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凰：“我可以睡觉了吗？”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李清凰怕严九思耍赖，在她睡着的时候给她洒雄黄。
严九思盘着沉香手串，看样子在静气凝神，但李清凰知道，他是故意不理她，想逼她低头。
李清凰烦了，“行，那些古董按合同卖你，我告诉你们都是哪里来的。”
严九思这才睁开眼，看上去一点都不激动，“真的？”
李清凰阴沉着脸靠在沙发上，“我要睡觉，你别让人烦我。”
蛇是要冬眠的，天喜星现在都入秋了，不让蛇睡觉，太过分了。
严九思达到了目的，爽快地答应，“行。左边有卧室，你可以进去睡。”
李清凰看到了左边的房门。
刚才云明珠被带去了右边的房间。
严九思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开口道：“放心，不研究你。”
那也得他们研究得了。
李清凰起身，往房间里去了。
房间里干净整洁，中间有张大床，一看就很柔软温暖，但是没有炉鼎的香气。看来严九思没有在这里睡过。
可惜了。李清凰原本还想占占便宜，睡炉鼎睡过的床，肯定更舒服。
李清凰把自己埋在大床里，裹着被子想。
夜色已深。李清凰很快就睡着了。
这次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双眼睛，被投入火炉里不停地煅烧，她很疼，很烫，却发不出声音。但一直意识清醒。
最后李清凰被当做宝贝，送给了一个娇憨的少女，因为少女曾被幻化成美男的妖魔迷惑，被抓去魔窟一个月，同门死伤上百人，才把少女救回来。
李清凰被炼成可以识破幻象的宝器，可以帮少女识别妖魔，避免她重蹈覆辙。
后来少女成了嫁给了统一大陆的道君，两人纠纠缠缠，虐恋虐心。
李清凰的任务是阻止少女和她的道君夫君虐来虐去，不把苍生当人。
于是李清凰突破器灵限制，把少女和道君都吞了，卷走了他们从四海八荒收集的宝物。
重要的东西她送还给别的族群，没用的东西，被她塞进了识海。
李清凰的潜意识告诉她，一时没用的东西，以后可能有用。
当医生的时候，连过期很久的医嘱都得保存着。
然后李清凰的梦就变成了抱着严九思啃，啃完了扔给他一堆她识海里塞回来的破铜烂铁。
“……”
总得来说，这是个美梦。
一觉睡到天亮，李清凰的眼睛这次没有肿，人还很精神。
李清凰从床上坐起来，回味着美梦。但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劲。
外面的空气不对劲。
有很多蛇的味道，还有浓郁的药粉味。
远远的，还传来声声痛吟，以及血腥味。
外面变天了？
李清凰从床上下来，走到落地窗前，透过窗户往三十三楼下看。
天已大亮，街上人来人往，机器人开着清洁车清理街上的垃圾，并一路杀菌杀毒。
托它们的福，星际的街道干净得能够就地躺下，也不会脏衣服。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除了所有人身上开始出现蛇类基因以外。
李清凰走出房间，打开房门的瞬间，又把门关上。
严九思在开会。
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开会不让人去会议室，都窝在他办公室里。办公室里一屋子人。很多人身上还有浓厚的驱蛇药粉味儿。差点熏死李清凰。
李清凰一开门，所有人还都看了过来。
严九思的声音传进来，“李小姐，你也来参与一下。”
李清凰倒回床上，拒绝，“不，顶级机密还要脱密，烦。”
她已经在脱密期了，再知道一些东西，就真的卷进漩涡出不去了。
不要。
严九思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是云明珠，“姐姐，我来给你送早饭。”
饭菜的香从门口传来，李清凰真的饿了。
昨晚的消耗也很大，做了美梦也没补回来。
李清凰打开门，发现外面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云明珠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李清凰问：“他们呢？”
云明珠脆生生道：“严叔叔带他们去会议室了。”
他要真这么自觉，一开始就不会在办公室开会了。摆明了是试探她，现在又要以退为进。
李清凰让云明珠进来，打开墙角的折叠空间，一张餐桌和两把椅子弹出来。
李清凰不让小孩子动手，自己把餐盒里的饭菜摆到餐桌上，然后把筷子递给云明珠，“吃吧。”
云明珠把秘密说出来后，明显活泼了很多，“谢谢姐姐。”
早餐很丰盛，有包子拌面，也有牛排蛋糕，还有几样水果。
李清凰先吃拌面。
云明珠学她。
但李清凰低头吃饭，云明珠一直盯着她看，一直不动筷子。
