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星意眼见姜寻月三人眨眼间消失在夜雾里,有些急切的想追,却被身后的人叫住:“回来。”
曲星意脚步一顿,回头,没好气道:“你叫狗呢!”
已至深夜,晚风越发让人觉得寒凉,青与黄交叠在一起的落叶打着旋,吹到了缓步走上前来的人脚下。
来人没回应曲星意的话,蹲下身,将那与落叶颜色极其相近的圆形纸片捡起。
银色镜链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垂下,他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抹沉思和困惑。
“哎,老谢,你想啥呢?你怎么就让他们走了,你难道没看出他们现在脑子不正常吗?”
眼见谢昭不说话,曲星意真急的有点像只追不上尾巴的小狗,一个劲儿原地打转,“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万一他们遇到危险咋办?”
他越想刚才的事越觉得说不出的古怪,“不对,我看他们现在就很危险,说不定已经中招了?”
谢昭抬眼,“你留得下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差点被一剑削首。”
曲星意急的就像两只脚踩了风火轮:“我那只是大意了,你少小瞧我,你不来小蝉那一剑也伤不到我。”
谢昭被他逗笑了般,弯了弯唇角,不过:“他确实留手了。”
作为真正和谢蝉交手的那个人,他感受的最直观。
这一点,曲星意也没和他犟,只是神情不由变得恍惚:“那个少年真是小蝉吗?我到现在都和做梦一样,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
他倒是没太在意谢蝉头发的事,被异能影响容貌产生变化的人,他见过不少,甚至他自己就是当事人之一。
他在意的是,就算谢蝉突然得到了一件灵器,那灵器是武器,不是什么灵丹妙药,怎么可能让谢蝉在短短七天就恢复这么快。
“还有寻月和大小姐,他们俩虽然没动手,但你也感觉到了吧,那种和灵器相得益彰,完全将自身灵力转换成战斗力的状态。”
“怎么以前咱们就没发现呢?难道他们是平行世界穿来的,还是咱们穿到平行世界了?要不这说不通啊!”
曲星意说了半天,感觉自己是精卫填海起步版,把小石子丢进海里,连个响都听不见,这一晚上也光用来着急了:“哥们,你倒是说句话。”
谢昭不动声色将刚才捡到的纸片收起,他笑笑:“我又不是神算子,今晚接触他们的时间都没你长,你让我说什么?先回去吧。”
曲星意本想反驳,想了想又无力的垂头:“可是他们……算了,人都跑远,现在说啥也没用了。”
“我确信,附近没有妖魔隐匿,他们身上也没有幻术系留下的能量残留,除非那个幻术师的异能等级远高于我,我的判断才会失误。”
谢昭推推眼镜,玩笑道:“所以他们很清醒,也很安全。要是三打二,有危险的是咱俩。”
曲星意松口气,听他这么说又觉得后背开始发凉,毕竟不管是双向隐瞒的乌龙,还是姜寻月他们另有奇遇,总感觉被爆锤一顿是避免不了的了。
谢昭则又道:“走吧,给所有人一个缓冲的时间。明天我们再出来找人,又或许,他们的困惑未必比我们少?等缓过来了,会先回来找我们也不一定。”
曲星意被说服了,语气无奈:“好吧,好吧,每回都得听你的。”
谢昭笑了:“谁让每回都是我对。”
曲星意白了他一眼,“自恋,烦人。”
…
同一时间。
走出树林,那轮并不太圆的月亮就从天际露了出来,只是它像被蒙了层白纱,朦朦胧胧,总是不太亮。
照在脸色都谈不上太好的三人脸上,更是白惨惨一片。
越无双第一个没忍住,怒道:“歹毒啊!这个幻境也太歹毒了!”
她来回踱步:“杀人诛心。”
“简直就是把我们当日本人一样耍!”
谢蝉:“……”
谢蝉像安抚一只暴躁的小动物般,抬手安抚道:“姐,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们先别生气。我觉得事情有亿点点不对劲儿。”
完了,他安抚人的词汇怎么也变得这么贫瘠?阿星哥,你真是害苦了我。
好在姜寻月不复刚才的沉默,及时接茬:“不错,先不提别的,我们现在的模样分明是回到了五年前。”
“也没很生气,就是有点厌烦这种招数。”
越无双闻言原地转了个圈,虽然今天她没有穿裙子,但只要人好看,做什么都有别样风姿:“别说,十**岁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再看,还是很青涩的年纪呢。”
说着,又兴致勃勃打量姜寻月和谢蝉:“这么对比下来,阿月变化不是很大嘛。倒是小蝉,还是小时候更软萌一些,真是让人怀念的赏味期。”
谢蝉放空目光:“你永远都在怀念过去的我,那现在的我算什么?得到了就不再珍惜的米饭粒吗,女人,你伤透了我的心。”
越无双的笑点一如既往的低,差点笑喷。
姜寻月被他们这么一搅,也没了刚才那几分沉郁心情,忍笑道:“好了,先别闹了,外表有点变化肯定是暂时的,只要我们离开这个幻境就好了。重要的是,大家的能力没有倒退吧?”
