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容月楼

历练本该由着师尊起头,而后再是弟子们自行寻觅去处。

付仪尘不在,云亓和谢翊安二人御剑瞎晃了一圈实在无处可去,停在了雨镇。

几个时辰后,二人请了艘船歪在水上。

谢翊安搁船头百无聊赖地喂鱼,云亓跟船夫打听附近可有异动。

船夫神神叨叨地“嘘”了下云亓,示意他屏息听:

“微暖光,在苏杭。白马俊,霜佩长。清雅态,不知谁家儿郎……请君……共度良辰难忘——”

“这,这是!”云亓登时炸毛,推推手捂着涨红了的脸,“民间娱乐,算不得异动。”

船夫的眼神越发意味深长:“哎哟,这还不算异动。出来的男子个个丢了魂儿,或家室不管咯,或祖辈名头忘咯,把猪皮一样的臊肉往楼里一放便溺死在女人怀里。”

云亓与谢翊安对视一眼,前者警觉起来,只听那老船夫继续道:“但要说女人才是红颜祸水哪,不如说男人硬是往纸醉金迷里钻,图个对着外人装个富贵公子哥儿,然后就被自个儿绊腿栽喽!”

云亓稍稍宽心,差点被船夫一席话吓得以为真有妖物,谢翊安自知是这老船夫拿云亓这种历练的小正经逗乐,只翘着腿欣赏风景。

不愧是轻舟绿水,烟霭人家,哪哪都是水路四通八达。

姑娘们亦是在这清泉流响的山涧里长得窈窕作态,长眉秀眼。

“远看腰柳细细斜,春光散尽引招蝶!”

一男子先声而来,执着合上的纸扇拍打大腿,模样轻佻,面上浮了一层脂粉,因着天有些热了,淌下几滴油汗来。

地痞流氓。

云亓皱眉看了眼那男子,正用下巴隔空调戏着岸上的姑娘们,准备让船夫靠岸帮忙。

老船夫并未理会,竹浆点动不歇,自顾自看水里的鱼送出一道道清波。

“老头儿,停船!”谢翊安甩干净手上的馒头屑,引得群鱼争抢。

姑娘们却是静静看着轻佻男子,并未慌乱。

莫名的,谢翊安背后一凉,老船夫一点竹竿:

“走你。”

下一秒船只顺其心而动,谢翊安竟如三岁小孩般站不稳,跌落水面。

“翊安哥!”云亓抓着船沿,身后又起了动静。

那边姑娘们也得了号令般,“唰”的抽出方才洗衣的短棍,整齐划一的架势不禁令云亓缩了缩脖子,有些顾不上落水的谢翊安。

只见众女周遭灵气缠绕,棍棒顺势飞出,顷刻将男子击倒在青砖地上。

随后你一棍我一棍,淡金色的灵力火花迸溅,打得男子仿佛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一方,勉强靠着个灵力结出的防御壳子支撑。

“轻浮有罪,看姑奶奶今个儿打死你!”

“算了算了,三妹。”

“是啊,断个腿应该差不多了……”

“断哪根?”

众女一阵沉默,男子剧烈得抖动起来,颤颤巍巍地抬头:“姑奶奶们……”

“嗷!”

云亓:???

惨叫中好像混进去几声咳嗽。

“咳咳!”水面剧烈涌动起来,谢翊安顶着水草出现,余光注意到被船夫捉在手里的云亓:“你个老……老先生还真是脾气暴躁。”

数十刻钟后。

因为没礼貌而遭遇法术禁锢,被迫定在水面向过路人展示的谢翊安面色不改,翻身上了船。

老渔翁“嘿嘿”一跳脚搂住竹竿,干裂的黑脸咧出个笑:“少年人还是得积点德,对长辈怎么可以这么无礼呢?”

