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门,只见许柚呆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盯盯地看着远处。
“怎么了?”二人顺着她的目光注目,远处是一群家长站在一起,双目无神地盯着三人,像是丧尸围城一般。
“他们站在那好一会儿了,前面还有人在冲我招手,要过去看看吗?”
“不去,麻烦。”两人异口同声,江冶又接着说,“反正规则我们也已经违反了,没必要,在这等到天黑吧,挺快的。”江冶靠在墙上,毫不在意地玩着手机。她又转头看向木枝之,见后者只是摊了摊手,除此之外也没别的表示。
“你们……算了,不管你们了,不去就不去吧。”说着,嘴巴一撅,手一揣就原地下蹲。
“江冶。你不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停课很奇怪吗?”木枝之转头看他。
“有原因,你不是也知道吗?”江冶放下手机。
“嗯。我是这么想的,这个忆念世界有两个掌控的‘人’,一方是陈莫爱,一方可能就是我们在图书馆碰到的那群学生。但是由于昨天晚上估计有学生被那个图书管理员干掉了,所以相对的陈莫爱的实力就会强一些。”
“也是因为他变得强了,所以我们可以停课来获取更多时间探索分析。这也能解释储藏室的变化。可能干净的储藏室是学生那边的记忆,但是脏乱的就是陈莫爱的记忆。”
“但是我有一个疑问,忆念世界可以有两个掌控的吗?”木枝之的话引起许柚的好奇,她抬起头看向两人。
江冶沉思了一下,发表自己的看法:“姬九樱之前第一次提到的时候,是说有才大学有个怨念。但后来就换了个说法,只说是一个执念很深的灵。但现在看的话,可能确实是怨念。”
“那群学生可能是陈莫爱从现实中带进来的学生意识。你们在学校没有听过一些传言说有学生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吗?所以可能就是因为这样,那群学生才会去聚集起来阻碍陈莫爱,接着就演变成掌控者之一了。”
许柚举手插话,她站起身问:“那怎么解释图书管理员去帮陈莫爱的事?当时我在现实中碰到的陈莫爱看过去也属于被管理员骂的行列里”
“应该不能说是帮他,只能说是碰巧对他有益。我猜测,除我们之外,这个忆念世界可以分成三派。陈莫爱、那群来自现实的学生意识、属于这个忆念世界的‘怪物学生’‘怪物家长老师’这三类。第三类无差别攻击另外两派,而另外两派则是对立关系。”
“噢……”
……
时间像是被按了加速键,太阳很快地就偏到了天空的西侧。黄昏下,校园里的一切事物都好像变得虚幻了起来。
而当太阳几近下山,广播里再一次响起机械的女声——
今日,我校多名学生严重违反学校的规章制度,现已将其学分按点扣除。亲爱的同学们,我校全体师生都以遵守校规为荣,且之后也当按如下规则为准:
⒈宿舍熄灯时间为23:00至6:00,务必按时归寝。
⒉宿舍成员当和睦相处,不得出现霸凌,孤立等现象。
⒊宿舍……
……
请同学们自觉遵守以上校规,珍惜来之不易的学分,以免造成日(轨出)死后通行不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通知到此结束,希望同学们生(模糊)活得顺利……
广播的声音戛然而止,也在同一时刻,落日留下的最后余晖也消失殆尽,黑夜在此刻彻底笼罩整个学校,一股不安的氛围开始腾升。
江冶有礼貌地关上门,木枝之坐上前轻拍许柚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准备好了吗?一会儿要开始逃杀了。”接着又再一次拍了拍她的肩膀。
后者面上登时显出哭丧的表情:“啊……为什么?”话音刚落下,下午的下课铃便骤然响起,远处的家长立时有了反应——“那边的同学!!你们男女生一起交往过密,是不是早恋了,哪家的孩子,过来!!”
身后的人叫得有多严厉,木枝之三人跑得就有多快,一路上尽是对他们进行言语攻击的“学生”。
……
“靠北啦,他们的嘴是加特林吗?一直没完没了跟蚊子一样在耳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3D环绕,简直比喝了酒还上头,我真是倒了大霉才能感受这世间的‘天籁’,……”
许柚一边狂奔,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吐槽旁边的那群学生。即使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精神攻击,她抗议的思路也依旧无比清晰,丝毫不影响她的语言发挥能力。
木枝之此刻的大脑犹如一团黑黢黢的毛线乱作一团,一只耳朵是那群学生的哔哔赖赖,一只耳朵是许柚抨击的叽叽喳喳。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道:“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当三人成功抵达综合楼底时,与身后的“鬼哭狼嚎”比起来,这里寂静更显得格格不入。没有拖泥带水的,江冶率先踏进了大门,轻车熟路地就来到了昨晚上的图书馆门口。
面对着“无事发生”的紧锁的大门,三人短暂地沉默了一瞬。而在许柚的学号也失去它的功效时,这沉默也是达到了足以在几人头上形成乌鸦的程度了。
江冶不悦地“啧”了一声,随后就让两人远离玻璃门。
安静的走廊在下一刹那传出了刺耳的破碎声。许柚瞪着眼睛看着被江冶暴力“踹死”的大门,在心里默默为它祈祷了三秒钟,同时还给他打上了“暴力分子”的标签。
“走。”“暴力分子”瞥了两人一眼,收到目光的木枝之不语地拉着震惊的许柚进入图书馆。
“嘶——”许柚忽地倒吸一口气,捂着头用力地晃了两下。
“怎么了?你被攻击了?”木枝之停下脚步,伸手准备扶上她时,她和江冶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来自大脑深处的刺痛感。
“动作要快点了,不然我想我们很快就能见到祁渡云了。”江冶揉了两下太阳穴,明显地感觉出来四肢传来的无力感。
“啊——那可千万别,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而且我其实还时不时闻到一股烧焦味。”虽然遭受了第一次攻击,但三人的速度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原本不算太远的过道,在黑暗中竟像是个无尽深渊,让人触及不到尽头。
“等一下,不要在往里走了。”江冶出声叫住两人,“昨天应该是走到这边的时候看见的日记本和情书,我算着步数。”
许柚四周环顾了一下:“我看看,啊。在那边,我看到了。”
木枝之捡起日记本,很普通,上面写着几个不算太难看的字——陈莫爱。
……
9月1日:又开学了,妈妈说让我好好读书,要向哥哥学习,不然就让我滚出这个家……
9月3日:哥哥给我打电话了,好开心。他在关心我,让我压力不要太大。可是他不知道,妈妈对我的要求一直都好严格,好累啊……
9月10日:高数竞赛又开始了,班主任又是叫我去……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去,但是同学们都说这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好吧。可是他们……
9月15日:今天去图书馆被管理员骂了,他说今天有事不能开门,但是我分明看见他在里面玩得很起劲。走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他说:一群读死书的小兔崽子,天天净来打扰我清净……
9月21日:好饿啊……妈妈给的生活费已经用完了,但是我不敢去找她……
10月3日:高数比赛时饿昏了,还被人送去医务室……妈妈又该骂我了,怎么办……哥哥怎么总是不给我打电话……
10月7日:今天遇到一个女孩子,她是跟我一起在考场上比赛的人,她说她来找我只是担心我有没有事……好开心,这是除了哥哥,第三个关心我的人……
10月13日:她送了我一杯奶茶,好甜……好温暖……她人真的好温柔……
10月15日:我们成了好朋友,她跟我一起学习一起吃饭。她成绩明明也很好,但是她却不是优等班的,好奇怪……
10月16日:……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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