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外边的惨叫声吓醒的。
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出去啊。
但血都从门缝下面渗进来
了。
屋里别说是窗户了,连个藏身的柜子也没有,就算床底都是实木的,我就又不想原地等死,就不得不胆战心惊的悄悄把门拉开了一条缝,踩着那一滩血,小心翼翼的探出一点脑袋往四周偷窥。
然后我就和那个送我来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他依旧面无表情,步伐迅敏,神态漫不经心。
他正在宰人。
我沉默了一下。
默默把头收了回去,安静的把门又关上了。
我背靠着门板蹲下,抱着头,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有什么能绕开他逃走的办法,所以不知不觉就又开始有些神经质起来。
男人非常轻易把门带我一块推开时,我正把自己的十根手指咬的鲜血淋漓。
他随手把我拎到了怀里。
因为力气有些大,无意间还扯掉了我裙子上那几条形状繁复的蕾丝带。
我的裙子像几片没有缝好的破布一样剥落。
但无论是他还是我都没有对此太过在意。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颤着声音,模样可怜。
男人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又更让人感到不安。
他没有看我,也没有回话。
只是把我塞在他的怀里,像是随意塞了一个摆件。
他随起一脚踢开了挡路的尸体,又随意在墙上抹了抹手指上的血,然后带我穿过长长的走廊,把我放到了大厅的地上。
那里同样血流成河,尸首遍地,还被堆成了小山,他把我扔过去的那一小片地方,鲜血几乎埋掉了我的三分之一个脚,让我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泞。
“团长。”
男人叫了一声那个额头上绑着绷带的少年。
“唔。”
少年应了一声,随手把手里漂亮的蓝宝石扔到了小山中一位不明物长大的嘴巴里。
他转过头看了眼他,又瞥了一眼我。
他的眼神比男人看我像看虫子的眼神还不如。
他看我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只有这个?”
“嗯。”
短短五个字宣布了我的未来。
一开始我稀里糊涂的坐在那一头雾水,战战兢兢打着哆嗦见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过来宰掉我,就又打着哆嗦战战兢兢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腿脚软的要命。
全靠着不想死才勉强迈开步子,但走路还像是脚踩着棉花。
我顾不得去扒一件死人的衣服遮遮自己,只是踉跄着一边迟来的呕吐一边连滚带爬试图跑的远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撅过的原因,男人对我的态度很是容忍,他无声无息的跟在我身后慢慢走,一点也没有对我不识好歹,企图逃跑恼羞成怒。
我在拐过一条不知名的走廊,看到那个拖着件东西恰好朝这边走过来的蓝发小矮子时,瞬间汗毛直竖。
几乎是下意识的腿脚彻底一软,直接趴到了地上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了。
“……嗯?”
蓝发小矮子抬眼看了看我,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犹豫不决,但很快,他还是扔掉了背后的东西,抬脚朝我走了过来。
我被吓得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用比跑来更快的速度扭头爬了回去。
蓝发小矮子比我速度更快。
但最后一直一声不吭的男人还是抬手挡住了他摸向我后脖颈的手。
“啧。”
蓝发小矮子模样变得有些不耐,他斜着眼角睨了他一眼,冷不丁扭转了出手的方向,朝着他胸腹扎了过去。
男人对此似乎习以为常,回击动作十分流畅。
虽然看起来招招致命,但比起说是打架,他们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在和对方开个玩笑。
我在发现他们无意间接连弄塌了两面墙,肉眼连他们身影残影也捕捉不到时才彻底绝望。
为了不被他们打闹间顺手干掉,我抹着眼泪,又慢吞吞走回了大厅。
那里已经多了几个人,金发女孩正站在黑发少年,他两个正垂头看着他们脚边跪着的同样褴褛的光头男人。
另一个金发的少年蹲在他身边摆弄自己手里的奇怪机器,一边掰着天线扭来扭去,一边露出苦恼的模样跟黑发少年抱怨,
“不行呀,团长,现在连派克的能力也没有用,小恶魔也完全问不出东西呀,只能让飞坦来问一问咯,他不是最擅长这个的嘛。”
“说的也是呢,这种状况还是不得不让飞坦来呢,不过如果是他的话,无论是谁最后都会变得完全不能用了吧……真可惜,我还蛮好奇他的能力的。”
虽然说着可惜的话,但黑发少年脸上并没有什么可惜的表情。
我见他们很忙的样子,就犹豫了一下还要不要过去,但仔细斟酌了一下,比起他们三个弱不禁风的模样,我还是更加畏惧把我室友搞成那个鬼样的蓝发小矮子和仅凭着手指就能扭掉人脑袋怎么想都不太正常的男人。
就又垂着头,不去看他们的脸,静静的又坐回了男人把我扔下来的那个位置。
那里的血泊还留着我的屁屁和手脚印,我站在一边呆呆看了一会儿,十分严谨的把自己的屁屁和手脚丝毫不差的重新贴了回去。
我遗忘掉了刚刚的事。
假装自己从来没有逃跑过。
“呃……要干掉吗?”