李清凰专注吃饭，并不理她。
最后云明珠憋不住，先开口了，“姐姐，你为什么不愿意帮严叔叔啊？”
李清凰给她夹了个小包子，“吃饭。”
云明珠低头吃包子，不问了。
等吃完饭，李清凰才问她，“你不是预知到了我救了大家吗？”
云明珠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回答：“但那要先死好多人。天没亮的时候，有很多人被抓回来，有的长出了尖牙，有的长出了蛇的眼睛，还有身上带鳞片的，但更多人在发高烧，还喊冷。”
云明珠垂下眼睛，难过道：“我预知到，他们会死。”
所以李清凰早上听到的声音，是这栋建筑里传出来的。三思局夜里也在干活。
李清凰的眼睛蓦地刺疼一下，她捂住眼睛，知道这不是好兆头。
云明珠看到她的动作，担心地问：“姐姐，你还好吗？”
李清凰抬手，表示自己没事。
这两天她梦到自己变成蛇，被挖了眼睛炼器，最后还替天行道杀了两个不长脑子的修仙者，是什么征兆吗？
系统说好的会收回她快穿时候的记忆，为什么以梦的形式还回来？
说不定快穿，跟星际要毁灭，是连在一起的大坑？
李清凰讨厌被欺骗，也不想进坑。
“轰隆——”大厦忽然晃动了一下，李清凰仿佛听到了什么开裂的声音。
地震了？
李清凰走到落地窗前，看到街上的人惊慌失措地往旁边的建筑里跑。
星际的防震技术强悍，只要不天塌地陷，地震就造不成什么损失。
但地面突然震起来的时候，还是躲在建筑里安全，不然可能会被天外飞石砸碎脑袋。
云明珠一脸悲悯，“我们要死了。”
李清凰很快就知道了云明珠的意思。
因为地面裂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足有十米宽，纵横了她们所在的整座城市。
不，是整个天喜星。
因为天喜星的星网出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一条深2000米，宽10米的裂缝，从天喜星的南极横亘到了北极，如一条突然出现的伤疤，所经之处，地动山摇，天塌地陷。许多人畜掉入裂缝，生死不明。
三思局所在的位置，距离裂缝不远，只差三十米，就会沉进裂缝。
李清凰第一反应是查看林家情况，发现裂缝确实经过了林家所在的区域，但林家要塌下去，还得往西一米。
让他们躲过去了。
命挺大。
李清凰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云明珠，叹气，“你哭什么？云家不在这条缝上，我们也不在。”
云明珠抽泣着，“我看到一个奶奶抱着小宝宝掉下去了，小宝宝哭得好惨，奶奶努力护着宝宝，但那条缝隙好深好深，他们掉到一半，就被碎石砸死了。”
“……”
李清凰很纳闷。
这丫头不是预知吗？怎么看到的东西比李清凰被淬炼过的眼睛还毒？
云明珠一头扎在李清凰怀里，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还有一只小狗狗，它妈妈掉下去，小狗狗在缝隙边缘一直转圈，想找人救它妈妈，但没有人敢靠近裂缝。”
“姐姐，我们以后也会这样分开的。到时候我要先掉下去，给姐姐当垫背。这样姐姐摔下去，就不会那么疼。”
“……”谢谢你。在一个曾经摔下十楼的人面前描绘从高处摔下去有多么疼。
云明珠一直哭，边哭还边告诉李清凰她看到谁谁掉下去，掉下去的景象是什么样的。
李清凰的铁石心肠都要被她的眼泪腐蚀了，“好了。我现在去找你严叔叔，跟他一起拯救大家，好不好？”
李清凰真是欠了这些星际人的。
明明她是回来报仇的，偏偏要她当救世主。她得狠狠找人出点血。
李清凰去找严九思。
严九思的气味对李清凰来说就是指向标，只要她闻着味儿找，很容易就找到他，
严九思开完了会，穿着防护服在第20层的医疗部视察。
医疗部的房间都四面通透，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的情况。
李清凰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病房里关着许多蛇向异化的人。如云明珠所说，有的长了蛇牙，有的长了蛇鳞，有的长了蛇眼睛。
还有很多人怕冷，脸色青白地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躲在取暖舱里。
云明珠很害怕，一直贴在李清凰身上。
李清凰恶劣地放出一点气息，20层的病人就突然暴动，不管在做什么，都从床上或者取暖舱里爬出来，是的，用爬的，朝着李清凰的方向五体投地，趴成一条条长条。
看护他们的工作人员都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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