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薇会不会做到戚鸢那样他不知道。只是就陈睦和最近看到的来讲,他依然觉得崔时薇和别的世家女子不一样。
她不娇气也不无缘无故地发脾气。遇到事情会听劝,也会冷静理智地思考大局,在这个年纪里能做到这样的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的。
假如戚鸢是一朵坚韧的水仙,那么陈睦和觉得崔时薇一定就是那朵皎洁的白玫瑰。
高雅却不失清纯。
福祥居准备转让的份额就这样被他们确定了下来,陈睦和答应崔时薇不用着急给他转让的钱,崔时薇有些不好意思,非要让他计算利息。陈睦和无奈也劝不动她的固执,也只能答应了崔时薇的要求。
比起去店里帮忙,有了份额的崔时薇更加地对店里的事情用功。一大早吃完饭便早早地过来处理各种事情,即便是有些不懂的,她也会在晚上一起整理好去询问戚鸢该怎么做。
崔时薇的努力有目共睹,连带着崔时谦看见她时也感觉是换了个人一样。他开玩笑地问戚鸢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一个连门都懒得出的人能变的这样的上进。
戚鸢侩了一勺粥慢慢地喝着,她看了一眼崔时薇刚刚才离开的位置,开口道:“不告诉你,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秘密。”
崔时薇没有告诉家里人她接手了陈睦和酒楼里的事,除了戚鸢没有人知道。
戚鸢还记得那天她问崔时薇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家里人这件事的时候,崔时薇很少见地一本正经告诉她,自己想学着做点事情,在没有很明显的结果之前,她不想其他人知道。
这样的顾虑戚鸢比谁都清楚,崔时薇怕其他人对她的期望太高,万一那一天真的确定做不好这个,那家里人该有多失落。
正是因为经历过,戚鸢才同样语重心长地答应她——自己永远不会不经过她的的同意去做任何决定的。
两个女孩子在无人知道的地方默契地配合着,努力打造一个只属于她们的事业。
——
崔时薇再次见到陈睦和时是很意外的一个晚上。福祥居的生意在她们俩人的打理下已经算是很有条理,戚鸢和崔时薇便约定两人轮流过来。如果一个人来的早,那便可以早些回去,如果一个人来的晚一点,那就晚一点回去。因为这样不仅可以照顾到这边的事情也能不耽误个人的其他事情。
那天晚上崔时薇像往常一样锁门准备回去时,不知道是哪个小毛贼早早地就在酒楼附近蹲了点。她刚锁上门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
所幸的是帕子上并没有迷药,被捂住口鼻的崔时薇也只是呼吸不畅,意识还是很清楚。她拼命地挣扎着,趁绑住她的男人不注意,崔时薇狠狠地咬了一口那人的手臂。
男人吃痛,放松了些圈住崔时薇的胳膊。趁着这个时间,崔时薇用力地挣脱了男人的遏制。她拼命的往前跑,男人在她的后面紧追不舍。
不知道跑了多远,崔时薇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里像针扎似的刺痛起来,她的双腿越来越没有力气,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可是后面追她的人依旧没有放弃,眼看着就要追上自己。
崔时薇一边忍着痛往前跑,一边紧张地观察周围她能躲到哪里去。突然从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狠狠地抱住了她。崔时薇没有看清楚是谁,她第一反应是小贼的同伙,拼命地挣扎、呼喊。
陈睦和慌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在崔时薇耳边又道:“别怕,是我。”
听到熟悉的口音,崔时薇才没有刚才那样的紧张,她浑身颤抖,双手牢牢地抓住陈睦和的外衫问道:“陈睦和,真的是你吗?”语气里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哭腔。
“是我”陈睦和一边回答,一边安慰她。一个尚未婚配的年轻女孩子,在夜色笼罩的街上被小贼盯上,换成任何人都会怕的不行。
陈睦和一边拍着崔时薇的背安慰她,一边牢牢地环住她的腰,试图让自己的体温去驱散她的恐惧。
黑暗的角落里,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这一刻,他们是朋友,更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抱着那具温暖的身体,崔时薇渐渐恢复了平静,可她依旧没有松开自己圈住他腰的双手。
第一次,在无人知晓的夜色里,在劫后余生的恐惧里崔时薇看清了自己心事。
她不只是把陈睦和当成了她的贵人,她喜欢上了他,全身心地都喜欢。喜欢到那晚他和自己嫂子表白时会吃醋,喜欢到每次见到他后都控制不住的欢喜。即便是在刚刚那样紧张的情况下,她都庆幸自己幸好遇到了他。
就这样再抱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他不会知道的。崔时薇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陈睦和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估摸追他们的人应该是走开了。他松开怀里的女孩子,双手附上崔时薇的肩膀道:“他们应该是走开了,我去看一看。”
