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嫁2

孑然坐在宽大敞亮的轿子里,心中思绪万千。

彼时,她自然对远方来势凶猛的飞箭毫无觉察。

咻——

利箭割开空气,发出与风声擦肩而过的犀利声音。

战漫骑在赤野猫狼背上,陡然觉察天空的一股异常熟悉的戾气。

定睛一看,赫然只见一支堪比光速的飞箭,已经掠过他的头顶,长驱直入进轿子,吸动轻纱帐子。

“孑然!”战漫猝然大叫。

他的内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地一击又一击,砸得他心神紊乱。

——姐姐!

童邪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

霎时,白色纱帐上被溅上鲜红的血液,好似白纸染了红墨般显眼。

跟在轿子旁护送的緣罄一族的长辈却是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瞄一眼轿子,仿佛一切都在他们意料之中。

战漫一跃,踏着赤野猫狼的脊背便进入轿子里,看到孑然双手撑地,把乌鸦形态的童邪环在双臂中央。

孑然嘴角长长的血痕,搞得战漫每一秒呼吸仿佛都在撕裂他的灵魂。

他迅速跪在孑然膝盖前,双手微颤地向孑然伸出手。

“会包扎吗?”孑然抬眸,抓住战漫的手,近距离目视着战漫错愕的目光,“童邪手臂受伤。”

吓他一跳,自觉松了口气。

“会!”

话罢,战漫立刻从衣袖里拿出纱布,给童邪包扎。

“姐姐”,童邪乌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泪光,“我好疼!”

孑然面色依旧冰冷,语气多了几分温柔,道:“童邪,别怕,姐姐在。”

她用大拇指将唇角的血液抹过嘴唇,红瞳里霎时风起云涌。

嘴角挑起轻蔑的弧度,她问战漫:“‘睚眦必报’那人,可否?”

战漫抬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旋即,他的眸光流转,似暖阳般向孑然眼底浮现笑意,道:“责任算我的。”

话音刚落,方才挡下强势攻击、孑然的佩剑,唰地蹿出轿子,裹挟着一派煞气。

緣罄天府城。

大街小巷中人群熙攘。

然而,赤野猫狼一进入城内,市井往来的人群顿时像是被按了时间暂停键般处于静止状态。

片刻后,街上所有人纷纷避开,站在街边,为轿子让开一条道路。

没有锣鼓喧天。

轿子所经之处,无一例外不把右手放在心口,深鞠一躬,以行礼示无上尊敬和送上真挚祝福。

孑然透过纱帐看到民众对她笑容满面的挥手,鼓掌之类的欢迎方式。

她就笨拙的摇晃着手,以示回应,好似生锈的机械臂般迟钝。

这种场面——不是很好面对。不能总这样。少主夫人,甚是棘手。孑然想。

她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烫的耳根。

緣罄一族,战氏为主。

千百年间,未曾变更。

势力之大,四海八荒**都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孑然见到緣罄天府城里的满街道都是华而不奢的门店装修,也算明白它的富丽堂皇之处。

距离战府还有十里。

街道两旁,百十颗茂盛的蓝楹花树上垂下红色布条金色“囍”字样缠绕着黑色布段。

“孑然。”战漫手指纤长微蜷,伸到孑然面前,“我想拉住你的手,和你,白头偕老。”

孑然霎时一愣,而后啪的一声把手甩进战漫手里,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角,内心:也不怕天打雷劈。

她道:“方才那支箭的主人,是谁?”

“我的父亲。”战漫面容笑意微露,“他考验你。我笃定。”

孑然站起身,蹙金线的裙摆舞动。

她握住战漫的手,微微俯身,戏谑道:“我的剑还在令尊手中。令尊不会不还吧?”

战漫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付之一笑,就与孑然走下轿子。

他十分清楚自己父亲为何拉弓射箭。

不就是想试一试孑然的实力配不配嫁入战氏。

结果,人家不但配,战漫火力全开也全然敌不过她。

战漫父亲——战执嘢,都过了一炷香的时刻,还在观摩孑然的佩剑上的别致纹路,叹为观止。

“战漫,高攀了!”

默念不下十遍。

孑然赤着玉足,精美宝石脚链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手臂上的水袖也是随风而动。

全身装着,别致夺目。令不少在场的女孩啧啧称羡。

二人执手,些许宾客站在通往礼堂的红毯两侧,以羡慕、欣赏、喜悦的目光聚焦二人。

而傩逸辰一看到孑然,血压直飙一百八。

他后背直冒冷汗,惊悚的咽了口唾液,抖着腿不断往后退,嘴里不自觉小声念叨:“诡……诡!她是诡!”

“怎么了?相公!”傩逸辰妻子发现他不对劲,抱住他的手臂。

孑然一眼瞥到面熟的傩逸辰,红眸微闪,紧接着傩逸辰耳畔出现一句幽灵般在耳畔回响的话——

不,我是神!你,什么都,没看见。

鬼神亦是神。

咚——

闷沉一身,傩逸辰早已颓然倒地。

身体抽搐不止,他却还极力发出声音:“没看见,没看见……”

“相公!相公!傩邺,快来看看你哥哥怎么的了?相公!……”

傩逸辰妻子手足无措,慌乱地大叫着。

待到孑然迈着轻盈的步子进入殿堂,傩逸辰才徐徐缓过来。

晕乎的大脑里对他与孑然比武对抗当日看到凶神恶煞的景象,已然模糊不清。

成婚仪式开始。

“一拜天地!”

