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注意到街上那个纤细的背影。
是晴奈。
下意识的，止水就觉得晴奈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便追赶了上去。
“晴奈！”等叫住了对方后，他越发确信晴奈的状态不太好了，明明刚通过了中忍考试，但是她却一点高兴的样子的都没有。
少女微微亮了一下，倏地黯淡了下去，勉强地勾起唇角，说自己考试通过了。
止水却突然明白了她的失落。
理应在她身边一起分享喜悦的人，都没在身边。
他想起自己听说的族长一家的行程，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却在对方勉强做出的笑容下渐渐消失。
一定要做些什么。
这样想着，止水想起了几年前买的那枚发卡，一瞬间便找到了继续交谈下去的理由，以一种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强势将晴奈拉走了。
“我很喜欢。”晴奈双手捧着打开的礼盒，低着头轻轻说道。随着这一句话，止水终于松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刚才在紧张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为了庆祝晴奈顺利当上中忍，我们来做二代目亲传烤鱼吧。”
晴奈脸色微变，二人对视一番，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7.消息
止水终究没有问晴奈是怎样拿到中忍考试的资格的，但是他最终还是猜到了些什么。
“我似乎在团藏那里看见了晴奈。”
一次次族会后，止水和鼬愈发对族人失望。在某一次私下见面时，鼬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
鼬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因为他并没有看见晴奈将面具摘下。
根。
他们之间谈话的氛围更为沉重了。
止水心里明白，虽然鼬说自己不确定那是不是晴奈，但是鼬既然说了出来，那就是只差明确的证据证明了。
鼬与晴奈是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兄妹，即使带上面具，也不可能认不出对方。
若真是这样，那晴奈就是将所有人都瞒住了，没有人知道晴奈加入了根，也没有人知道原因。
她想要做什么？
止水的心中越发不安。
宇智波、木叶、暗部、根。
未来究竟会变得什么样。
8.一天
“止水君，你今天有空吗？”
止水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的晴奈，对这样的晴奈稍微有些惊讶。
晴奈并未如忍者一般穿着，也没有穿着带有宇智波族徽的族服。她穿了一条裁剪得体的浅蓝色裙子，裙摆下露出了一截纤细的小腿，漆黑的长发用发卡别在了脑后，柔顺地垂落。
止水愣了片刻，不太自在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然后想了想今天的日程。
都是不太着急的事，于是他摇头道：“没有事。”
“啊，这样啊。”晴奈的语气似乎变得有些欢快，“那止水今天可以陪我一天吗？”
宇智波止水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他答应了。
晴奈拖着他在木叶跑了整整一天，止水逐渐发现，晴奈带着他做的事，似乎都是小时候他带晴奈做过的事。
——或许这样说并不准确。毕竟，所谓的小时候只是几年前罢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晴奈朝着南贺川的方向看了看，有些可惜地说没有时间去钓鱼了，然后有些拘谨地问他，今晚不介意用买来的鱼烤吧。
止水感觉自己这一天过得云里雾里的，心情从一开始的紧张好奇也逐渐变得无奈。面对晴奈的问题，他也只是苦笑着摇头说没关系。
“究竟出了什么事？”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林间显得越发静谧。越过起伏的火焰，止水看见晴奈注视着架在火堆上的烤鱼失神的表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晴奈猛得回过神来，收回自己盯在烤鱼上目光，对着他笑了笑。
“就是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晴奈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让止水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当初堵在晴奈放学路上等她时，晴奈一开始对他说话的语气。
后来止水才发现，那一次晴奈后来和他说的话虽然流畅，却都是因为没有看着人说，只要当着人面说话，晴奈总是会弱对方一些，直到两人熟识起来，这样的情况才好了许多。
“晴奈……”止水不由叫出她的名字。
“嗯？”
等到晴奈应声，止水才恍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要说的。
“……一切都会变好的。”情急之下，止水这样说道。然后他转念一想，自己与鼬正努力地想要解决族人与村子间的矛盾，或许总有一天这会成功，然后所有人的情况都会变好……
这句话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差错。
晴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轻笑出了声。
“嗯，一切都会变好的。”她低下头给鱼翻了一面，喃喃道，“不会再有更坏的……”
那样的情景下，止水并没有想太多，他一向敏锐的思维似乎是被许久没有的放松模糊了，他也并没有在意晴奈那句“不会有再坏的”是什么意思。
那一天的最后，以晴奈对他说的话结束。
“能认识止水，和止水成为朋友，真是太好了。”晴奈的眼睛在月光下，似乎有着璀璨的光。
止水也想，当初去找晴奈，真是太好了。
9.后悔
止水曾经多次质疑，打破晴奈那层与世界之间的隔膜究竟是不是正确的事。
