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栖忆抬眼看向那五头牛,接着说:“有蹊跷。”
“如何?”
“青州。”陈栖忆徐徐吐出这两个字。
荷羽耳力不错:“齐鲁青州?”
陈栖忆点头。
池念森马上来了兴致:“你是如何看出这个地方的?”碍着荷羽姑娘在,陈栖忆不好明说,只是一笑而过。
池念森领会,温声道:“来,闭眼。”
一道金光闪过,与来时的那一道一模一样,眼前一黑,等待再度能够睁眼时,四人已经从《五牛图》当中出来。
荷羽一向傲然,话很少,见此情景,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池念森眼睛一瞟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把事情经过简短叙述一遍。
怕女孩子听到什么不好的愧疚,就适当免去了一些。听闻过后荷羽也是万分感动,连声说谢。
又说起这几年自己的遭遇,自从离开京城后去了哪里,拜了谁的师,又是如何跟这幅《五牛图》搭上关系。也是在拍卖会开始前夕,荷羽来到银月城,碰巧偶遇这幅画,也是碰巧被吸入画中。
这才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荷羽进入画中是因为她武功大有长进,身上有实力,自然就被《五牛图》给看中,陈楚芝则是完全无奈,进来走了个过场。
《五牛图》真没想过要他,只不过当时三人都在,所以一个都不能落下,不然话传出去,总归是不好。
说实话荷羽这几年混得很不错,自己拜入的那个师门是最近今年新起的,她又身为唯一的女弟子,师门上下都分外照顾她。况且琼山派有不少得意弟子,说不准再过几年琼山派就能跻身进入逍遥谷了,那更是前途无量。
荷羽还暗示过池念森是否也要加入,因为她听池念森这几年官也不当了,孤身一人清闲得很,就起了这么个心思。
但却被池念森婉言拒绝。荷羽也不好再多说,她见也没什么事情了,互相客套了一番,说什么该日定会登门拜访道谢,这种话说说就过了,谁也不会当真。
送走荷羽后,池念森见陈栖忆又戴上面具,不禁好笑道:“陈楚芝不会醒得这么快的。”
“以防万一。”陈栖忆道,“我最烦被人缠上。哦当然啦,如果是被森森缠上我内心是一百个愿意。”
池念森自动避开他轻浮的话,开口道:“你到底是怎么确定什么青州的?”
陈栖忆一指太阳穴:“你当我当时是真的在放牛呢?早就发现不对了。”
“噢,学霸。”池念森不咸不淡地回一句。
“那必然。”陈栖忆笑道,“仔细看谁也会发现的,枯草地上,茅房内,全部都是有关青州的痕迹,但就是容易忽略。青州就是我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想到这里,池念森蹙眉道:“我们为何会进去?”
“像是触动了什么隐藏机关。”陈栖忆道,“当时我给你递茶水,就在那一瞬间。”
按照这样说,也就是两人的肌肤触碰了。
“画中人,画外人,界限浑,漏洞在哪里?”池念森轻声吟唱了一句,“漏洞,漏洞。”他咬文嚼字,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吃进肚子里。
两人同时意识到什么,互相看一眼:“逍遥谷的幻境?”
