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野心

崔时谦虽然把怎么试探一事告诉了崔时薇,可到底是个刚成年不久女孩子,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害怕。

翌日,崔时薇带着准备好的果盘来侍奉太后。门口侍奉的太监公公正准备进去通报,被崔时薇伸手拦了一把。

“见太后,我也需要随时通报嘛?”崔时薇问道。

“这……”执事太监为难到不知道怎么回答。谁都知道这宫里太后娘娘最疼的一个女孩子便是崔时薇,先不说她从小就在太后身边陪伴过一阵子,再加上她们之间那似亲似故的亲属关系,无论是执事太监还是独挡一面的大宫女们都格外高看一眼崔时薇。

可如今状况大有不同,太后亲自下令把崔时薇的亲嫂嫂崔时谦的新婚妻子给关进了牢狱,底下的人谁也不知道这几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后是否还是像当初一样疼爱崔时薇这个表侄女,他们谁都不敢保证。

执事公公好好琢磨了一番,觉得还是认了崔时薇的话为好。即便太后和她的关系真的僵硬到不可调和,那放她进去也是顺水推舟;倘若关系没有变化,那他这样做也是情有可原。

“崔姑娘,您请吧。”公公甩了一下拂尘,做了个请的动作指引着崔时薇往里走。

御书房内静悄悄的,越往里走越觉得有股寒气直逼身上。没多久崔时薇便听到里面传来太后的声音。“皇儿,你是鄢朝的君主,这样做是为了你着想也是为了鄢朝着想,你可千万不要怪皇祖母。”

崔时薇撩起帘子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小皇帝在书桌前坐着写字,太后手持奏折坐在小皇帝身边翻阅,而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被人放了一口巨大的铜罐,里面盛满了满满的碎冰。

怪不得有股逼人的寒气,崔时薇这一刻才明白了那股冷劲是从哪里来的。

阙都这个时候虽不至于说是隆冬将至但也早已过了秋高气爽的时候,将满满一罐冰搁置身边就是大人也要冻坏了,更何况小皇帝衣着单薄,嘴唇发紫,颤颤巍巍地咬牙抖着。

她不太明白太后这样做究竟有何用意?

见崔时薇进来,太后洋装高兴地问道:“今日薇儿怎么会想过来了,平日里你不总说这里烦闷,一点也不自在嘛?”

崔时薇很早之前第一次来御书房侍奉时觉得这里太过严肃,不能乱走动,不能和人交流。太后觉得她小孩子一个也就特意准许她可以不来这里。而今天竟然主动过来,属实算是稀罕的很。

“时薇特意刚做了新的茶点和水果蜜饯,迫不及待地想让姑母尝尝看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崔时薇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好好好,难为你还亲手做这些东西了,姑母一定尝尝。”说话间太后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了崔时薇的身边。

细嫩、葱白般的手指缓缓地从玉瓷盘子中拿出一块水果蜜饯放入口中,水果的香,冰糖的甜和秋梨的甘很好地中和在了一起,让人觉得既不会太腻又满足了最佳的糯感。

“果然不错,比御膳房里的宫女做的好,薇儿用心啦!”太后拍着崔时薇的手背对她夸赞着,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在温柔地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太后喜欢就好,只是时薇手笨,只和嫂子学了这几样,要是当初能多学几样就好了。”崔时薇特意提起戚鸢想看看太后的反应。

一听到提起戚鸢太后姣好的面容瞬间变的阴沉了起来,她“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杯子重重地搁在了桌子上,道:“薇儿你特意做这些东西送来目的就是为了给戚鸢求情?哼,哀家还当真以为你是为了哀家着想。”太后说这话时,饿狠狠地眼神盯着崔时薇,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冲击着崔时薇的大脑,让她试图在告诫自己要勇敢的情况下不断充斥着害怕。

好在害怕归害怕,崔时薇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姑母息怒,嫂嫂被关牢狱已有多日,时薇无能为力救她于水火,所以才心急如焚,恳请姑母能彻查此事,给嫂嫂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哼,好一个彻查此事,将功赎罪。”太后盯着地上的崔时薇,语气嘲弄之间又带着置问。随即她继续道:“那你的意思是哀家是非不分,将没有罪的人胡乱关了监狱?”

