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溪原本没想对林臻怎么样,往常她出面警告几句,有的是人知难而退,但是… …
林臻的反应,太过平淡,甚至淡漠,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从未超越过,从小便笼罩在她头上的一片阴云,第五窈。
林臻看她的眼神太像第五窈,漫不经心,好像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她怒从心起,如果说第五窈是从家世到才华全方位碾压她,所以可以高高在上,那么林臻就凭什么。
冲动之下她推了一把林臻,但出手之后她并不后悔,她看着林臻的身子失去平衡往后倒去,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不过是想凭着年轻貌美一步登天的女人而已,这样的女人她见的还少吗?
虽是冲动,但做便做了!
只是……
她没有想到的是,林臻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花。
贺兰溪的笑容突然僵住,林臻失去平衡的同时,伸出双手拽住了贺兰溪,一个巧劲,两个人的位置便颠倒了过去。
林臻看起来柔弱可欺,却实实在在有十几年的战斗经历。
她从小不在父母身边,吃百家饭长大,没少被同龄人骂野孩子欺负。
五岁的时候,她已经能把大她几岁的男生按在地上摩擦。七岁那年,因为别的小孩骂她外婆,她追着别人打到家里,打得对方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初中的时候遭遇校园霸凌,被五个女生堵在厕所,她能1v5打个平手还有赢面,还能打得嘲笑她的男同学满教学楼逃窜。
即便后来修身养性,性子平和了很多,但多年打架的本能还在,不过几个瞬间,她保住自己的同时,还借着惯性顺手将贺兰溪扔了出去。
先撩者贱……
林臻穿鞋高跟鞋,后退的时候踉跄了几步,身后有股力道托住了她的腰,然后是一股熟悉的松木香。
林臻完全可以自己站稳,但她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贺兰溪,顺势倒在了顾殷的怀里。
本来就因顾殷而起,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一并交给他了。她本不爱与人争执,特别是女人,特别是因为男人的女人。
“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顾殷无视但在地上的贺兰溪,紧张地看着怀里的林臻。
他没有忘记林臻今天穿着高跟鞋:“有没有扭到脚?”
林臻摇了摇头,从他怀里探出头,看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贺兰溪。
顾殷说着林臻的目光看过去,贺兰溪看向他的目光似嗔似怨,他眉头拧着:“贺兰,臻臻是我带来的女伴,不是你可以随意威胁欺负的!”
顾殷语气中含着警告,以前但凡靠近他的女人,都会被贺兰溪警告,他也不喜人靠近,便也装作不知道。只是林臻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是他珍视在意的人,他不允许任何人轻视她,包括他自己。
贺兰溪倒在地上,刚才跌倒的时候,后背撞上了一旁的罗马柱,剧烈的疼痛让她眼角泛出了泪花。身体的疼痛可以忍受,但真正让她难受的是,顾殷因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警告她。
一声贺兰,一声臻臻,亲疏立见。
“顾殷,我们认识十六年,十六年我追在你身后跑,我们几乎一同长大,你跟她认识才多久,你居然为了一个才认识的女人警告我?难道这么多年我为你的付出,都不足以让你动容吗?就算是条狗,天天看着也该有感情,更何况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贺兰溪是贺兰家唯一的女儿,也是贺兰家所有人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要星星不给月亮,唯独顾殷是她唯一的求而不得。
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爱还是执念,但追着顾殷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除了顾殷,她再找不出其他可以让她执着的人和事。
顾殷面容平静:“就事论事,是你主动出手伤人,和我们认识多久没有关系!”
“好一个就事论事!”
贺兰溪再不复刚才的骄矜:“如果刚才是她先出手,你还会这么说吗?”
“她不会!”
简单三个字,让贺兰溪哑口无言,她突然不想再说什么。她知道顾殷的性子,也知道他的心有多冷硬,她说得再多,也无法打动他,反而让自己显得更加可笑。
她看了眼林臻,却发现林臻靠在顾殷怀里,目光看向她,无悲无喜。
同是女人,她怎么会不懂,林臻那样的眼神只能说明,她不爱顾殷。
她突然觉得自己十几年的追逐像个笑话,她以为自己有一天可以感动他,却不过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顾殷,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她挣扎着起身,朝林臻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
谈宋在一旁看着,看了眼顾殷,又看了眼他怀里的林臻,最后轻叹一声:“我去看看她!”
