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

查理苏出师不利,第一次发起进攻就狠狠地吃了个败仗。特别是那两名悍将,追了他好几条街,他慌不择路地爬到树上躲着,它俩都还坚持不懈地在树下蹲守,时不时昂首狂吠以作恐吓。

及至夜幕降临,炊烟袅袅,远处人家飘来肉骨头的香气,两条狗护卫才循着踪迹轻悄悄地散去。

狗护卫态度强硬,查理苏也不遑多让。他有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顽强拼搏的精神,换言之就是死皮赖脸。他迎难而上,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进行突袭,令纪禾破天荒地难以招架。

这天纪禾难得休息,吃过晚饭、料理完一堆家务就出门了。

十点过半,对沿海城市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又逢夏暑,海滨游客络绎不绝,多是拖家带口出来放松消遣的,或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一片欢乐的嬉笑声。

纪禾去了海滨附近的公园。公园人少,椰风阵阵,树影重重,隐约有青涩的男女躲在雾色中幽会,月光勾勒出的轮廓暧昧而朦胧。

纪禾倒不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什么的,她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淘书。

公园里有许多卖二手书的小书摊,每逢夏天,莘莘学子们毕了业,用过的书籍再派不上用场,就会出现在零零散散的地摊上。

纪禾主要是想淘一些课内的,虽然她早就和校园生活一别两宽,失去了登临彼岸的船帆,但她还是竭尽所能不让自己掉队,竭尽所能地去抓住那柄划桨。

纪禾常来,认识了一个摊主,对方古稀之年,两鬓斑白慈眉善目,说话和声细气,卖的价格也便宜,很是温良敦厚。只不过今天她貌似出摊晚了,到现在都没看到她身影。

纪禾立在她每次摆摊的位置上左顾右盼寻踪觅迹,大老远就听见一句兴高采烈的“纪禾姑娘”,循音而去,查理苏挥舞着手从密林里蹿出:“纪禾姑娘!”

他蹦跶至跟前,“好巧,你也在等月亮吗?”

纪禾翻了一眼:“怎么哪都有你。”

查理苏笑嘻嘻地说:“我像雨像雾又像风。”

纪禾:“我看你是像猪像狗像□□。”

查理苏被呛得咳嗽两声,安慰自己道:“你要说我是癞/□□想吃天鹅肉,那也行。”

“……”纪禾无语。

她看了眼腕表,快11点了,大抵是不来了。其实别的书摊也有卖,就是价格没她的便宜,纪禾本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决定改日再来。

她掉头往回走,查理苏溜溜达达地跟随左右,环顾四下,慨叹道: “月光皎皎,深得我心,一如眼前人。纪禾姑娘,你不觉得这里很适合我们两个约会吗?”

“我怎么看着是适合杀了你然后再分尸。”

查理苏打了个寒颤:“倒也不必如此残忍吧?”

纪禾:“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没听说过么。”

闻言,查理苏抱紧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自己,壮士扼腕道:“既如此,那你便动手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纪禾站住脚跟,瞪着他道:“你很烦啊,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

查理苏腆着脸说:“纪禾姑娘,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只不过呢,你我相识一场,我总觉得两个人既然相遇了,那肯定是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所以我今晚特地在此夜观天象,试图参悟这其中的天机。你知道我悟到了什么吗?”

他跟个唐三藏似的喋喋不休的间隙,纪禾业已捂着耳朵抱头鼠窜,查理苏穷追猛打,生怕她听不见似的高喊道:“老天爷说你我就是命定的良人啊纪禾姑娘!”

纪禾几近崩溃,一路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奔逃到家,快到家门口时在如墨的夜色中瞧见两双绿幽幽有如鬼火的眼睛,她脚步骤停,如蒙大赦般,眸底升起丝丝笑意。

查理苏追得太急,没刹住车,一股脑撞上她背脊。纪禾歪了个趔趄,查理苏又眼疾手快地捞住她,气喘吁吁地说:“纪…纪禾姑娘,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何至于此,你若实在——”

“还有三秒。”纪禾打断他。

“什么?”

纪禾露出个阴森森的皮笑肉不笑,弄得查理苏心底直发怵,又看见她身后,两双冒着凛冽寒光的绿眼睛逐渐趋近,形同妖蛇逶迤。查理苏一咯噔,捉急道:“纪禾姑娘——”

纪禾轻吹一声口哨,两条狗护卫嗷嗷狂吠着,狼奔豕突而来,唬得查理苏立即夺路而逃,脚下像踩着风火轮,边跑边喊:“我还会再回来的!”

