颈用的。

他们月狐一族生来便有九尾,一尾便是百年道行,不过幼体弱小,难以全部承受,往往月狐父母还会从玉树琼枝的母树上求来一个分枝作为月狐幼崽的伴生树,以此来分担九尾所蕴含的灵力,同时也能更好的通过伴生树获取精纯的月华,便于修行。

月狐懂六爻掌五行,通阴阳晓八卦,是修行之人口中的得天道所爱,却不知天道冥冥中用早夭的枷锁将他们困在幼体期。

月狐生活的上界已无足够多的金乌之力可以平衡他们幼体期过剩的太阴之力,这也是为何他会出现在下界,尤其是在这样个毫无灵气的贫瘠之地,大概是他父母不可为而为之罢了。

下界修行到一定程度可踏破虚空前往上界,但是上界下往下界受天道法则所约,一旦被察即被抹消。

至于他们用了什么代价将他送往下界,有苏锦推算不出来,只能堪堪推到他出现在下界隐约的原委。

流淌在身体里的血脉传承不知是否因为破界缘故需要一点一点解封,否则他也不会在刚刚那场浩劫里沦落至此。

小狐狸到底还小,终是湿了眼眶,他在这界醒来五六十年了,可按照月狐年龄心智推算才不过五六岁,严格起来心智是要比谢白小上几岁,如今受此委屈,自然压制不住他的妖性,缓过劲儿作势就要扑上去咬谢白,然后再把谢白丢去野狗的地盘,自生自灭。

啪嗒,一块龟甲从有苏锦身上掉了下来,龇起的嘴随着停顿的四肢,越张越大,刚想再次冲过去时,不可置信的狐狸眼凶巴巴地瞪向地面,片刻整个身体又在原地打起转来,干枯枯的狐狸尾巴,在要翘不翘中,再三挣扎。

有苏锦从地上衔起快要破裂的龟甲,两只狐狸爪从嘴里取回握住,然后庄重的闭上眼睛,一手掐诀,一手掷龟甲。

啪嗒,龟甲落地,小狐狸睁开了一只眼,飞速一瞥,还没来得及闭上,另一只眼就被眼前占卜结果,吓得刷一下打开了,尾巴是彻底翘不上去了,呜咽一声,直接气昏了过去。

谢白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地狼籍,在这一片狼藉中他看到一只非常少见的黑狐狸,和他一样快要饿死了,饿的毛发毫无光泽,枯的像往年稻田里摔打过稻米后剩下的秸秆。

谢白四周又瞧了瞧,确定没有见到救了他的白狐后既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还夹杂着更多的敬畏。

断了翅膀的乌鸦死在了不远处,谢白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称不上好受,毕竟乌鸦如此通人性,还与那白狐商讨救他,之前是他想去了歪路上,此时就算再不合乎常规,他再怕,也该上前好好给它安葬了,毕竟他是实打实的活了下来,也没有变成说书人嘴里所谓的行尸走肉。

谢白浑身上下一点也不痛,撩开之前插了刀的胸口看了一眼,完好如初,就连之前被野狗咬伤的手臂也没留下一点伤疤,更不用提之前随父采药时,磕磕碰碰留下的那些伤疤,可以说现在他除了一身脏污,全然被焕了一新。

谢白抿了抿唇角,知道此事重大,断不能泄露出去一星半点,毕竟谁能相信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方法,且以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发生在他身上。

谢白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起了转,抬头看了看天,眸色黯然,攥紧的双手随着一口气的泻出,缓缓松了开来。

他缓步向前,先将仿佛快要断了气的黑狐狸抱进了怀里,和他恩人一样,都是狐狸。

谢白想的很清楚,不说今后有没有机会见到恩狐,成功报答它的救命之恩,如果现在连救扶它的同类都做不到,更远的事他也就不配去想了。

一手臂长的狐狸,气息将断不断,捧它起来时,格外的小心,旁边的那颗毫无生机的乌鸦蛋也顺带着被谢白捡了揣进怀里。

到底是与恩狐“哑哑”对话乌鸦留下的一颗蛋,不管怪力乱神,还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已亲眼所见所闻,自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谢白四下张望,又看了看密密匝匝的树叶与透过树叶亮出微光的天,他已无处可去,无处可活命,如今再加上只狐狸也要张口吃饭,治伤也是一大笔费用,现下唯有铤而走险继续前往神农堂了。

他低头看了看还有刀口的衣衫,当下拿了主意,将衣衫脱了下来包裹住狐狸,身上是半点伤口都没有了,甚至小时候皮闹磕破的陈年旧疤与采药时跌打损伤旧痛也消退的无影无踪,只剩黑黄黑黄的污垢厚厚地扒在皮肤上。