毕竟是一个圈子里的,贺兰溪喜欢顾殷的事情,他们也一直看在眼里,私下还打过赌,赌贺兰溪最后能不能拿下顾殷。
谈宋跟着下过注,陪上他最心爱的跑车,赌顾殷不会心动。事实果然如此,其实只要看林臻就知道,她和贺兰溪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一个看似骄傲实则彷徨,一个看似柔弱实则骄傲。
林臻从顾殷怀里挣扎出来,她看了眼衣香鬓影的宴会厅,端起一杯香槟一饮而尽,最后无声朝着不远处的花园走去。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时节的花园,仍可以看到大簇大簇的蔷薇花,在灯光与月光的照射下,肆意在风中摇曳着自己娇娆的身姿。
林臻顺着脚下的石板路走下去,几分钟后,可以看到在蔷薇小径的尽头,有一架秋千伫立着,四周是肆意绽放的大片绣球花丛。
林臻来了兴趣,确认四周无人后,不顾脚上的高跟鞋,快步走了过去,在深夜静寂的花园,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和她脚下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许是一旁路灯的灯光太过柔和,给花园的一切披上了一层昏黄的轻纱,让人生不出一丝惧怕的心理。
林臻靠在秋千的靠背上,脚下用力轻轻摇晃起来,她抬头看了眼夜空,或许是月色太明亮,竟然无法看见其他一丝星光,林臻闭上眼睛,耳畔只听见秋千摇晃摩擦出嘎吱的声音,以及远处宴会厅传过来的音乐声。
就在林臻晃晃悠悠快要睡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股陌生的力道,林臻睁开眼,仰头看过去,刚好对上顾殷的双眼,昏暗中也有着星光点点。
见到是顾殷,林臻也放下了戒备,回过头不再看他,但也不抗拒顾殷帮他推秋千的动作。
良久,顾殷轻叹一声:“你生气了!”
林臻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夜空中清冷的月亮,突然问了一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说月亮知道自己是月亮吗?”
顾殷没有说话,只是绕了几步,然后坐在了林臻的右手边,抬头看着同一个月亮回答道:“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它总是在那里,只要你抬头就可以看到。”
林臻没有去捉他话里的漏洞,只当他是借景抒情的一句感叹:“是呀,任凭人类对她百般解读,她都只是她自己。”
起风了,吹拂着林臻耳边的发梢,也吹乱了不知是谁的心。
顾殷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林臻身上,替她将那一缕俏皮的发丝挽在而后。
林臻骤然被顾殷的气息包裹,手臂上还可以感受到衣服上残留的温度,林臻的心像荷叶上的露珠,轻轻颤动了下,那种感觉是那样陌生,让林臻一时无法适从。
顾殷似是感受到了林臻突然生出的抵抗情绪,十分自觉地转移话题:“烟火大会半个小时后开始,要等吗?”
“嗯!”
似是呢喃,林臻的的气息被夜风吹拂到顾殷身边,让他一时无法分辨,那股令人沉醉的花香是来自花园,还是林臻。
谁都没有再说话,秋千慢慢地晃着,夜风吹拂,使人昏昏欲睡,林臻闭着眼睛靠在秋千上,好似睡着了。
一阵温热的呼吸扑在林臻脸上,让她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但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等待了片刻,最后只听到一声叹息,然后是顾殷的呢喃:“我可能是喝醉了。”
顾殷盯着林臻近在咫尺的脸出神,不料她突然睁开眼,露出那双寒星般的眸子。
林臻拽着他领带的手收紧... ...
也许是夜风太让人沉醉,又或许是他外套上的松木香让她有了错觉,花园深处黑暗的角落传来暧昧的声响,一切的一切,唤醒了林臻压抑已久的情绪和**。
没有缘由,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她想要点燃一把火,连同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一起燃烧殆尽。她渴望一些更野蛮的东西,让她得以释放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和**。
顾殷的吻太轻柔,让她觉得不满,她渴望更猛烈更暴力的冲击,想要有来自外界的力量,撕碎她摧毁她,她环抱着顾殷腰肢的手陡然收紧,让他的身躯覆盖在她身上。
顾殷感受到了她的热情,只是... ...
他突然起身,用自己的西装外套紧紧包裹着她,将她禁锢在怀里,大手按住她不安分的脑袋。他呼吸急促,身体颤抖着,却又极力平息克制住。
林臻笑了,不知道是笑他的窘迫,还是笑自己一时的意乱情迷。
顾殷也笑了,虽然他也想要得到她,但也知道,以她反复无常的性子,一顿饱和顿顿饱,他还是知道怎么选的。
顾殷就这样抱着她,静静地,直到烟花在头顶炸开。林臻起身,抬头看向天空,烟花在夜空绽放,又很快寂灭。
顾殷静静看着她,她眼眸中的光影明明灭灭,好似在看烟花,又好似在发呆。她站在那里满身寂寥,落寞又凄艳,像秋天的香山红叶。
回去的路上,林臻格外沉默,她看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夜晚的城市好像渐渐安静了下来,宴会上的衣香鬓影,言笑晏晏,却好似烟花绽放后的夜晚,所有的花团锦簇和盛大最终要落下帷幕。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后,灰姑娘的魔法就会失灵,林臻突然看向顾殷问道:“我们去看日出好吗?”
顾殷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林臻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不行吗?哥…哥!”
林臻的眼镜又圆又亮,但她平时看人时总昂扬着头,眼眸低垂,难免让人觉得她高傲又有距离感。
此时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顾殷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虽然他一开始便不打算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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