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面维持了约莫半分钟。
张文心忍不住开口问:“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此时,双胞胎泪眼朦胧,声音哽咽得让人听不清字句。
与此同时,张海兰和张海竹也跟着红了眼眶。
张海梅是现在的朋友们中年纪最大的人,她的情绪最稳定,依次拍肩膀、摸头安抚几个妹妹。
“我们的名字全都是张奶奶取的。”她解释道,“香茹姐、海清姐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张文心惊讶反问:“张香茹和于海清?”
于知乐对这两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张文心给她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两人比张文心的父母小七八岁,经常出现在老一辈的嘴里,往往伴随着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句话。
在她们的父母眼里,她们就是个白眼狼,嫁到外地就改名,还和家里断绝关系。
“嗯,是她们。”张海梅给出肯定答案,下一句话让张文心惊掉了下巴,“但是她们没结过婚。”
“啊?”张文心满脸疑惑。
她父母结婚早,她们结婚的时候她已经两岁多,依稀记得在大雪的映衬下红得鲜艳的红色棉袄。
只是,后来再听村里人讲起这事,才知道当天两家的新郎都没出现,各派了一辆小汽车来接。
“当时,她们父母找了山沟子里的亲家,那只是张奶奶请人做的一场戏。”张海梅继续说,“后来她们去上了大学,现在在京市生活。”
接着,她一一列举张奶奶从嫁到海隅村后暗地里帮过的女性,百余人,上至六十,下至刚出生的婴儿。
有人搬离了原生家庭,有人学到了生存的手艺,有人还能看见这个不完美但充满了美好的世界。
而这些事,除了被帮助过的朋友们和零星几人,不为其他人所知。
“她怕有人知道了这些事会扯出她以前的身份,连累你们,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张海梅声音哽咽。
于春祺吸了吸鼻子,说:“文心,你都不知道我们私底下有多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奶奶。”
闻言,张文心的泪水喷涌而出。
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老太太屋里的东西和她之前算计的“人脉”是哪来的了。
以前,她总羡慕乐乐有个英雄奶奶,却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奶奶是个无名英雄。
“乐乐,我真的好傻。”张文心想起之前怒吼奶奶的话,满心羞愧,“我之前还那样骂她。”
于知乐不知怎么安慰,只能轻轻替她擦去眼泪。
“张奶奶说,做错了事没关系,只要道歉,就会得到原谅。”于冬禧怯怯地说。
张文心当即夺门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
张海梅满眼认真地看着于知乐,说:“我代表所有朋友们,谢谢你。”
于知乐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没说。
她觉得还不够,她还要和张文心做更多的事情。
第二天,于家小院外出现了更多样式新颖别致的小篮子,里面的东西各不相同。
哭得眼睛红肿的张文心准时出现在小院里,她没忘记今天要和于知乐一起上山摘野山椒的事。
“给。”陈昭扭捏地张文心端了一碗面。
他平常与她斗嘴惯了,今天被于知乐特意叮嘱了一番,颇不习惯。
张文心白了他一眼,故意道:“做什么?背地里说我坏话,心虚了?”
“你,哼。”陈昭只说了一个字,哼声仰头进厨房端面。
张文心低头浅笑。
今天的早餐是于海光起了个大早做的手擀面,汤底是于知乐用紫菜虾米调的,鲜味浓郁。
纯手工揉制的面条细腻而有嚼劲,充分吸收了汤底的鲜味,给味蕾带来极大的满足感。
在碗底发现第二个水铺蛋,张文心抬头看于知乐。
于知乐朝她笑了笑,让她眼眶又是一热。
吃过早饭,两人背起竹篓上山,陈昭去仓库领农具。
三人离开不久后,于海光和周岳生骑车进城,今天要押那些人去采石场边上的农场。
于知乐摸了摸标志,照旧打开直播。
直播间的观众们如往常那般,疯狂地刷着弹幕。
【哇,今天和这么多姐姐一起赶山吗?】
花花绿绿的弹幕中飘过一句带着金框的话,被于知乐瞄见。
她往全景视角一看,才发现身后不远处跟着十几个人。
一行人逐渐走近,两人闻声回头。
