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将笔记本往桌上一按，金属笔尖在纸页上划出清晰的印痕。他抬眼扫过三个穿着帝丹国中校服的少年少女，墨镜下滑的弧度刚好露出那双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一个个说，发现死者时你们都在做什么？”
毛利兰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得像春日融雪：“我们刚找到座位，新一正指着旋转带上的海胆寿司说要尝尝，我低头翻菜单的时候，就听见对面‘哐当’一声——那位先生突然倒下去了。”
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工藤新一，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他倒下前脸涨得通红，好像呼吸困难的样子。”
“兰说的没错。”工藤新一接话时指尖在桌面轻快地敲着，少年人的自信几乎要从语气里溢出来。
“死者倒下前一直在抓喉咙，酒杯里的清酒还剩小半杯，杯口有圈可疑的白色粉末。而且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特别奇怪，一直在不停的搅动蘸料……”
松田阵平在本子上快速勾勒出座位分布，抬眼看向始终没说话的七海穗子：“你呢？”
七海穗子默默举起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排列得整整齐齐：“我坐在死者斜后方，能听到他们吵架。穿深灰夹克的男人说‘那笔钱你拖了半个月’，死者骂他‘疯狗’。”
她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犹豫片刻，又添了一行，“死者十分钟前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袖口沾了点湿痕。”
“卫生间？”工藤新一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离弦的箭般冲向寿司店深处。
“新一！”毛利兰急忙喊了一声，转头向松田阵平道歉，“抱歉啊警官，他一遇到这种事就控制不住……”
松田阵平摆摆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七海穗子身上。
少女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手腕——那里有一道浅粉色的疤痕，像条褪色的丝带，和记忆里那个被甩到墙上的小团子手腕上的伤痕吻合
他沉默地看着她，直到工藤新一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巾跑回来，少年举着纸巾的手因为兴奋微微发颤：“松田警官！你看这个！卫生间垃圾桶里找到的，上面的白色粉末和酒杯上的绝对是同一种！而且通风窗的插销是松的，凶手肯定是从这里传递东西进去的……”
松田阵平接过纸巾对着光审视，指尖捻起一点粉末捻了捻，没理会少年的喋喋不休，反而突然开口问七海穗子：“你右手腕的疤，是三年前磕的？”
七海穗子猛地抬头，眼里瞬间涌满错愕。她下意识地捂住手腕，像是被这句话烫到一般。那道疤她自从醒来之后就察觉了，美绪妈妈只说是小时候顽皮摔的，可松田阵平的语气太过肯定，让她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三年前中央线沿线的公寓，”松田阵平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带着种穿透时光的清晰
“有个扎双马尾的小丫头，抱着个戴棒球帽的男人腿不放，被他甩到墙上磕了手腕——那个小丫头，就是你吧？”
这句话像钥匙突然捅进锁孔，七海穗子的脑海里猛地炸开一片白光。
破碎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刺眼的警灯、男人暴怒的踹击、喉咙被掐住的窒息感、还有撞在墙上时手腕传来的剧痛……原来不是梦，那些模糊的片段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脸色也因震惊变得更加苍白。
毛利兰见状，连忙轻轻扶住她的胳膊，转头对松田阵平解释道：“松田警官，七海她……半个月前遭遇了公寓爆炸案，受了很重的伤。”
兰的声音带着真诚的关切，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她不仅暂时失忆，声带也因为吸入浓烟受损，到现在还不能说话。刚才您说的三年前的事，她大概是因为失忆才想不起来的，您突然提起，她可能有点吓到了。”
松田阵平闻言，墨镜后的眼神明显顿了一下。他看向七海穗子，少女正用力咬着下唇，眼里还残留着惊惶，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攥着校服衣角，指节都泛了白。
原来如此，不止是旧伤，她最近还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
“抱歉，”松田阵平的语气缓和了些，“我没考虑到你的情况。”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但三年前的事是真的。你当时抱住的是个爆炸犯，要不是你拖住他，我们拆弹组的人可能都活不下来。”
七海穗子怔怔地看着他，手机屏幕暗下去又被她重新点亮，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很久，才打出一行字：“我……好像记起来一些了。”
这时工藤新一突然“啊”了一声，像是被什么击中了灵感：“兰，七海刚才说死者去卫生间用了四分钟，对吧？”他猛地转向七海穗子，“你还说听到两次冲水声？”
七海穗子点头，在手机上快速补充：“第一次很轻，第二次声音很大。”
“这就对了！”工藤新一的眼睛亮得惊人，转身冲向目暮警官的方向，“目暮警官！我知道凶手是谁了！还有他下毒的手法！”
松田阵平看着少年风风火火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随即又转向七海穗子。
少女已经渐渐镇定下来，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她刚查到的三年前公寓爆炸案的新闻，那些碎片化的记忆正随着文字慢慢拼凑完整。
“周末有空吗？”松田阵平突然开口，“米花町三丁目的鳗鱼屋，我请你吃饭。”
见七海穗子抬头看他，他补充道，“三年前的事，一直没机会说谢谢。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带同学一起，就当……庆祝你康复返校。”
毛利兰立刻笑着说：“那我可以陪七海一起去吗？正好也想谢谢警官照顾她。”
七海穗子看着松田阵平，又看了看身旁的兰，慢慢在手机上打下：“好，谢谢松田警官。”
松田阵平从口袋里掏出便签本，写下地址和时间递给她：“周六下午六点，我会提前订位。”他的目光在她手腕的疤痕上停留了一瞬，“好好养伤，不管是嗓子还是这里。”
目暮警官那边已经传来工藤新一自信满满的推理声，死者的同伴正激动地反驳着什么。
松田阵平起身准备过去，临走前又看了眼七海穗子，少女正把那张便签小心翼翼地夹进笔记本，脸上虽还有些苍白，眼神却比刚才清亮了许多。
寿司店的旋转带上，五颜六色的寿司盒缓缓转动，映着窗外渐次亮起的街灯。
七海穗子轻轻摸了摸手腕的疤痕，第一次觉得这道伴随多年的印记，或许藏着段值得被记住的过往。而那个看起来很凶的警官，说的那句“谢谢”，意外地让人心里暖暖的。
太好了，时隔一年才更新。。。鸽子精名副其实。。。好吧，其实是突然想写了，过一过瘾[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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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法序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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