雪一躲在柱子后面,泪光闪闪,捂住自己的嘴,忍住不发出哭泣的声音。

她的手指甲狠狠扣着木柱子,落下犀利的指甲印。

战漫,我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还是娶了别人。你凭什么让我对你放手!雪一想。

“二拜高堂。”

孑然与战漫一同牵着绣球的绳子鞠躬。

起身后,战嘢冷不防随手一变,手中出现了孑然的佩剑。

他严肃道:“剑为何名?”

一旁张大嘴巴准备念第三句的礼生,骤然自动闭音,僵着嘴巴。

他内心:这战神主,也不让小的念完再做说。实在冒昧!

孑然就像雕塑般冷漠,清冷的嗓音仿佛能降低周遭的气温,道:“父亲,我的剑——离殇。”

“嗯。”战执嘢颔首不语,眼神示意礼生继续成婚仪式。

“夫妻对拜!”礼生扬声道。

战漫和孑然同时转身相对,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彼此又迅速移开视线,不约而同鞠躬对拜。

起身时,孑然瞥见殿堂出口站着一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

与她四目相对,那姑娘对她却是满眼狠戾,不禁皱眉留意。

“送入洞房!”

在曼妙欢愉的乐声,二人去向早已布置好的婚房。

童邪抱着那束些许焉瘪的迷梦鸢尾花,跑着小碎步,跟在战漫和孑然身后。

“喂!你跟着他们干嘛去呀!”一个比童邪矮一个头高度的小女孩,展开双手拦住他,“娘亲说,不可以打扰战漫哥哥的哟!”

话音刚落,小女孩转到童邪身后,跺着脚,兴奋到手舞足蹈:“你为什么会有翅膀,是法术变的吗?教教我呗!好、哥、哥~”

她拉起童邪的手开启撒娇模式,扑闪着水灵的大眼睛,俏皮地撅起粉嘟嘟的小嘴。

童邪小脸遽然红扑扑,不知道该说什么。

左看看右瞟瞟,他一时惊慌起来,呼喊:“姐姐!”

人一溜烟就消失了。

小女孩不明所以,愣在原地一秒,又大叫:“鸦鸦,我是战涵。来找我玩。”

她看到童邪急促到笨拙地扑打翅膀,忍俊不禁。

夜深人静之时,战漫才持扇而来。醉意微醺,面色红润,却是极度清醒。

孑然没有按规矩坐在床头,而是先洗漱一番,去书房翻阅战漫的书籍,抑或和童邪作画。

无聊至极时,自己小酌几杯醇美的烈酒。

现时,孑然趴在书桌上迷迷糊糊思考师父的死因。

而童邪坐在孑然身旁吃点心,翻看战漫画的仿佛会动的小人书。

“然然!”战漫走进卧房,却发现孑然并未似个良家妇女般坐等新郎,人影都没有。

他思忖道:“去哪了?”

然而,战漫一转身,孑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身后。

“啧!”战漫心中凛然一惊。

“战漫!我有话想问你。”孑然虽已醉酒,脸颊却不发烫,声音迷离,“我的师父,他是被何人所杀。你为何断定不是那几个臭名昭著的魔头。告诉我!”

战漫用扇子指着圆桌上的合卺酒,嘴角微抿,满眼藏不住的期许,好似鱼儿见了水那般渴望:“我们的合卺酒还没喝。”

孑然冷哼一声,摇摇晃晃走到桌子旁,洋洋洒洒倒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再翻过酒杯示意给战漫——她喝的一滴不剩。

战漫见她一顿操作猛如虎,十分尴尬地笑了笑,单手扶额,垂眸道:“合卺酒不是这样喝的。然然。”

“那要怎么喝?无非用嘴喝就行。”

孑然放下酒杯。

顿时感到酒劲上头,身体无法控制往前扑。

她的师父和老父亲都没谈及过这些常识。

整日习武练剑,看一些剑法战术的书籍,完全把自己置身于儿女情长之外。

战漫见状,立刻站到孑然身前。

孑然前身扑倒战漫怀里,一抬眸便与战漫四目而视。

她看到战漫喉结上下滚动,甚至还能听到战漫小鹿乱撞的心跳声。

“你很紧张。”孑然竟然抬手,用手指轻轻刮了刮战漫凸起的喉结,烈焰红唇翕动着,戏谑道,“你在害怕我吗?战漫。”

她冷艳的红眸里没有羞涩,只有不解风情。

战漫:“……”

……害怕?

心动成心痛。

“放开!不要你抱!”孑然站稳身子,推开战漫,“我要休息,你出去。”

战漫霎时歪头,疑惑的看着孑然,不紧不慢道:“我们可以没有夫妻之实,但……新婚之夜,不过简简单单同床睡,你却要我出去吹晚风,有失偏颇。”

话音未落,离殇剑早已横在战漫脖颈,冰冷地紧贴着他的皮肤。

孑然的声线还是那般冷沉而不乏逼迫:“你走不走!”

战漫:“……”

他用扇子在孑然眼皮子底下,小心翼翼推开剑身,悻悻道:“我还有一事相求——”

“闭嘴,别说,不听!”孑然直接打断战漫的话语,“出去!”

战漫眼睛一轮,刻意压低音量道:“你师父他——”

“什么!”孑然放下离殇剑,昏昏沉沉而又晃晃荡荡主动走向战漫,道,“你说什么,师父他怎么了?”

话音未落,战漫俯身一吻孑然凝脂般的肌肤,火速逃离卧房。

孑然人直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久久,“啊?”了一声。

彼时。

悬挂在巅都之府的尸首,蓦然被一股滔天怨气缠绕,正在向緣罄天府城逼近。

而死不瞑目的眼瞳却在悄然中,间或一轮。

跪求各位将来富婆大大的收藏!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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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婚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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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野麦苦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