“时薇不敢”。崔时薇道。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太后答道。

大约是崔时薇的试探彻底击中了太后心中不可提及的东西,她越说越严重,严重到崔时薇觉得自己今天也要在这里被就地伏法了。

太后被气的闭上了眼睛,御书房的某个角落里不适时地想起了一声杂音,两人的目光瞬间都抬起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太后喊过执事公公,对他道:“崔姑娘今日里被家人犯错一事影响甚大,让她到自己院里好好休息几日,这几天先不用她来当差。”

几句冰冷的话入耳,明眼的人都知道这看似是体谅,实则不过是要将崔时薇给监视起来罢了。

执事公公跪地行了叩礼,道到:“诺。”随即起身道:“崔姑娘,请吧……”

崔时薇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起身站了起来,在太监的带领下回了自己院里。

她知道自己的试探起了作用,崔时谦猜的果然没有错。名义上惩戒戚鸢不过是一个最小不过的借口,太后真正想做的是利用世家大臣之间的博弈和猜忌巩固自己的势力,以便能真正坐上那巅峰龙椅罢了。

崔时薇回到院里,原本空旷的院里多了几个宫女太监,他们看似是在坐着那些日常的工作,不过定晴一看这几个人身量远比普通的宫女太监要健壮许多。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崔时薇知道这几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监视自己。

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事的戚鸢这几日在牢狱里倒还算比之前强一点。

她买通了牢狱里的侍卫,让他们从外面带了一些手工绣品进来。白天里戚鸢就绣一些花样,夜里换岗时再由那些侍卫们拿出去卖了。卖出去的钱戚鸢和那些个侍卫约定二八分,自己只图一个温饱就行。

侍卫们当差虽然也有俸银,但是谁都想多挣一点,几番下来后也便都同意和戚鸢合作了起来。

其中一个身量较矮小的侍卫和戚鸢最是交好,他头脑灵活,在狱里既能瞒住其他侍卫,往街上卖时又能比其他人多卖几分。戚鸢看出了他头脑灵活的劲儿,很多时候也更愿意和他合作。

这天中午里这位矮小的侍卫又来当值,查到戚鸢那里时见她仍旧在不停息地绣着花样,客气地问道:“我不太明白崔姑娘这么勤快地做着绣品,自己却只得一顿饭的钱到底是为什么?”

按他的理解就是,横竖都是进了牢狱里的人,能出去的话早几天也肯定就出去了。一直没人来救的话多半也是一个死的下场。既然这样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想过法子自己了当,到更能少受些罪罢了。

戚鸢笑了笑,答道:“怎么说我也是个女人,饿着上路搞不好黄泉之上还有人欺负,倒不如趁自己还能做点时给自己挣一碗饱饭,一件得体的衣裳,这样传出去也不至于太过难看。”

戚鸢轻松的语气到叫这位侍卫刮目相看,他觉得这个戚姑娘如同坊间传闻的并不一样。别人说她知书达理,端庄稳重。可他看来这位戚姑娘更像是一个自力更生、有胆有谋的女子,至少比他平日里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

“戚姑娘所言甚是,是属下小瞧姑娘了。”侍卫双手紧握向她行了个礼。

绣品再一次被拿走,戚鸢看着那透出微光的窗户,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感叹。

刚刚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才从来没有想过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假意撺掇异军的是兴州太守,收受贡品贿赂的是当朝太后,她走到今天即便是坎坷,也始终清清白白的,为了这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她从来就没有要求自己必须承认。

戚鸢有预感,既然太后关了自己这么多天还没有动手,想必一定时还有别的用途。而她要做的就是在别人动手之前先给自己尽量争取机会。

崔时谦会不会舍命救她,戚鸢不敢保证。但是陈睦和和花莲一定会想办法的。他们三人一同经历了那么多年,戚鸢清楚陈睦和的能力,即便是救不出来自己,也不会让她就这么随便担上一个求财卖国的骂名。

这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默契,谁都比不了。

所以她不辞辛苦地做绣品,变相地让这些关守她的侍卫获得好处、放松警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们能为自己行个便利。

这么多年经营酒楼的经验,没有人比戚鸢更知道怎么收买人心。

没有不变的衷心耿耿,也没有从始至终的敌人,不过是利益的偏向和谁能获得更多好处的考量罢了。

而事实证明戚鸢想的并没有错,轮值的几个侍卫不同程度上都受到她的“照顾”,所以在后来戚鸢提成想给家里人捎个口信的时候,他们都默认准许了她的要求。

只是那些侍卫不知道的是,所谓的口信并不是真的,夹带着的贡品清单才是戚鸢配合赵怀瑾一行人扳倒太后最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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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姑娘和她的纯情小夫君
连载中柒识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