还不等陈睦和转身,崔时薇一把牢牢地攥住了他的右手。她认真地看着陈睦和的眼睛道:“我们一起。”
见崔时薇执意不松手,陈睦和以为她还是害怕,回应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轻声道:“好,你跟在我后面。”
陈睦和不知道的是他说这句话时自己的语气有多宠溺,或许在他心里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到底因为崔时薇做了多少他以前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们悄悄的沿着墙边走出去,平日里极其热闹的街上现在空无一人。陈睦和确定那个跟着崔时薇的小贼已经跑远了。
他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人道:“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崔时薇听话地点点头表示好。
两人并肩地走在东门大街上,月光照着两人的身影在地上拉的很长很长。崔时薇悄悄地偏下头,地上的影子也听话地朝着另一个人靠去,远远地看上去好像两人在相互依偎着一样。
崔时薇不敢开口的小心思被地上的影子治愈着,在看不清楚对方表情的夜里她高兴地笑出了声。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陈睦和并不清楚身边的姑娘在笑什么,他心里很乱。
近几日朝廷上积攒的政事让他身心俱疲,没完没了的上奏,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都让他厌恶。所以他才会在这无人的夜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刚好碰巧遇到被人追着的崔时薇。
听到陈睦和问她笑什么,崔时薇习惯性地正要回答,话刚到嘴边时又被她咽了回去。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的运气有点好而已,遇到你这么一个贵人,不仅赚了钱,连命都能在遇到危险时逢凶化吉。”崔时薇道。
听她这么夸自己,陈睦和也配合着笑出了声,他道:“是挺幸运的,可能老天看崔姑娘既人美又心善不忍心把困难渡给她吧。”
陈睦和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了,按照他一惯的作风,这些逗弄女孩子的话他是万万不会讲的。
见他和自己开玩笑,崔时薇也是松了一口气,“想不到陈睦和,陈大官人还会和女孩子开玩笑?”
“我没有恶意,不过是并肩作战后的感慨罢了,你很优秀,这些幸运是你为自己挣得的。”陈睦和道。
话虽然还是平时的风格,可是崔时薇明显地感觉到了今晚的陈睦和有心事。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忧虑什么。
白天的街道人头攒动,热闹的不像话,可在夜里除了安静外又多了一丝孤寂。看着身边陈睦和落寞的身影,她突然有种想抱一抱他的冲动。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去抱他呢?
两人就这样默契地向崔府走着,他们步调一致,偶尔讲一讲无关紧要的话题,偶尔聊一聊福祥居近日的营业情况。
平日里觉得并不算近的路程,崔时薇此刻却希望它能更远一些,最好远到能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比如陈睦和一开始为什么会和戚鸢一起开酒楼,又比如他为什么读私塾时会遇到赵怀瑾。
崔时薇认真地听着陈睦和讲自己的过往,除了佩服之外更多是心疼。她从来都不知道人人尊敬的陈睦和也有一个让人无比心疼的童年。
想抱抱他的想法更加的难以掩盖,在马上走到崔府的大门时崔时薇却先停了下来。
见她顿住,陈睦和以为她是丢了什么东西,立刻开口问道:“怎么了,是路上丢了什么嘛?”
崔时薇握紧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没有回答陈睦和的话,却开口道:“陈睦和,我知道你今天晚上有心事很烦躁,可我还是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话?”陈睦和不知道她想和自己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崔时薇的对面,微微低头配合着她的高度。
皎洁的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照亮了彼此的容颜,只要抬头他们便可以看清楚对方眼里的情意和温柔。
不知是周围哪个人喊了一声“小心烛火”崔时薇原本还在犹豫的思绪被打破,她觉得自己应该勇敢一点,哪怕是就给自己挣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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