这一笑掀了掀草帽,露出一双眼睛。

不同于饱经风霜的相貌,这双眼睛含着探究的意味,妖异迷人。

早就听闻行衣宗宗主乐于伪装他人来逗乐,没曾想光看这双眼睛就知道是位倜傥的人,居然扮作粗俗的老渔翁,相貌比寻常渔翁还要糙上几分,像是什么难民。

一旁的姑娘们剜了眼正在抽搐的男子,对着老船夫拱手行礼后自行离去了。

谢翊安用灵气烘干身上的衣物:“老……先生原来也是带弟子来历练的啊……”

然后疯狂给云亓传音:“七七你怎么不早说雨镇是行衣宗的地盘。”

云亓纳闷地翻个白眼:“我又怎的知道这行衣宗的人会在此,历练的首要内容还是游山玩水。”

如此肆意,下赐的灵武还是洗衣的棍子。

老船夫托着下巴看两个青年人你来我往,面部表情狰狞,好好的传音愣是一丝不落地表现在脸上,归源宗这届子弟这么单纯,会不会被骗……

“喂,你们师尊没说过灵武并不定型吗?”

谢翊安云亓被船夫突然的出声骇到,面面相觑: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聊什么!

船夫:“……”

“有种把丰富的表情戏给老夫收收!”船夫一人一个爆栗赏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口解释:“灵武虽由长辈人在子弟历练前赋上自身的灵气赐予,但终究是外物,未经生死相依血脉相系,又怎能算是伴生灵武?”

“你们的灵力在不同环境下有着爆发的可能,当即受你信念感召的武器自会去寻你。

想当年我也就是随便在街上走着走着,我的灵武,嘿,自己就来了。”

船夫说了一长串,多半还语句不大通畅,急着炫耀自己多么天赋异禀。谢翊安听得瞌睡虫都快犯了,船夫猝不及防掏出一根长烟枪,差点儿捅到谢翊安脑门上。

“这灵武,挺别致。”

云亓素来认真习了学,自然知道伴生灵武的事情,只是常人的伴生灵武皆是自幼不离手的佩剑或他人情谊相赠的武器,头回见着还能放嘴里抽的,可谓一物两用。

关键若是行衣宗的弟子当真有人洗衣棍子用着用着,□□养气后成了自个儿的灵武,岂不是哭死。

晏丹裘明白他在想什么,颇有深意地说道:“灵武……自身不怀抱着对它的敬意,再上好的武器也成不了相伴一生的伴生灵武。”

云亓、谢翊安:得了得了,知道你爱抽烟了。

晏丹裘不再说话,一双与黑裂皮肤不相符的狐狸眼垂下看水面波纹。

他下赐洗衣棍子给弟子,便是希望她们莫要被上面他所赐的灵力冲昏了头脑,自己早日琢磨出可以相伴一生的灵武上吧。

好容易到了地方,花巷子里的小曲儿愈发露骨,暧昧异常,撩拨过路人的衣角。

“共度良辰良月良人呀,红绡帐中,遍生花……”

晏丹裘还颇有几分恋恋不舍,毕竟在宗门内少有人乐意听他吹嘘,行衣宗宗主怎么了,还不是没人鸟你!

岸上花红柳绿,过年的大红灯笼还没摘下,新的花灯已经不大规矩地摆上街道,古树青葱,极长的祈福签荡荡悠悠,一路歪歪扭扭皆是,其下悬空的穗子胡乱拍在路人脸上。

回过头,船已远去,慢慢消失在巷子的拐角。

船上晏丹裘锁了两手,嘴边挂了抹笑:“有趣,付仪尘怎的收了这样的徒儿,不如把他送给我呢。”

“有趣”的谢翊安听了老船夫的话,兴冲冲就要拉着云亓去“探查”花楼。

云亓:“老先生的玩笑罢了,为何真要进去?”

谢翊安正气凛然:“万一是真的,又该当何?走吧走吧。”

“可是……”

“小仙君,来玩呀!”

“不不不,等等……”

容月楼门口站的老鸨手帕摇得春光灿烂,一有身着华服的客人就搂着可劲儿往里面请,像是见着自己亲爹。

有进自然有出,时不时有醉醺醺的汉子撞出来,每一寸横肉上都挂着餍足的味道,光影交错间,看得云亓面红耳赤。

“不行,我……”

谢翊安如鱼得水般滑了进去,云亓刚想推脱,就在老鸨“哎哟,害什么臊呀!”的话里稀里糊涂被拍去和谢翊安裹成了一块儿,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了容月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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