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克来找我的时候我正窝在楼上啃面包。
“……那是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还是没顶住她的视线,只能硬着头皮问她怀里那堆画风不符的东西。
“你的衣服。”
派克面无表情的回答。
“它看上去好像不太适合日常穿……”
“所以这是你宴会上要用的。”
“……什么宴会?”
“……”
她无视了我的装傻,走过来拿走了我手里的干面包,还三下两下强扒了我刚换上的上衣。
显然,流星街人彪悍的神经看不见也闻不见我身上的痕迹和臭味,她直接捏着我的脖子把我往那件白色滑面礼服里塞。
在她手里我的挣扎格外无力,没一会儿我就安静如鸡,主动听话了。
因为久居屋内,流星街毒辣的太阳并没有太过毒害我的皮肤,所以在白色的衣服映衬下我更加凄惨的苍白了。
我看上去跟个大梦初醒的鬼一样。
派克歪着头打量了我几下,像是也察觉我现在模样有些不妥,就转身去拿了疑似化妆品之类的玩意儿过来。
她要我坐下,然后在短短五分钟之内把我的脸画成了猴屁股。
我瞅瞅她一脸认真,又瞅瞅硬戳在墙上镜子里那张血红满面的脸,有些纠结要不要提醒一句,不过还没等我想好,她就停下了动作,瞥了我几眼像是挺满意似的,把我揪出去了。
“团长,好了。”
“……”
派克把我拎出去给大家展示。
但大家都望着我一言不发。
一会儿没见,客厅里又多了两个人,他们来的悄无声息,面色也像是绷带神经病一样面无表情但又莫名有些沉重。
“呃……怎么说呢……这个看上去好像不太合适……”
金发少年摸着鼻子有些迟疑着开口。
“哪里不合适。”
派克冷冷的问。
“啊……这个嘛……就是她看上去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很丑哎。”
“哪里丑。”
“你也看到了嘛。”
“我没有看到。”
“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弄吧。”
我被他们之间的剑张跋扈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很害怕被迁怒,就硬着头皮主动开口想要接过给自己化妆打扮的重任。
虽然和金发少年怼来怼去,但看样子派克也不是没有点逼数,一听我这么讲就半点没犹豫的同意了。
她不仅上楼把东西拿了下来,还把尼尔屋墙上大半块镜子一块扣下来了。
我洗完了脸,继续听话的描眉画眼,他们就呆在一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
“用蓝色闪光的那个。”
金发少年插嘴。
我就挑了蓝色闪光的眼影。
“最红的那个。”
派克插嘴。
我就涂了正红的口红。
“太艳丽了。只有x街的女人会画这种。”
紫发女孩插嘴。
我就去洗掉了刚画完的妆,准备再来一遍。
“可我要画什么样子呢。”我问。
“你自己来决定。”绷带神经病说。
我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发了会呆,好久才有些生疏犹豫的画了起来。
粉底,眼线,眼影,眉毛,口红。
镜子里原先那张瘦骨嶙峋苍白的脸像是商品被我一点点绞尽脑汁的装扮。
我没有艳丽的五官也没有傲人的身材,唯一能称得上是优点或者悲剧的是,素颜的我看上去真的很像社交软件里那些故意p成面容幼态白的像鬼而且瘦骨嶙峋的女人……
我开始着重刻画五官,试图以此遮掩所有不堪,而且无论是画的更加下垂的眼角还是似蹙非蹙的眉毛都足够映衬派克找来的这件的裙子。
“我得洗个澡,然后遮一下身上的伤疤。”
我说。
他们没说话,只是像最开始一样静静地看着我。
“还缺点东西。”
派克说。
她转身上楼了,好一阵子才下来。
她给我带上耳环,项链,还给了我一双高跟鞋。
“鞋子有些大了。”
我蜷着脚趾小声说。
“这样子应该够了。”
派克转身对绷带神经病说。
绷带神经病托着下巴,目光自上而下扫视了一遍,然后盯着我的腿不动了。
“唔……”
他发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气声。
“尼尔该回来了。”
紫发女孩突然说了一句。
“……团长?”
金发少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绷带神经病。
“没关系,我会和他讨论这个的,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绷带神经病一开口,大家就又不说话了。
派克把我带了回去,然后站在了门口,她没有看我,只是望着楼梯的位置静静等待着。
我不知道那个紫发女孩怎么知道的,但一会儿尼尔果然回来了。
他走路同样悄无声息,但不知道是相处太久精神压力有些大还是怎么,他刚踏上楼梯,我就敏锐的挺直了上身,下意识对着门口摆出了更加完美无缺的姿态和表情。
不过这次我的讨好拿到的成果似乎和我期待的恰恰相反。
尼尔进来时脚步顿了顿,神色突然莫名变得躁动,他目光像是锥子一样直直的钉在了我的脸上,身上还突兀的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我有些话想对她说。”
尼尔声音细微,但派克还是听到了,她扫一眼我,顿了顿,最后还是忽视掉了我战战兢兢,瞬间涌出来的泪光,微微点头,然后走了。
“尼……尼尔大哥……”
我结结巴巴,试图补救一下岌岌可危又糟糕透顶的气氛,但最后没说完。
因为他向我走来的每一步都开始像是无声施压下来的酷刑,恐怖的压迫感又像是在他身边凭空而生,只不过这次它们的目标全都指向了我,所以我就像是被扼住了喉舌一般瞬间变成了哑巴,只能在他逐渐拉近的距离中瞪大了眼睛抖似筛糠了。
尼尔微微抬起了我的下颌,轻轻摩挲我的颈部,细细打量我的五官,然后神色在躁动中又突兀添了几分专注,含情脉脉。
“我喜欢你这张脸,因为这样的脆弱让我忍不住更想要摧毁你。”
“……尼……”
“嘘……不要讲话,让我好好看看你……”
“……”
我没敢讲话。
只是在凝视中抖若筛糠。
他抬手扯烂了我的礼服,揉乱了我的头发,搓花了我的口红,扣破了我的伤疤,还在我全身上下每一个位置都留下了血迹斑斓的牙印。
我哭爹喊娘,还没到第二天早上我喉咙就肿的老高。
我以为我要挂了,但我没有。
期间有三次他是真的想要掰断我的喉咙,但不知道是我突然猛烈起来的挣扎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他都在最后一刻停下来了。
他摸我的鼻子和脖颈,发现我还在喘气后才走向了门口。
自从我委婉表示了下我对那半扇门的不安和恐惧后,没过半天,半扇门变成了好好镶进去,关的严严实的一整扇。
他面无表情打开门。
让门外几人都有些尴尬。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真带劲。”
秃眉毛咂了咂嘴。
“她还得派上用场呢,尼尔。”
朝天辫有些犹豫。
“她还活着吗?”
金发少年轻声问。
“……”
尼尔不搭话。
跟他们擦肩而过下楼了。
过了会,派克推开了门口还在探头探脑的几人,拿了些东西放在我枕头边上,顿了顿,抬手碰了碰我的脑门,又起身推开还在探头探脑的几人离开了。
“她没有发烧,看上去没有生病……应该不会耽搁什么。”
派克不知道跟谁讲。
我很想告诉她并不是所有生病都会发烧,但想了想,我还是决定沉默,把自己再次暂时装成一具无喜无悲,不用在乎任何事情的尸体。
于是我就继续躺在那里。
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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