领头的是张家三姐妹和双胞胎,她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背篓。
“我说你们要上山准备副业组的调料,大家都想来帮忙。”张海梅连忙解释,“我们的工分可以自己做主了,请半天假不影响生活。”
于知乐和张文心对视一眼,同时朝她们灿烂一笑。
众人松了一口气,而后嘻嘻哈哈地往跟在两人身后往山谷入口去。
红的、黄的野山椒坠在枝桠间,外皮光洁发亮。
“第一次知道这个地方。”张海梅感叹,“明天春天得来这儿,吃刺泡吃个够。”
她们上山的时间只有上工前和下工后,活动范围比较小,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在后山坡转悠。
“待会让乐乐带大家去摘树葡萄,咱们先把树葡萄吃个够。”张文心豪爽一笑。
所有人齐声应好,声音中掺上几分喜悦。
悠扬的声音回荡良久。
大家都是干活的好手,边聊边摘,不到半小时就将野山椒树扫了一遍,把大小合适的山椒全都收入竹篓。
“朋友们,出发去摘树葡萄!”张文心朗声道。
于知乐好像看到了积极热情的少先队队长,忍俊不禁。
抵达目的地,一片哇声此起彼伏。
蛋黄大小的紫黑色树葡萄爬满了树干,表皮看起来油亮油亮的。
熟透的树葡萄皮肉能轻松分离,只需轻轻一嘬,细腻鲜甜的果肉就滑进口腔,让大家沉醉其中,完全停不下来。
众人吃了个痛快,个个眉眼带笑。
她们先小心翼翼地将同色的野山椒腾到同伴半空的背篓,而后开开心心地开始摘果子。
下山的路上,于知乐还带大家摘了很多柠檬,教她们怎么吃。
最终,十九个背篓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于家走。
壮观的一幕让于迟瞪圆了眼。
白白嫩嫩的他深受姐姐们的喜爱,被轮流摸了摸头。
野山椒全倒进灌满水的木盆,而树葡萄和柠檬每人带走一部分。
到了分别的时候,众人脸上写满了不舍。
“欸,要不傍晚我们一起去赶海吧?”张文心突发奇想,冲着她们的背影大喊。
张海梅等人惊喜回头,同步做出点头的动作。
一个想法在于知乐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笑着说:“不如,我们今晚在海边烧烤吧,庆祝大家开启人生新的阶段。”
“好!像上次吃烤全羊一样吗?”张文心双眼放出光芒。
激动的语气让院子角落的小羊羔不安地发出咩咩咩的声音。
“我,我们暂时还没钱买肉。”于春祺语气中有几分迟疑。
于知乐应道:“这次吃烤海鲜,蔬菜也可以烤,大家每人带一样蔬菜就行。”
“我和乐乐负责调料和碳,这回算我们的,以后你们可得还回来。”张文心笑嘻嘻地说。
张海梅回头看了看大家,有些人脸上仍有几分迟疑。
她直接答应:“好,以后大家一起吃烤全羊!”
“好!”张文心欢呼,“太阳下山的时候在乐乐家集合,每个人都带上自己爱吃的蔬菜!”
大家笑着应声,离开的脚步轻快了几分。
“我们去镇上买些东西吧。”于知乐看向张文心。
张文心突然羞赧,吞吞吐吐道:“嗯,我,我想回一趟家。”
“哦。”于知乐拉长声音,“有人现在出门都要向奶奶报备行程了啊。”
张文心被戳中心思,给她飞了两个眼刀子。
“去吧去吧,我先去大队部借车。”于知乐笑着朝她摆了摆手。
今天中午肯定赶不及回家吃饭了,她转过身交代于越一些事情。
半个小时后,张文心骑车载着于知乐进城。
两人的第一站是国营饭店,于知乐想找胡老三买些猪肉,她想吃烤五花。
到国营饭店时,恰好到了饭点,店里人声鼎沸,每桌一道干锅海鲜大杂烩。
“乐乐,吃饭没?”胡蓝声音沙哑了。
于知乐应道:“还没,我找胡三哥有点事儿。”
“老三还在厨房抡着锅铲呢。”胡蓝脸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你教的那道菜现在可是店里的招牌菜,个个一进门就点这个。”
“大家喜欢就好。”于知乐笑道。
“服务员,两碗米饭,一盆干锅海鲜大杂烩,配菜要土豆和豆芽。”一位新进的客人突然开口打断两人的谈话。
胡蓝忙着写单收钱,于知乐便直接进后厨了。
厨房的格局发生了变化,靠门墙边新增加了几个大桶,鲜猛的海货甩出水滴。
“乐乐,找我做什么?”胡老三手上的菜刚好出锅。
于知乐也不绕弯子,问:“我想找你买些猪肉,可能有些多,差不多十斤。”
“小于,你又帮了我大忙。”胡老三语气颇激动。
下一章——海鲜烧烤大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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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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