越无双:“好得很。”
“没,一切正常,不过……”谢蝉观察了下周围:“你们看,这四周的景,还是没有虚化溃散的迹象。”
这已经不是幻境持续时常的问题,毕竟人们对时间的感觉,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极容易发生误判。
“最不合理的是,刚才我还在这里见到了方教官,我是说五年前的他。你们也知道,他一直是在外城区负责搜救工作,护送居民出城来着。”
可他们进来前,所在的范畴是属内城区。
要知道不管这是妖魔在背后主导的幻阵,还是单纯的过往事件回溯被触发,都应该有个距离限制。
比如说他们进来前,在内城区烧纸的那片空地,就是事件的触发地,那么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就该局限在附近,再往前要么走出回溯的范畴,要么就直接被反弹回来。更不可能在内城区看到外城区发生的事。
当然,不排除存在消息或者画面误导,其实他们还在内城区。
越无双闻言,也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确实很不寻常。咱们以前也不是没和幻术类妖魔打过交道,当年我还没完全掌握毕方力量的时候,都觉得官方立的那个假云城有股塑料感,眼下却找不出这个幻阵的破绽,甚至觉得很真实。”
她语气渐渐转为感慨:“要说这就是内城区妖魔的实力?那怪不得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那么多团队,都在这附近折戟沉沙,确实恐怖如斯。”
姜寻月思虑几瞬,谨慎道:“会不会是它出手了?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来到云城的核心腹地。”
这个它就是指被官方推测的,可能是云城之战幕后导演的那只空间系大妖。
这个言下之意,谢蝉和越无双都明了。
谢蝉沉吟:“不是没可能,谁也没有见过它,谁也不能确定它是不是还在云城。”
越无双心弦一紧,不由隔着手套抚了抚自己手背上的炎鸟图腾:“可大家不是都推测它是空间系的可能性更大吗?”
但显然她也不是真的有疑问,想不通,马上又自问自答般:“莫非它也有可能是幻术系,又或者一法通万法通?”
“其实还有别的可能,哪怕是低阶的妖魔都有可以操纵比自己实力弱的小妖的能力,何况是这种深不可测的大妖。”
谢蝉思索道:“它可以不精通幻术,但它完全可以操纵无数个比它弱的幻术类妖魔,甚至帮它们完善幻境。”
姜寻月无奈笑笑:“真是没一个让人爱听的好消息。”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一路过来找你们,也感觉这个幻境很不同寻常,因为我放出去的灵力感应始终没受到阻碍。”
谢蝉和越无双听他这样说,都神色微变。
姜寻月掌握着风系的灵器,可以说风吹拂之处,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如果连他都没找到幻境的边界,那这个幻阵简直大且真到离谱。
姜寻月见他们如临大敌,也不想让他们太紧绷,温声道:“我的结论也未必百分百无错,如果制造幻境的妖魔实力比我强很多,或者是最顶尖的幻术系,那它欺骗我的感官,让我误以为这里没有边界,其实不难。”
越无双评价道:“不管怎么说,目前这个情况,咱们短期内恐怕出不去了。”
当下,巧合的可能性几近于无,而无论是谁费心搭建这么大一个戏台子,都没有让他们轻易脱身的道理。
“换个角度想想,幻术只是虚幻,并不代表无中生有,这里出没的妖魔肯定和当年无差,就算有偏差,也肯定是真实存在过的。这倒方便我们收集资料,复盘云城之战了。就是……有些事恐怕避免不了喽!”
姜寻月知道她想说什么,似叹似笑:“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里何尝不是当年的云城。至于他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谢蝉听他们说完,倒是又想起另一桩事:“在你们过来前我还遇到了一些无脸童子,至少无脸童子的战力水平和在现实差不多持平。”
至于刚刚的曲星意和谢昭,他以前不可能有机会交手,但论这次的感觉,起码要往现实六成往上的实力预估。
而幻境里所有人或者魔的力量,来源还是在搭建幻阵的幻阵之主身上,所以从某种层面上讲,幻阵里的人或魔模拟的越像,发挥的实力越贴近本体,就代表幻阵之主越强。
他提这个,一方面更印证了幻阵之主的强大,另一方面也是有点别的想法。
抛开最开始见到谢昭那一瞬间的复杂心情,好吧,也不能算见到。
但不管是幻阵模拟,还是记忆回溯,核心代码都一样,都有谢昭一定的思维,那么至少也可以解答一下,原本只有谢昭本人才能给他答案的疑问。
所以……
“月哥,无双姐姐,要不你们去别的区,搜集和记录妖魔出没的种类以及资料吧。云城这么大,不想见一两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那你呢?”
“我想去见见他们。”
“……”
“哎呀,我有我的计划,我保证不会被他们迷惑。”
“小蝉,你真是爱的太深,也太认真。”
“月哥,你不要哽咽着唱出来啊,有点地狱了!”
“小知了,我没想到,你对他们居然这般用情至深,情深似海,海枯石烂,惭愧惭愧。”
“……那倒也没有,我就是单纯想去赛博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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