我过来时他们三个都没有看我,像是都没有发现一样,但我都乖乖坐下不动了,那金发少年倒是很莫名奇妙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汗毛轻轻一立,竖起了耳朵。
“尼尔的战利品。”
“啊,这样啊。那好吧。”
我汗毛轻轻一落,又把耳朵放下去了。
过了会儿,远处轰隆隆声停下了,随后不多时,男人和蓝发小矮子一同走了过来,他们除去衣服有些破损外,从头到脚毫发无伤。
蓝发小矮子阴冷的瞥了我一眼,便与我擦肩而过,朝着那四个人走了过去。
本来我还有些犹豫的。
但被他这么一瞧。
我瞬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地一蹦老高。
就像是被外边的一切吓坏的家养小鸟主动钻回笼子一样,连蹦带跳一脑袋想要扎进了男人的怀抱。
他好像对我这种略显亲密的自投罗网十二分的不适应。
用一只手字面意义上的捏住了我。
自始至终没有消失的眼泪便又自然而然,刷的一下掉了下来。
我继续哭的很小声,露出的表情也又惨又有点白莲花,我无助的求他温柔一点,说他把我的腰都快捏断了。
打工的日子不是白打的。
自从我被第四个顾客嫌弃后,我就发愤图强,每日少睡三小时日夜偷窥偷听偷偷研究我亲爱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的尖叫痛哭,助我之长灭我之短,就连梦中也是头悬梁锥刺股的一副痛苦学习模样。
我生怕自己因为业务不达标被棕发女人丢出去自生自灭,就发誓一定要当个卷不死他们的卷王。
我很勤奋,所以研究的很透彻。
在达成撅撅存活,地下观影,照顾残废,亲密尸首一系列成就后,对研究变态心理也有了点不合时宜又异常合适的亲身感想。
尤其是从上路到现在短短两天两夜,我深刻体会到了抓住眼前这位不是最变态的变态的重要性。
毕竟至少比起被撅,死物,玩偶,我还是更想当一只被饲养的虫子。
凭借我多出二十几年的白莲花绿茶婊经验,我摆出了比流星街本地女人的直白更不动声色的b-itch姿态。
我用最无辜柔弱的表情展示,并且扔掉廉耻之心,让身上的伤疤都变成我战战兢兢的一部分。
我做的很好。
自从穿越后,我发现了自己身上似乎凭空多出一种天赋。
只要我不彻底崩溃,无论怎样的细小细微,怎样不可思议的情绪转变,我都可以切合实际,无比真实的展示出来。
无论是我的表情,我的身体,我的记忆,都会为我想要的转变通通让步。
往往这时,我操纵它们轻易的就像操纵我的手脚。
在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周,在我饿了个半死,又撅了一撅又一撅。
我就决定彻底埋葬我不再需要的友善,道德,良知,同理心。
我在我的人格里删除它们,连带删除我记忆里所有能重新唤醒我美好一面的温暖。
我无比渴望能够活下去。
所以我亲自删除了自己的主人格。
我像是组装改建一辆车一样组装改建自己。
我让“我”从里到外都变成了如今的我。
我依旧是真的。
只是我变成了个对人对己都要更冷漠更残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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