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平觉得今日倒霉透顶，先是胆小鬼余秀差点害得他失去仙缘，接着那个周国的天灵根突然就开始追杀他。
“庄平你站住！”他后面的少女来势汹汹，庄平顾不得其他，拔腿就跑，不跑是傻子！
但他也没能跑出多远，庄平只听身后爆响连连，三五息之间少女就追到他背后。庄平被她猛地一把扯住，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运转灵气往前面挣扎了一下，纹丝不动。于是庄平伸出右手，拔出半截剑来。岂料身后的少女将他从右侧一拉，他就不得不斜斜面对着柯莳。刚刚抽出六寸的长剑被少女一掌按回鞘中，她这一掌力道之大，庄平的手背被捏出青紫的手印。
“你给我站稳了。”庄平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一阵让他几乎呕吐的钝痛便自腹部袭来。他感觉自己飞了出去，一秒不到，便是背部也“咔”地一声——他撞到了背后粗壮的树干上，震落一片松果，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庄平瘫坐在地面上，捂住腹部干呕了两声，他慌乱地摸索了一下，试图找个着力点能让自己站起身。可腹部与背部的剧痛叫他浑身失力，他只能颤颤巍巍地拔出剑来，对准柯莳的方向。
“你、你是受了余秀所托，来杀我的吗？”他尽可能地壮起声气，他所在的小队的成员或是没反应过来，或是躲得远远地，并不搭救。
我不能死在这里，他想着。庄平的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又对柯莳道：“余秀许了你什么好处，我......”
.
“你是受了余秀所托，来杀我的吗？余秀许了你什么好处？”
两丈开外，柯莳听见庄平的话，不由得疑惑出了声：“啊？什么？”
柯莳瞧着瘫在树下的庄平奇道：“我打你一顿，还需要挂着别人的名字？”
树下的庄平微微一愣，然后沉声问道：“那你为、你是想要什么？”
柯莳拎着未拔出的佩剑，松松地用剑鞘指着他，高声道：“我看你不顺眼，就打你一顿了，怎么样？”
庄平使劲咬住舌尖，不再接话，只牢牢盯住她。柯莳拎着剑，每走近一步，他身上的冷汗就多冒一分。待到她走到庄平一步之外，居高临下瞧着他的时候，庄平浑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染成了深色。
柯莳虚虚地握住剑鞘，在庄平的右肩敲了两下，然后俯身道：“之后要报仇还是要如何，尽管来。”
.
庄平惊惧地瞪大眼睛，他原以为自己虽然惜命，但是并不怕死。直到面前这少女用剑鞘靠在他脖颈边，他才发觉自己居然无力挥剑。结果面前的少女只是信手比了比，然后转身走了。庄平一口气泄出，彻底软下来。
“哦对了！”三步开外，少女突然又转身。庄平只觉得须发皆张，汗毛倒立，他一时间居然动弹不得。
却听对面的少女问道：“你晓得我的名字吗？”
他不敢回答，只若木鸡一般呆在原地。
.
柯莳见状，点点头道：“看样子你知道。”
然后她便自在地转身离去了。
庄平看见她消失在树林里，这才发觉自己憋得难受，居然忘记喘气。
.
事实上，柯莳在转身之后，那种戏谑又有些暴虐的神态便散了干净，不知道想到什么，她脸上显出一种沉闷的表情。她只在林子里面缓慢又沉重地走着，半刻钟之后，她才从这不到两百米的林区走出去。
等候的众人见她平安归来，纷纷露出欣喜的颜色，聂焕倒是只对她点了点头。但她走近时，众人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面面相觑之后，丁一大着胆子问道：“柯莳，你没事吧？就是，就是输了也没有关系，我们去帮你打回来。”
柯莳摇了摇头，然后一行人看见她从袖中掏出了那一把石蟾蜍，捧在手上，然后神色郑重道：“既然我是领队，我就会保护好你们。你们信任我，我便绝对不会让虎豹扑到你们的身上，让豺狼咬住你们的脚腕。”
“但是，”她这样一边说着，一边把蟾蜍挨个发给了其他成员：“倘若我失信，让你们陷入余秀一样的境地，被猛兽扯住臂膀。你们自可求救。”
“我信你。”
“不必如此......”
“我自己就不惧豺狼虎豹！”
他们纷纷试图将蟾蜍还给柯莳，柯莳只摇头拒绝道：“不管怎么讲，便是你们信我，但是你们的性命终归应当是自己的。只是情况便是危急，也请多做一分考量。”
众人不再多言，只是将自己的蟾蜍收好，或是挂在脖间，或是放进匣子里。吃过午饭，休息之后，他们又继续向前。
.