思索再三,谢白最终选择铤而走险,命已至此,只有赌一赌才有一线生机,料那杀他之人尚未看清他样子,就算看个大概凭他短短时间内,胸口的致命伤半点也无,他也不敢当面残害同门,否则也不会选择这么个地方杀了那个唤作张堂主的人。

下定决心后,谢白埋了老乌鸦后,就带着一狐一蛋继续赶路前往神农堂,途中又遇到了那只有着圆滚滚肚子的灰老鼠,不幸的是灰老鼠已死的残缺不全,幸运的是破裂的腹中挣扎着一只鼠崽,谢白走上前咬牙掐断它的脐带,颤颤巍巍将鼠仔丢进他破烂衣衫里,许是饿了,鼠崽一落进衣衫里就往有苏锦处寻觅了去。

谢白只当它冷,加之时间紧迫,就也由着它去了。

当谢白紧赶慢赶来到狐奴县时,却不得方法进城。

这狐奴县是乾国幽州九个县中最富硕之地,城内住有十万余人,县城方圆千里内唯有此处城池规模宏大,城墙高大厚实,远远从城门口往里一观,宽阔的官道笔直地伸向远方,满载货物的马车络绎不绝,车辙深深嵌入泥土,左右商贩络绎不绝,两旁店铺林立,招牌幌子迎风飘动,只他不大识字,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店铺。

“走,走,走,看什么看小叫花子,荒年,想来狐奴讨口饭吃的人多了去了,进不去山脚下死的更是数不胜数,没有过所就赶紧离开,省的爷打你走。”

过所?他哪里来的过所,那群人打了他后,只叫他来这里找神农堂说是他们头领给安排的,要记得那孩子的好,从始至终都没见到个什么过所,要是有个信物或是投名状也好说,偏偏他什么都不懂,人家要了才知道需要。

谢白脸上有些挂不住,再看着那些拿着过所被检查合格后,络绎不绝往里走的光鲜人,心里又羞又急,深怕赶不上神农堂最后一批采药童的招揽。

这时不远处来了少许几个江湖中人,清一色黄衫,腰旁别刀,身后是赶着牛车的祖孙二人。

就当谢白以为守着城门的二人要将这行人拦下索要过所核查身份时,这行人竟被大摇大摆的放了进去。

谢白心中突的愤懑不已,或许是对活着的执着,压住声腔就问前方那群人为何无需过所就可以进,守城门的官差尚未来得及驱打走谢白,领头的黄衫络腮胡男子,两步并一步握着腰间的刀逼向谢白。

谢白被他的气势吓得一个踉跄。

“你叫什么名字?”

“谢白。”堪堪稳住身形后,抱着怀里的狐狸汲取了勇气似的,就挺直腰板,铿锵答到。

“外县来的?”

“平阳县。”

“平阳?山高水远你这样的身板是怎么爬山涉水有命过来的?在我面前说谎会死的很惨。”

“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谎,对我没有一点好处,况且我也不是只凭自己一人来这里的,走的水路,无需爬山。”

“水路?”领头的黄衫上下打量一翻。

“你可知平阳到这里的水路需多少两纹银?”

或许是老江湖,下意识里以貌取人的这点改了不少,试探性的打探起了谢白财力所匹配的身世背景。

“不知,我就是奉我家大人的命令,来神农堂谋个采药童子的差事。”

“火广?”

“不敢直呼大人名讳。”谢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当时打他的人,嘴里嚷着的是火娃子,平阳有本事能让他走水路来神农堂本部,除了那个朝廷怎么也除不掉,大肆烧杀掳掠还能平安无事的土匪头子不作他想了,没些深厚背景如何做到。

“你是火堂...前火堂主的人?哎呦,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嘛!快快进来罢,采药童子上船时间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谢白就看到赶牛车的爷孙连忙急切的看了一眼领头的黄衫,然后飞快低头,小心谨慎。

黄衫有所感,“只管帮我将车上的人送至我说的地方,答应你们的绝不食言。”

谢白不着痕迹的往牛车上看了一眼,江湖中人敏锐,随即侧身挡住,眼神微凌。

满满的草药下漏出一小截草渍里混了血迹的衣摆,要不是他和草药打交道已久,再加上爬山采药少不得骨折流血,对于混了草药渍的血再熟悉不过了。

“一道吧。”黄衫说完就将谢白逼入他们中间,跟在牛车旁往城里走去。

至于守城门的官差为何会对他嘴里说的前火堂主仍然毕恭毕敬,以及领头黄衫在猜出他是火广让来的后,不再逼问,种种疑问令谢白下定决心,成功进入采药堂谋得生路后,要离这伙人远远的。

谢白紧紧抱了抱怀里的狐狸,坚定地入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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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无华灵植师
连载中桑下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