外面的世界是复杂不堪的。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来，就意味着对方会受伤。
但是那一天之后，止水想，或许这是个正确的决定。
一次寻常的任务结束后，已是深夜。止水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他放弃了在外歇一晚再回村的决定，向村子赶去。
在赶到离村外还有一段距离的树林时，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一瞬间，他心中的不安犹如更为剧烈，近乎化为了恐惧，用力地鼓动着自己的心脏。
他循着味道找了过去，然后，看见了倒在树下的人。
他突然就想起几年前，晴奈对他说“我希望止水永远像这样”，以及前几天那句“不会再有更坏的……”。
这不就是更坏的吗？
止水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处涌起了一股剧烈的热量，视野染上了一层血色。
这和几年前自己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感觉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晴奈面前的。他看见了晴奈的眼睛，干瘪凹陷，还有未干的血痕。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又不知道还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又有什么用。
因为对方已经听不见了。
他想起那天晚上，篝火燃烧时有飘飞的火星。晴奈就在他的对面，她的眼睛像是被眼前的篝火温暖，带着灼烫人心的暖意。
那时他不知为何生起了一个想法，或许有一天，晴奈不会再做忍者，她会像其他普通人一样，穿着像那一天她所穿的普通女孩会穿的衣服，过着每一个普通人都会有的生活。
就像美琴夫人那样。
那时候他叫出了晴奈的名字，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说了一句没什么关系的话。
他当初想说什么呢？
他不记得了。
他也不需要再想起来了。
他伸出手，碰了一下少女凹陷下去的眼皮，然后像是被烫了一般收回了手。
事实上，手上的温度，是冰凉的。
晴奈死了。
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接下来的一切，他有如做梦，浑浑噩噩地做完了尸体回收工作，止水又想起曾经听鼬说的，晴奈似乎加入了根的消息。
这已经不重要了。
止水想。
因为晴奈已经死了。
后来，团藏在挖去了他一只眼后，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晴奈那双空荡荡的眼眶以及尸检结果。
被挖去眼睛的眼眶犹如火烧般灼痛，他庆幸地想，还好当初晴奈没有经历这样的痛苦，还好那双眼睛，是在晴奈死后才被剜去的。
然后他听见了团藏的声音，团藏在嘲讽他想要控制族长来阻止宇智波一族叛乱的想法。
“你太天真了，远不如……那个宇智波的孩子，是叫晴奈对吧？”
止水的思维一度停滞。
“她的任务一向完成地很好，可惜是一个宇智波，否则我会把她当做接班人培养。她主动找到我希望加入根，恐怕那时她就完全看透了我的打算。”
“在看出我想动手后，她打算控制我，她比你们都要心狠。”
——都会变好的，不会再有更坏的。
晴奈低着头，裙摆落在林间的土地上，逶迤成的柔软的弧度，令他不敢再多看一眼。她手腕间灵巧地一动，将烤鱼翻了一面，烤鱼表面滋滋作响的声音与她的话混在了一起。
原来她知道。
她也想要阻止木叶与宇智波的冲突。
或许，当初就不应该将她拉出来，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关注到这些事，然后在鼬和他的保护下平安地生活下去。
他后悔了。
他不该擅自去接近晴奈。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害死了晴奈，鼬。”止水站在悬崖边，看着一脸怔愣的少年，说道。
“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发现村子和族人的矛盾，也不会去想着自己解决。”
“止水！”鼬焦急地打断他，“不是这样的。”
“晴奈很喜欢你。”鼬这样说道，“她和我说过，她很感谢你，如果当初没有你的话，她可能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相似的话止水听晴奈说过。
止水看着鼬带着慌乱的神情，从刚才自团藏那里知道真相后就痛苦不堪的心不可思议地轻松了些许。明知道这只是安慰，止水仍带着安心的笑容，说道：“啊，这样啊。”
那么前往彼岸时，或许就不用再那么愧疚了吧。
他将自己的眼睛托付给了鼬，连同自己的梦想。然后他向后倒下，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下坠带来剧烈的风声，在死亡来临的最后几秒前，他突然想，即使知道自己的做法或许会为晴奈带来死亡，但是如果再来一次的话……
他可能、大概，还是会想要去认识对方。
然后，尽力去保护她。
10.记忆
止水睁开了眼，眼前的婚礼正进行到最重要的环节。
新婚夫妇正在交替饮酒，面容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晴奈身边坐着的男人嘴角微扬。
鼬注意到止水的不对劲，疑惑地看向他，止水轻轻地摇了下头，苦笑地看向前方。
他分得很清楚，眼前的这个晴奈，是不一样的。
和他那个世界，早早死去的晴奈不一样。
他只是有些可惜。
如果早一些想起来就好了。
鼬那里说的喜欢是广义的喜欢，还没有进行到狭义的喜欢1.0晴奈就领便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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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0止水.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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