这日下午，申时刚过，他们便听见了潺潺流水声。一行人心头一喜，在山中行走的疲倦与热气都被这清爽的声音冲散。又走了一刻钟，一条宽阔奔腾的大河横断在眼前。这截河道约有四十丈宽，夹在两座较为平缓的丘陵之间，但这河水明净，不见泥沙，平缓的河滩以及可以看得见的地方下面多是山间顽石。这些石头被河流磨锉了不知道多久的岁月，都分外圆润平整。
身处松涛雪浪之中，沉闷的氛围被河边的水汽冲淡，众人心头都轻松不少。
“呜吼——”丁一大叫一声，在聂焕拦住他之前，就冲进了河中，快乐地踩起水来。
“万一河中有东西！”他已经半身衣裳打得湿透，才从水声中隐约听见聂焕的提醒。他悚然往后一条，吓得其他人也往后倒退一丈，一群人紧张地在岸边站了小半刻，才发现无事发生。
大家反应过来这不过是乌龙一场，于是乎笑骂声此起彼伏。聂焕站在岸边，用神识仔细探查过面前的大半河道之后，确认过这河里没有外物毒虫，才道：“暂时没有什么东西，不过不要大意。”
柯莳点了点头，于是其他人便也信服了这个说法。这个小队的构成其实稍微有些奇特，以柯莳为首的核心三人成为队伍的骨架。柯莳作为他们的临时首领，大部分决定都由她来把控。而丁一作为炼气境界仅次于柯莳之下的人，负责调和队伍。
聂焕给其他几个成员的印象大多有些沉默，觉得她与另一位负责狩猎的队友杨青有些相似。只有经常与她一同搭档做饭的袁圆，稍微能够多察觉到一些——她并非是寡言，大多数时候是有些无所谓的冷漠的。但是偶尔会给出一些一针见血的建议，并且柯莳毫不犹豫地选择信赖她的判断。袁圆看了聂焕两眼，见聂焕转头看来，也不避开，只和善地笑笑，便也挽起裤脚加入了踩水大军中。
聂焕抱着剑，站在河滩之外，其他人都在河中洗脸洗脚。待到最先扑进水中的丁一尽了兴，湿答答地上了岸，聂焕才慢慢走到河边，仔细地洗起手来。
这山中的河流本就十分冰凉，冬日里更称得上是寒冷刺骨，在离他们十分远遥的天边，险峻延绵的高耸雪峰如城墙一般，截断天地，这河水便是山中积雪消融汇集而成。河中的鱼极多，而且肥美。聂焕的手泡在水中，神识如丝如缕般顺着流水飘散出去。近距离接触之下，她对于这片河流的地床构造更明了了些。
这河流八成的地床都是山岩卵石，泥沙极少，并且水流虽然湍急，但并不太深。一片四十丈的河面，最深处也不过十尺。对于他们而言，这河流可谓是十分安全。但是这河水却稍微有些古怪，灵气之外还有一股稍微有些压迫的气息混杂在其中，若隐若现难以找寻。
“聂焕，你有没有觉得这河水稍微有点......”天生感知最为出色的柯莳，此时悄悄蹭到她身边。
聂焕点点头，然后答道：“大约不是什么大事，或者说坏事。”
“是什么？”柯莳有些好奇，她侧着头看着聂焕。
聂焕摇摇头，缄默不语。升龙剑宗里面能有什么呢？
.
“师姐，那升龙剑宗里面真的有龙吗？”聂清归一把甩掉额头上的热汗，又使了个清净决，身上重归干爽之后，她将微微发红的天陨剑收回鞘中。
云清回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懒懒地倚在栏杆上，将镜海也置于其上，歇息了片刻才道：“确实如此，不过倒也不算全真。”
聂清归看着她，最见不得云清回这副卖关子的模样，便催促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龙是有龙，却非是真龙。”她抬手往栏杆外蜿蜒一划，一条威势天成的独角云蛟便盘旋在天外。她随手舞动起来，这蛟龙便也身势流转，朝聂焕冲过去，呼吸之间便至眼前。
聂清归挥袖一拂，三尺之外，这足有两层楼高的蛟龙便又归为云雾。
“原来是条蛟。”她恍然道。
“是条渡劫失败的蛟龙。”云清回这才认真回道：“身上有些残缺。我猜至少也有混元境。”
“你怎么知道？”聂清归问。
“交过一次手。”她的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聂清归幸灾乐祸地笑道：“我说呢哈哈哈哈，怪不得你瘸了。”
云清回羞恼地出手要殴她一掌，她轻巧闪过。两人在这高天云外的九层楼阁之上，追逐嬉闹，好不畅快。
用DND的九大阵营来看：
聂焕：绝对中立（目前）
庄平：中立邪恶（目前）
柯莳——庄平视角：混乱邪恶
柯莳实质上：混乱中立（目前）
PS：没有学会炼气之前，请勿下河洗澡。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不顺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