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侠仗义,感激不尽。
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司南才转头对身旁之人道谢。当然了,再滂湃的感激之情,司南也只能含蓄的道了声‘谢谢’便不再多言语。
屁股又往车里送了送,一双白嫩爪子紧紧的抓住压在最下面的提包带子。生怕再被颠出车外去。
来接他们的驴车,连个围栏都没有,就是两个轱辘上面架了一块木头板子拼凑出来的车。这样的驴车别说司南得小心了,就是一起坐车的男知青都得时刻注意着。
县里都是土路,出了县,路就更不好走了。坑坑洼洼的,每颠簸一下,司南都感觉自己的屁股学会了自由飞翔。
飞上去,再落下来,只有两层布的屁股重重的砸在车板上,那滋味消魂的呀,能让人老泪纵横。
从抚顺县到三友村,有三十里地的路程。以司南为例,步行需要走上四个来小时,但坐驴车却只需要一个小时多一些。所以哪怕这一个来小时尘土飞扬,飞飞跃跃,跌跌荡荡的,他们一行人到达三友村的时候也还不到晚上七点钟。
刚上路的时候乌明还与赶车的的村民寒喧客套了几句,不过等彼此说了名字,面对这一路你是风儿,我是沙的路况,也没人有心思说话了。
原本想要借着身上的挎包拿块纱巾出来遮脸的,可惜司南两只手都抓着提包带子,并不敢松手,也就只能那么硬挺着了。
于是扬风抬风,在刘海竖起之时司南在心中大喊了一句:让这夹着的尘火的风来得更猛烈些吧。
╮(╯▽╰)╭
赶车的王铁柱在出门接人的时候,就得了他们二生产队蔡队长的指示,所以一回到生产队,就将驴车赶到了分给新知青的住处。
“到地了,下车。”驴车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王铁柱跳下车将虚掩着的院门打开,赶着驴车进了院子。
在院前下车的司南等人,一边打量这处朴素的农家小院,一边跟着驴车往里走。
到了里面的土坯房前,王铁柱就吆喝几人卸行李。
一时等四人卸完行李,王铁柱才指了面前的土坯房道,“男的一间,女的一间,中间的外屋地锅和碗架子都一边一半。咱村有两口井,你们去村东边的井打水。呐,看见那颗树了吗?井就在树边上。”王铁柱还想指一指西边的井在什么地方,不过这处院子离村西边太远,指也没有参照物,王铁柱就放弃了。
说完也不理这四人是不是还有什么问题,留下一句老支书和会计一会儿就来的话,就赶着驴车走了。
从外面看,这是一个长约九米的土坯房。至于有多宽,这得进了屋子才能知道。
“你住哪边?”乌亮想要往屋里搬行李,但前提得确定他们住哪边屋子。看一眼还在打量屋子和院子的乌明和柴简,直接出声问了司南。
司南见问,随手指了东屋。
三个大老爷没谁会跟司南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见她选好了,就开始屋里挪行李。
……
三友村是由三个前后紧邻的小村子合并的大村子,村子合并后,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三个生产队。
从县上一路过来,先是第一生产队,之后是第二生产队,最靠后的便是第三生产队。
第一年知青插队的时候,三个生产队每队均了几个人回去养活。
没错,就是养活。
刚从城里下来的知青,秧苗和猪草都分不清,镰刀都没拿过,这样的人来了乡下能干什么?不光什么活都干得乱七.八糟,还见天的批那个,斗这个的,惹得村民都特别的反感。
一群不务正业的小屁孩。
最叫村民受不了的是这些个知青旁的没学会,竟然先学会的攀比。今儿一生产队的知青说二队的知青住的好,明儿三队的知青说一队的伙食好。后儿二队的知青又说他们干的活最累人。
总之一天天的正事不干,就些鸡毛蒜皮的破事,闹得生产队之间,生产队和村民之间以及村民和村民,村民和知青间处处都是矛盾。
于是第二年上面再派知青过来的时候,三个生产队的队长一合计,就成了一个生产队负责一年的知青。别管来多来少,都是你们生产队自己的责任。
而生产队的村民在见识到了知青的‘能耐’后,更是反感了叫知青住到他们家里搭伙生活的方式。
知青下地做工,前一两年都得不得十个工分。工分少了,分的粮食就少了。跟村民搭伙吃饭,人家就得贴补他们,时间长了,这事谁乐意?
怎么办呢?
那就建房子,将人挪出去呗。
于是为了不叫知青住在他们家,吃他们的,喝什么的,还挑三捡四瞧不起他们,更有甚者还勾搭家里的大姑娘,村民们对给知青建房这事特别的热衷。
然后问题又来了,村民们开心了,知青们却又生事端了。
跟村民们比不了,但老知青都是经过时间洗礼,学会怎么干农活,怎么做饭能叫自己本就不多的粮食吃到下一次发粮食的日子的。而新来的知青,得从队上借粮食不说,还压根没有省吃俭用的概念。等粮食吃完了,傻眼了。村子不借他们了,他们就从老知青借,然而借了又还不起,不借就将城里那套拿出来批这个,斗那个的。
一个院子住着,那矛盾多的,罄竹难书。
就像村民嫌弃老知青那般,老知青也嫌弃新知青是拖累,是祸害 。于是新老知青住到一起那就真是麻烦不断,累得生产队的队长和支书们心力憔悴。
最后无法,生产队就养成了一个传统。
什么传统?
那就是这一年如果轮到这个生产队接收知青,那这个生产队就会在村子里给新来的知青批一块地,趁人没来前盖上三间屋子,再用篱笆给围个院子。
三间屋子,东西两间是男女知青宿舍,中间是连着两间宿舍的外屋地。
这里的外屋地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堂屋,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厨房。
说厨房,是因为这边的建筑都是挨着窗户垒的火炕,所以里间垒了火炕后,外屋地正对的地方就会叠个可以烧炕做饭的灶台。
而有灶台的地方,叫厨房总是没错的。
分给司南和柴简三人的屋子就是这样的格局。
推开外屋地的门,左右各一个老式灶台。两个灶台中间有一米左右的过道,加上两个灶台的,外屋地差不多有三米宽。
外屋门正对着的墙,东西各摆一个叫碗架子的厨柜。
从门口到碗架子后面的墙,这个距离应该就是整个屋子的宽度了。司南目测了一下,整间屋子纵深应该也就三米左右。
走过灶台,再走三五步是进里屋的门,进去后,里面除了一张三米大炕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这样的环境已经比想像中的好很多了。
炕上铺了张草编的席子,不过上面都是灰。司南正准备打水擦炕的时候,生产队的队长带着老支书和会计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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