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森自报家门,可是宫门侍卫一听到他这个名字就如同碰了血,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去。不管他如何表示,他们态度强硬,严厉禁止。
于是池念森就等,他站在巍峨的宫门前,风雪还在下,飘飘洒洒,落在他肩上,落在他脸上,然后融化,把他的脸冻得惨白。
侍卫送来伞,池念森看着这把伞,还是接了,但是他没有走,呼啸的风声把他的耳朵吹得发红,侍卫也没有赶他,甚至还给他送来一个手炉。
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皇宫内。
宁承运多少次欲言又止,沉稳的他在这时也变得躁虑不安,他求助似的眼神看向端坐在旁边的陈栖忆。
陈栖忆掀开眼帘,稳住心神道:“端王何事?”值得一提的是,宁泽在动乱中丧生,而风头正盛的宁承运继位。
端王宁承运思忖一阵,终于还是开口:“先生,要不还是让池大人进来吧?”
陈栖忆喉结滚了滚,说道:“不可。”
宁承运急了:“为何?他都站在那里这么久,再这样下去会冻坏的。”
陈栖忆抬眼看他,宁承运被他阴暗的眼神吓得一怔,他半晌后说道:“他不适合这里。”
宁承运没明白:“什么?”
陈栖忆不说话了,只是让下人又为池念森送去大氅。
“你再说一遍。”宫门外的池念森红着眼睛质问道,一把将那狐皮大氅甩在雪地上。
侍卫低声下气,只好再重复一遍:“端王请您先回去,站在这里生病可不好。池大人,您就听一回吧,奴婢就这一个脑袋啊。”
“我要见端王。”池念森气地浑身发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让我见他。”
侍卫立马扑通一声跪下来,哭诉道:“大人,您就依了小的吧,您请回吧!我的贱命可都握在大人手中啦!”
池念森牙齿打颤,拎起那侍卫的衣领,目眦欲裂:“他没死是不是!他为什么不肯见我,说话啊!告诉我,为什么!”
侍卫发憷道:“小的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池念森冷笑一声,一把丢开那名可怜的侍卫:“好啊……好得很!老子大老远跑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结果?!我被困在南陵山上,也是你设计的吧,真是打的好算盘,真好啊……”
“齐忆!要点脸就给我出来!”池念森吼着嗓子,声音中带上了哽咽,“你不是喜欢我?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出来!”
偏偏风雪下得很大,落在眉睫上,转瞬即化。
“睡了我就走是吧!”池念森眼眶发红,热泪就要喷涌而出,在眼眶里打着转,“喜欢我就这样?”
“你肯定在里面的!是不是……”
朱红门前,落雪梅上,传来一阵沉闷的哭声……
殿内宁承运看着池念森离去的身影,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先生您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陈栖忆的瞳孔在颤抖,但是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时有人进来传来喜报:“禀告端王千岁,时苍城那边,陆将军报来捷报,大获全胜!”
宁承运微微勾了勾嘴角,说道:“陆将军领军有功,乃我朝之栋梁。”一旁的太监立马凑声说了一堆赏品,以表示端王对陆川的宠信。
次年一月,端王称帝,所有官员跪地称皇。改国号为永晏。
“吾皇万岁万万岁!”嘹亮的声音响彻云霄,预示着新一代帝王的诞生。
三日后,陆川带兵回归,被宁渊帝升为大将军,最高军事将领。
“郎君。”新晋御史杜崇明站在屏风外,低着头恭恭敬敬行礼。
屏风内的陈栖忆淡淡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这个修长的身影,他压低声音:“何事?”
“最近南方病疫肆虐,不少百姓丧命其中,新皇日理万机,实在拿不出时间,国师大人可有何高见?”
“哦?”陈栖忆挑挑眉,道:“我还没什么想法,不如你先说说?”
杜崇明一愣,心思百转,接着道:“郎君是想将它交给臣的意思。”
“天下是大家的。自然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若是你有什么好的提议,但说无妨。”陈栖忆勾起唇角,凤眸一眯。
杜崇明难掩眼中兴奋,道:“郎君如此信任臣,臣定不会辜负您的众望!”字字坚决,似乎要把命都卖给陈栖忆了。
陈栖忆讽刺一笑,不乐意和这人多说,他挥挥手,示意他离开。
杜崇明抬头轻轻一瞥,趁着转头的空档,瞥到腰间的一抹明亮。
他也是一笑,鞠躬告退。
屏风后的陈栖忆笑容未减,笑容里藏了点什么。
而这个盘根错节的王朝迎来了它的再一次转机。而却谁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开启的这场纷争。
天底下真相大白,有些人名扬万里,而有些人则遗臭千里。
之后宁朝有一名神秘的国师,他自称姓齐,化名为月下僧,可他从来不在朝廷上露面,在这宏大的皇城里,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叫什么,来自哪里。唯一让人们熟知的一点是他在官场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有人猜测,就是这位栖池国师开启的这场纷争,也有人猜测,他可能是一位让人尊敬的长者,这才让年轻的帝王如此看重他。
晚归城。
池念森扬起笑容,吃了一半的菊花糕被他搁在一旁,寒风没有那么冷冽,丝丝刮在他脸上,不疼。
几天之前,他刚刚告别老木和谢辞,才发现自己真的回不去,如果要回去,他该怎么做?一到思考的时候,池念森就会不由自主的去碰玉佩,这次却没有摸到,一缕疑惑闪过,他才意识到自己把玉佩丢下来了,至于丢在哪里,池念森好像又忘记,哎,为什么要去记这个?
丢了就丢了吧。
脑中一直盘旋着一个挥之不去的人,这让池念森很是苦恼,他一苦恼,就喜欢在纸上乱摸乱画,这次他准备画一株竹子。
几笔挥毫,大功告成,他抬眼看向墙壁,其实墙壁上已经挂满了他的画,但是偏偏这张他又很满意,池念森围着墙壁踱来踱去。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幅写着“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的画。
他蹙眉寻思,抬手把刚画的这幅覆盖在下面那张上,完事后他颇为满意。努力忽略心头的一片怅惘。
永晏一年百钟十五删天阴。
当主簿真是无聊,尤其是晚归城的主簿,想辞职。
永晏一年残秋二十一马小雨。
主簿的月俸是真的少,我想赚外快。
永晏一年畅月十四寒日晴。
决定辞职了,就让那秀才来担任这一职责,只要瞒得好,瞒住身份,朝廷就不会管。
于是池念森说到做到,庄重地和赵思华提出了这一点,赵思华捋捋花白的胡须,觉得年轻人的确不应该就这样被埋没,所以还真就答应。
这傻秀才有朝一日竟然当了官,真是兴奋得不能自己,点头马上就上任,工作特别地勤奋,有了这么一官半职的,也不会被妻子甩脸色看,妙哉妙哉。
那池念森又准备去哪里呢?当然是赚外快啊,走哪睡哪,没钱了就画画写字,无聊了就找人切磋,慢慢地,池念森的画经常能卖出个好价钱,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二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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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寒梅著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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