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新的时空裂缝出现,曲星意心头闪过什么,又实在太模糊,一时间也难以说清,只遗憾道:“可惜,咱们怎么也锁定不了这雾到底是哪只妖魔造出来的,要不然直接就把它解决了。”
没有雾,至少普通人能及时看见裂缝或者妖魔,立刻逃跑,有一线生机。
最怕就是现在这局面,大多数人两眼一抹白,想及时发现点异常都难。
谢昭脸上闪过沉思之色:“就是因为这次情况复杂,所以才会派这么多人来救援,走吧。”
曲星意对他情绪变化还是很敏锐的,边反客为主拽着他胳膊往外走,边问:“又想什么呢?还有昨晚你又跑哪去了,能不能给我透个底?别老像本谜语大全转世似的,整天让我猜来猜去。”
谢昭听曲星意说到昨晚,眼前不由闪过重返那片幽暗林子里所见的景象。
一地被风吹的零落的纸钱。
不过他神色却丝毫不见异样:“就是在想,我们来云城差不多一周了,这是第二回封印时空裂缝,如果算上别的组前两天传来的消息,云城这一周内,出现的大大小小裂缝,得有六七次了。”
那平均下来就是一天一次,太密了。
曲星意恍然,他就说他刚才感觉不太踏实是怎么回事,不由点点头:“是有点邪门,不会是什么专攻这方面的妖魔在捣鬼吧?你说,能不能和造雾的是同一只?”
“不好说。”谢昭沉吟一瞬:“先去解决裂缝,等回来,就和指挥他们说一声,我们来负责这两件事的调查。而且,我们现在和外界联络不便,内城区那边恐怕也一样,如今他们还和我们断联了,总要有人去确认一下情况。”
曲星意振奋起精神:“不错,只要是有坏东西在捣鬼,我们肯定能将它抓出来。”
而顺利将事情解决,那还愁没时间和机会,跟姜寻月他们把误会说清吗?
…
遮天蔽日的黑烟在没什么建筑,或者说塌成一片的废墟上涌动着。
不远处的这片同样被吞没其中的树林,浓郁的翠色瞬间凋零,变成没有生机的枯褐色,原本粗壮的树干也瞬间枯萎缩水很多。
而就在这片黑暗烟海还要向更远处扩散时,忽有一抹璀璨的雪白亮光刺破黑暗,直接将这片暗海从中间斩开,斩出了一条由外向内的通道。
谢蝉的身影出现在了这条通道的中央,同时暗海的操纵者,也随着黑烟淡去显露出了真行。
怎么说呢,那是一座看起来足有三四米高,面含慈悲,极似庙观里供奉的佛像的黑色石雕。
只是它有八臂,每只手臂都有不同程度上的残缺,而最为可怕的是这八只残缺的手臂在以一种**的状态蠕动。
这八只怪异的手臂与那慈悲的面目相结合,第一时间就给人一种非常诡异的恐惧感,就像既面对的是一座神像,又觉得神像之上还盘踞着恶鬼。
八臂石魔!
果然是你啊,无脸童子的主体。
谢蝉这么想着,心头却泛过一丝异样的熟悉,咦,这个妹妹我见过!
画风错了,重来。
咦,这个妖魔我杀过。
但他又确信自己是第一次面对面和八臂石魔打交道,以前真的只是在漫画里看过它的出场戏份——它也只在云城这地界出过场。
虽然是非常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可以说,曲星意他们的死和它有直接关系。
但是印象再深刻,没真正见过就是没见过,所以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哪来的?
而且,八臂石魔居然不是群体行动吗?
