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期中考试那天越来越近。
考前一天晚自习。
同桌在那抄着什么，然后把纸折叠，指甲一划，小心翼翼撕起纸，叠成小纸片，把它放进校服袖子里。
同桌抬起左胳膊，笑开花:“天衣无缝。”
右手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捧纸，放桌子上，很快就把桌子铺满。
周围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动作。
陆悯川耳朵动了动，听见脚步声从后门那里传来，一个身影降临。
同桌:“我怎么感觉到一股不祥的气息？”
大手从身后伸过来，带走一大片纸条。
同桌回头，到嘴的骂声咽下，缩缩头不敢说话。
“作弊？作弊考来的分数是你的吗？”
同桌装死。
“你以为有这些纸条就能考好，你考试时能找到答案吗？”朱明翻翻大把纸条，“好小子，半本书都被你抄下来了，平时上课没划重点吧。”
同桌低下头。
被发现了。
陆悯川抬头看了眼热闹，朱明看他:“你没打小抄？”
他没打算作弊，毕竟他过目不忘，不需要，只是有些东西不理解，还待继续深究。
朱明见他摇头，诧异的同时又觉得本该如此:“这次好好考。”
“就是，人家考零分都不急，你急啥？”出声的李野那边的人，故意给陆悯川难堪。
朱明看了眼他，走过去，把他合上的书拿起来，随手翻几页。
淡定从中拿出相似的纸条。
朱明表情嫌弃:“你们这作弊手段也太老套了，都是我们玩剩下的。”
同学撇撇嘴:“但有效。”
大家都知道朱明来了，都提前把宝贝收起来护好。
朱明没准备肃清风气，抓了两个典型威慑一下。
“快考试了，我想大家也都清楚地明白，这次期中考，我们要严肃对待，但也不用太焦虑。分到前头那些班，老师为你们高兴，留下来，老师也会尽心教你们。”
“像这些。”朱明抖了抖小纸条，“我知道大家想要分数好看的心情，我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没人能真正约束自己走捷径的心。”
朱明看到陆悯川，改口:“大多数人是不能的，老师理解。”
同学们眼泪汪汪，看到希望:“老师，您真好!”
朱明说完就把自习留给学生。
考场号是已经安排好的，他们大部分在自己班上考。
学生们互相窜着座位，用铅笔在自己考桌上留下痕迹。
已经有一个同学偷偷看陆悯川很久了。
下课铃响。
陆悯川站起身，蘑菇头同学也腾地站起来。
陆悯川看过去。
他扑通坐回去。
陆悯川：“……考完试擦干净。”
“好好，一定!”
蘑菇头眼里冒着光。
是陆悯川身上的圣光。
走远了，陆悯川听见有人问蘑菇头:“你怕他干什么，有事直接上啊。”
蘑菇头:“你怎么不帮我上？”
“不知道怎么，我有点……敬畏他？”
“我也……”
陆悯川回去的时候沈浮正在刷题。
只他一个人，就坐出全班都在努力的氛围，不是陆悯川所在的二十一班可以相提并论的。
沈浮只是看了眼陆悯川，就自顾自低头刷题去了。
他像一只机警的猫儿，嗅到不一般的味道，将自己藏在安全的位置，不敢出声。
这样诡异的氛围持续了好一会。
安静的环境被提示音打破。
沈浮放下笔，拿起手机。
他从看到消息的那一刻呼吸就重了起来，脸色惨白。
那是他妹妹号发过来的信息，内容是妹妹的睡脸。
有人在他妹妹身边，用他妹妹威胁他。
他知道威胁他的人是谁，也知道如果他回去，是自投罗网。
他不回去，谁也不知道李野会对妹妹做出什么事情。
他第一时间将目光放在陆悯川身上。
陆悯川坐在暗处，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他的表情，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和出现在身边的任何人都一样，也和他们都不一样。
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夺门而出。
没人能帮他。
他只能走进寒夜，风声和风都刮着他的骨。
今夜太黑了。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整个校园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朝着西北的围网去。
门口有门卫守着，但是那里经常有逃课的学生翻墙出去上网。
他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的。
回到家里，他会先溜去厨房，那里有很锋利的刀，他每次回去都会用磨刀石磨。
然后把刀柄塞进裤腰后面，刀刃可能划伤自己，可他不在乎。
最后找到李野，把刀送进他身体。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想放过李野了。
他生疏地踩着网格往上爬，但很快掌握了技巧，几下就翻了过去。
墙里面传来教导主任一声愤怒大喊:
“那几班的学生翻墙，我看见你了，自己过来!”
沈浮紧跟着声音落到地上，手腕被突然出现的大手攥住，被迫停止了继续走的动作。
心脏一瞬间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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