如果从逍遥谷的幻境开始就有漏洞,那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被引入这场事件当中的?那就不是单单《五牛图》一事,可能从很早之前就已经……
不敢想象。
陈楚芝低声呻吟了一声。
见他要转醒,陈栖忆连忙退出去,临走前对赵思华吩咐道,若是这人醒了,请对今日之事闭口不提。
赵思华哪敢不应,口口声声保证自己的嘴巴严实得很,滴水不漏。
他们刚才还发现一点,明明在画中呆了有几个时辰,可在这里就只过去五分钟,直接缩短不知多少。
两人逃之夭夭,本打发走的安成又回来了,开口就是:“这几日主子去哪里了,都不与下属说一声。”
听他语气理由责备,陈栖忆马上不爽起来:“这不关你事。”
安成余光一瞥,见自家主子旁边还站着一人,就是当天在明州悬崖的小白脸!但他也不敢多言,只是对池念森有高看了几分。一声嫂子差点就要叫出口。
随后又想,可能只是主子的好友吧,千万别多疑了。但又看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自己又不是木头脑子,很难不多想。
池念森那能看不出安成在想什么,无奈他的手就算被一只老虎钳子抓着,十指紧扣,任凭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脸上差点就挂不住了。
偏偏这厚脸皮的就是不松手,甚至还朝他淡淡一笑。
池念森真的花了很大的气力才不出手打人。
安成还是那句话:“主子,去哪?”别的一律不说。
陈栖忆看中的就是他的识趣,懒懒开口:“青州。”
他们现在所在的明州属于江浙地带,青州在齐鲁,中间只隔了一个江苏府,实在算不上很远,况且他们现在只知道要去青州,去青州干什么等等其他问题一概不知。所以时间不赶。
安成偷偷打量着自家主子的面色,认准他现下心情不错,他心中一喜,这趟路上多干点事,说不定能把月俸要回来。如此想着,看池念森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感激。
陈栖忆念着池念森总晕车,特地嘱咐安成走平坦大路,能不颠簸就不颠簸。池念森刚上车时还能矜持一会,坐直腰身,实现瞥向车窗外。打定主意暂时不想理旁边的人。陈栖忆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觉得有趣,还就故意也不理他,让他自己犯恶心。
然后池念森没过一会儿就不行了,头晕目眩,胃中翻江倒海。谨慎地一回头,想看看陈栖忆这厮到底在干嘛。却见他半阖着眼,头靠在一边歇息,真是……好不惬意!
池念森愈看愈生气,决定给自己长这么一会脸,又扭过头,决计谁都哄不了他了。陈栖忆瞅着他的小动作,嘴角一扬,起身靠近他:“头晕?”
池念森听他幸灾乐祸的语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开口道:“托陈大人的福,现在我可是快要被颠死啦。”
陈栖忆轻笑道:“你难受就和我说啊,自己折磨自己是作甚?”
就要像有一口气堵在胸口,明明马上就呼之欲出,结果这人毫不识趣,如同一口恶气打在棉花上,越使劲越生气。
池念森也笑,回头看他,眼里竟然露出几分杀意:“陈大人所言甚是。”
陈栖忆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做过火,真把他给气着了,连忙哄道:“我说得不对,啊我真该死,来,这个给你。”说着,变法戏似的掏出一块黄澄澄的东西,一拿出,车中立马弥漫开来一股子清新味道。
池念森没说话,任由他把橘子皮塞在自己手中。
他低头看去,这橘皮显然是新鲜的,没有一点脱水枯萎的迹象,池念森一蹙眉:“这种季节,你哪里搞来的?”
陈栖忆答曰:“我自有办法。只要是我想要的,什么都能拿到。”
池念森还是不理他,把橘皮靠近鼻尖,甘甜之气涌入鼻腔,胸中的那股沉闷也消散不少。
“很不错吧。”陈栖忆放低声音,“这里没有晕车药,你以后若是还犯眩疾,便到我这里来那橘皮。这种土方法一样有效,甚至更胜一筹。”
池念森“哼”了一声:“多谢陈大人。”
陈栖忆不在意他轻蔑的态度,能开口对话就代表已经成功一半了,哄人不是很简单吗?
“不过我看不上这种东西。”池念森一嗤,随手把橘皮扔出车窗外。
陈栖忆眼尾一跳,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动作,也不生气。只是从心底里莫名生出几分自卑感。他出身农村,而他的池念森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什么都明白,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看得上这种廉价的橘子皮呢?
车帘原本是垂下来的,现在一掀,寒气立马闯入,把池念森的脑子都吹得清醒不少,他连忙垂下帘子,裹紧身上衣物。
陈栖忆忍不住叹道:“你心中怨我,我都知道,何必憋在心里,伤的是你啊。”他心疼,拥住池念森,低头吮上软唇。
池念森贪婪地汲取来自他人身上的温暖,昏昏沉沉间只感嘴角一片温热,他没有避开,但是闭上了眼。
陈栖忆把他的反应看在眼中,也是一阵惊喜,清清楚楚地看见这张为自己而红肿的唇,轻轻抚上,柔软的触感在指尖流淌,淌过心中甜蜜。
“亲够了?”池念森睁开一只眼,“我要说话。”
嘿嘿,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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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空知学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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