于是这晚查理苏又凄凄惨惨地在小南山的树上度过。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两条狗抵挡在外,查理苏郁闷地七窍生烟。面对如此强硬凶残的敌人,他不得不坐下来从长计议。

他一开始的想法是,不在纪家周围出现,到好时光去找她。没曾想纪禾这小妮子道高一尺,先一步排兵布阵,设好了强有效的防线。每当他想找她说点什么甜言蜜语时,好时光那几个五大三粗威武雄壮的保安就会从天而降,像堵厚实的肉墙一样横档在前,查理苏就是变成苍蝇也飞不进去,更遑论近纪禾的身。

查理苏抓耳挠腮,却是无可奈何,他只好再度将目光投放到了那两条野狗身上。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先是去菜市场不惜花重金买了一箩筐的生肉排骨,他像侦察兵一样卧在草丛里,躲在巷子后,暗中窥觑那两条在纪家门前徘徊的狗护卫。

他趁人不注意,抛出去一块肥美多汁的、系着丝线的肉骨,狗护卫果然被吸引,翕动着鼻翼张开嘴就要咬。查理苏赶紧收线,狗护卫顺藤摸瓜摸到草丛中,一见是查理苏,当即狂吠一声,查理苏被满狗嘴的腥气喷了一脸,几欲呕吐,他强忍着端出一盆肉骨,轻言细语的样子就像哄情人:“嘘,乖狗狗,别叫,我有好吃的给你。”

狗护卫看见那山珍海味,眼珠子都直了。

两条狗护卫就此被收买,在它们大快朵颐地全然忘我时,查理苏如愿以偿地登堂入室,开启了他穷追猛打的热烈追求。

狗护卫吃人嘴短,意志实在薄弱,无论陈祈年哨声怎么吹、怎么使唤,就是不冲查理苏露出半点凶相,甚至还倒戈相向,扒拉着查理苏的裤腿摇尾巴,模样要多奸佞有多奸佞。

陈祈年气得两耳冒烟,查理苏小人得志,扳回一成,但光接近她不行,还得讨人欢心。

他开始送红玫瑰,一捧一捧的送,家里送,好时光也送,像无穷无尽的花海一样湮没,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代表了他热烈如火永不凋谢的真情。

岂料纪禾压根不屑于此等烂大街的俗把戏,依旧一个眼神都没多给他,玫瑰不是拿去送人就是扔垃圾桶里丢掉。那七零八落躺在垃圾桶旁边的枯枝败叶一如查理苏破碎的心。

但查理苏向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越战越勇,计划精进,琢磨着应当投其所好对症下药,送她喜欢的东西。

纪禾喜好什么他上哪儿知道去呢?他打起了天真无邪的双胞胎的主意。

双胞胎比那两条狗还要见利忘义,贫困家庭里长时间的缺少油水让她们对只要是能算得上是食物的东西都无比热衷,查理苏仅用两根棒棒糖就把她们收买了。

可惜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没料到双胞胎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尽会答非所问。查理苏耐着性子陪她们玩了大半天,都没能从她们嘴里套出纪禾的生日。当然,不排除她们压根就不知道的原因。

没办法,就只剩下陈祈年了。作为自诩的未来准姐夫,查理苏活像是贼眉鼠眼的赵无延,溜溜达达地跟着陈祈年,极尽甜言蜜语:“祈年贤侄,你等等我啊。”

陈祈年对这个横空出现的追求者很没好感,他平时忙着跟双胞胎争宠就够辛苦的了,这人要是再把姐姐为数不多的关爱分走一杯羹,那姐姐哪还有功夫看自己一眼?

他就像是坚守自己家园的士兵、单亲母亲的独子,对这个外来入侵者充满戒备和敌意。但10岁的陈祈年心机城府已经很深沉了,所以这份近乎像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敌意并没有流于表面。

他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捡着汽水瓶,查理苏不死心,追上前道:“祈年贤侄!”

“祈年贤侄,你走得真快啊,腿又这么长,未来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运动健将。”查理苏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是通响亮的马屁,他竖起大拇指夸赞,发现祈年贤侄简直像是跟纪禾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满脸的淡然如水。他又曲意逢迎道:“祈年贤侄,蛇皮袋很沉吧?来来来我帮你背。”

陈祈年不为所动,抬脚踩瘪了一个可乐罐,倏然问:“你喜欢我姐吗?”

查理苏一听,觉得有戏,忙不迭道:“情真意切。”

陈祈年说:“但我姐又不喜欢你。”

查理苏:“……”

查理苏:“祈年贤侄,你有所不知,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她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啊。我相信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她一定会被我的真诚打动的。祈年贤侄,日后你我都是一家人,看在一家人的份上,还望贤侄在尊姐面前帮我多多美言几句啊。”

陈祈年听到这个“日后你我都是一家人”,脑子里“哔——”的一声红灯大亮,警声长鸣。他不能接受,他也不允许这样的状况发生。

查理苏还在循循善诱:“祈年贤侄,你们同在屋檐下生活多年,尊姐的兴趣爱好你肯定了解得很清楚吧?”

陈祈年:“你想知道什么?”

查理苏:“例如,纪禾姑娘的生日、属相、忌讳,她爱吃甜还是爱吃辣?喜欢猫还是喜欢狗——”

陈祈年:“我可以通通都告诉你。”

查理苏眼睛亮了。

“但是…”步行街有一溜烟的小吃摊,正值傍晚人流络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陈祈年意有所指地看过去。

查理苏:“……”

查理苏咬牙:“好!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姐夫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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