谢蝉确定这片黑色暗海里,只有一尊八臂石魔,越发诧异的挑了挑眉。
不过这种时候显然也不适合进行深度思考,还是速战速决吧。
伴随着这个念头闪过,谢蝉放弃了用剑气远攻的策略,剑气虽利,但落到这种高防血厚的大妖身上,也就和一片雪花般轻飘。
他身形掠动间,手中剑招也在不断变化,从不同方向,不同角度,劈,砍,刺,挑,扫。
伴随着他剑招变化,周遭温度亦是直线下降,一股冷烈狂暴近似风雪的灵力亦随之爆开,如一只无形大手轰然将这只体型庞大的石魔推远。
八臂石魔亦立刻做出反应,它垂下最外围的两只手臂,如老树盘根深扎进地面。
另外六只手居然无限延长,从前后左右不同方向向谢蝉包围过来。
谢蝉身形高高跃起,踩上最中央那只正面向他袭来的手臂,只觉如踩中一摊肉泥,毫无支撑力。
不过马上,冰寒灵气就随他心意蔓延至这条手臂上,结出一层晶蓝色的薄冰。
谢蝉踩着这层薄冰,或前扑,或后仰,躲过其他手臂的围杀,快速向石魔本体逼近。
近了,越来越近,石魔那张慈悲与妖邪并存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
谢蝉知道这种妖魔也有精神攻击的技能,不然都对不起它这个造型,也不去看它的眼睛,直接连挥三剑斩了过去。
剑光凛冽,冰雪漫天。
霎时,霜花如有生命般攀上了八臂石魔巨大的躯体,似要将它通体冻结。
接着剑光再闪,剑气纵横,随着八臂石魔颈间那抹几不可见的银白细线越扩越深,八臂石魔庞大的躯体开始摇晃。
随着几声沉闷巨响过后,八臂石魔滚落的头颅和倒下碎裂成石块的身躯一起化作了飞灰,这场战斗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只不过……
极速后退数步,避免被石魔消散前的能量冲击到的谢蝉,感觉自己还是中招了。
他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只觉眼前很多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在交汇重叠出现,都是这个妖魔俺杀过的即视感。
好吧,也有可能是他冤枉八臂石魔了。说不准就是单纯的,他的记忆进度条又动了。
……其实这五年间,谢蝉已经将原主的过往拼凑出一条完整的线。
父母离异没人乐意要他,所以只能在岁数还是个位数的年纪就在外面流浪,直到他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孤儿院院长。
不过院长外表看似只是平平无奇的好心院长,实际上还是个身负血海深仇,一心斩杀妖魔的猎魔人。
院长发现他感官很敏锐,很有战斗天赋,且与很多件灵器的灵力都适配,可以说是天选的灵器之主,就把他当做接班人培养。
再后来,事情的发展就是读者和谢蝉猜测的二合一,院长因伤带病,没过两年就离世了。
自此原主就开始一个人单干。
不过原主进入深渊确实是个意外,他想完成院长的遗志是一回事儿,自己主动进深渊找死那就是另一回事。
他是在裂缝出现,为了救人被一起带进去的,只是人没救成,他那件力量不是很强的灵器匕首也跟着碎了——所以在遇到谢昭前,他就已经在深渊呆了有段时间。
这就是原主的人生经历,有来处,有因果。
但那些零零碎碎的,要么是在深渊,要么是根本辨识不出具体地点,但应该也是城市或者乡村的背景里,他和妖魔战斗的画面,谢蝉根本拼凑不出完整的事件。
尤其那些妖魔好多还都是官方《妖魔百科图鉴》,还没有收录上的。
这也使得他越发怀疑原主是个轮回者,否则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哪来的那么丰富的打怪经验?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打,也攒不下这么厚的阅历。
又或者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份记忆其实也不属于原主,是有外力强行灌输进他脑子的。
就像……
想到这,谢蝉低垂下眼帘,瓷白的面孔不见一丝血色也不见一点表情。
就像他有时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是原主,所谓穿越只是谁灌输给他的一个基础概念?
要不然他怎么对自己穿越前的经历没什么具体的记忆,也没什么惦记,甚至没有一点想回去的执念?要不然他怎么会经历,性格,想法,甚至身体状态,都和原主的重合度这么高?
其实关于原主,就还这叫吧。他一直没太细想他去哪了,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困惑。
最开始尽量不去想,也不去纠结自己和姜寻月他们的关系,是因为大事当前,命随时都可能没,哪有时间优柔寡断,伤春悲秋。
何况,他自问穿越这事又不是他主导,他问心无愧。
只是问心无愧,却不代表全无心肝,一点负担都没有。
和姜寻月他们相处的越久,他内心就越觉得煎熬。如果有一天姜寻月他们知道他不是原装,那得多痛苦。
那个被他们共同爱护着的弟弟,挚友留下来托付他们照顾的弟弟,同样死在了他们毫不知情的过去。
这谁听了不说一句,惨,太惨,惨绝人寰。
惨到如果他不是原主,他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起来。
不过这些怀疑和纠结,也只能是怀疑和纠结,没有谁来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偏偏他自己也不争气,记忆的进度条这两年越拉越慢,就是没什么突破性进展。
……不过,事情在昨晚有了点不同。
按理说,他面对谢昭更应该觉得心虚和不自在才对,虽然作为读者时期,他是他最喜欢的角色没错。
可昨晚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怀念,准确的说是想念。
所以他才越发怀疑,自己其实就是原主,否则他怎么会本能想念一个根本没见过的人?
甚至也可以说,他希望自己是原主。因为他是谁都无所谓,成为这个悲伤故事的一部分也没关系,反正就别再折磨这群可怜的苦瓜们了。
谢蝉想到这,不禁缓缓抬头,望着天际那轮像是与灰白天空融在一起的惨淡明日。
太阳啊太阳,你照不穿云城的迷雾,那你可以照穿人心的迷雾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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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八臂石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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