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在两人走后回到自己房间,将角落里放的有些臭了的零食拿出来,静静地坐在炕沿上,默默地看着纸包里,他和孩子最爱吃的酥饼和糖果。自从父亲双腿残疾,他工作被辞之后,家里的境况一落千丈,只能住着勉强遮挡风雨的小屋子,治病的药也是选最便宜的,流言散出的很快,基本上好多人家都拒绝了他,这让他无奈之下只能转行,索性他还算刻苦聪慧,也能在一席人当中脱颖而出,但工资却没有那么高,他只能偶尔出去做私活才能勉强养活这一家子。但是那个女人在那天晚上在胡同里叫住他的时候,她的眼神一瞬间让当时满心仇怨的楚江有了很坏的念头,他想利用这个看起来喜欢他的人,他太需要人照顾他的父亲,但是他没钱。
这个可笑又可耻的念头和她父亲不相上下,他看着她辛苦的赚钱,手里还带着伤口新新旧旧交叠着,但是她每天都将父亲照顾得很好,洗衣做饭打扫挣钱一个不落,哪怕怀着孩子她也是从来没有停歇过,依然挺着肚子干活,风里雨里,好像一个不会生病的木头,坚韧无比。
他总想着,这人的女儿一定会和她父亲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为了利益再将他们一家往深渊里再扔几米。可是没有。
看着她穿着最旧的衣服,却喜欢给他和孩子老人买最贵的食物和零食。他不是冰块。
但是,她将她的父亲砸的头破血流,他得知的时候心里很痛快,但不可避免的也会想这个人连自己的父亲都能下手,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可脑海里每天都会浮现她将酥饼买回来,高兴地看着他吃下去,好像比她捡了一百块钱还要高兴的样子,他有些坐不住。起身出了门。
吴家,吴夏的娘在全家人吃完饭,回到自己屋里和躺在炕上的丈夫说道:“咱家夏什么时候回来?我看到杨姐她儿子就长得不错,什么时候让俩人见见面,我觉得咱家夏可比那个叫什么姓林的好多了,能干还能吃苦,一看就是个能生儿子的。”
吴老爹喝了酒有些兴奋,他听到糟婆子说完,连忙坐起来,再一联想之前老婆子好像说过那好像还是个要有能耐得。真要这样那就太好了,他之前以为拿到那个劳动成果给领导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没想到还要当众演讲,这他都不知道里面讲的是啥,磕磕绊绊的读完,没有一点掌声,给他气得够呛,这领导到现在还在盯着他,这时让人怀疑了,他没敢做什么大动作,只能老实的待在原岗位,这职位没升反而被人盯上了,这要是有个好女婿,随便说两句他就有可能当上厂长,他越想越兴奋,连忙催促老婆子找钱将人赎回来,但是抽屉里的钱都被买酒了。只剩几十块钱零零散散的在盒子里。
女人看着自家男人恐怖的眼神,吓得面无人色的说道:“这,你买酒都是买最好的,而且喝的也多,家里本来就攒不住钱。”
话音刚落,一只脚踹了过去,伴随的特别难听的骂人话,隔壁的公公婆婆只当没听见里面的哭声。
男人打完之后喘着粗气,阴森森的眼睛看着角落里捂着嘴哆嗦的女人,突然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之前不愿意接那个不孝的小崽子吗”
女人颤抖着摇摇头,男人狞笑“我亲闺女竟然想要送他爹见阎王!我以前打你们的时候,她可是从来不反抗,这一次真是吃了豹子胆,本来不想花钱,但是看她还有点用,你现在!马上!给我出去要钱还是怎样,把钱凑出来,我可是能当上厂长的。”
那女人看着男人又躺下去的背影,忍着身上的疼痛出了门想都没想就直接去了那家。
林青禾捧着肚子在摇椅上躺着,身上盖着薄被睡得正熟,沈清让在旁边看书。茶水还在冒着热气。静谧的午后,以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阵阵哭嚎跑到了院里,狠狠地撞了摇椅往屋里跑,沈清让在那一瞬间伸手扶住晃悠的有些大的摇椅,皱着眉看向里面,在看到媳妇没醒,才松口气。
里面杨女士还在拿着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一阵哭嚎声吓得她一个机灵的看向门口。来人张开嘴就哭自己孩子命苦,小小年纪还在监狱里,这家里钱不够想着来。说着可怜巴巴的瞧着人。
杨女士对于这种人,她见过很多次,年轻的时候她就碰到过,后来钱被借的精光还没有人还,好歹后来知道给自己留点钱才没有在结婚前饿死。她沉吟了一会说道:“你们还差多少钱?”
女人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还差三百。”
杨女士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被人玷污了,她看起来就想那种啥都不懂的啥子吗?人家警局怎么可能受那么多钱?这事傻子都知道不可能。杨女士脸气的有些红,“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要是说个准数,说不定我能借你,但你这明显就是骗人,赶紧走,我不借”
那女人傻眼了,她只是想着能多要点是点,哪想到这一下子摸到虎须了这可如何是好,附近的人都不愿借她钱,这个又碰了钉子,想到家里的丈夫,她一下子又哆嗦起来,蹲在地上不走。
而此刻监狱里,吴夏看着警察问道:“谁来接我?”
警察开了门说道:“是你丈夫,你可以出去了!”
吴夏站起来的身子又退了回去,坐在地上说道:“我怕我出去还会打人,您将保证金还给我丈夫,我不出去”
警察头一次碰到能出去还不愿出去的,她气笑了,说道这可不是她能参合的,直接将人带出去。
吴夏被拉出去的时候满脸抗拒,好像希望在监狱里呆到地老天荒。
直到看到那人,她一瞬间没控制住,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她猛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楚江其实在吴夏拽着门的时候就看到她了,好像更瘦了,他在人出来之前回头看向别处。
两人在门口谁都没有说话,半晌还是吴夏带着鼻音说道:“我会尽快将钱给你,”
楚江捏了捏兜里的东西,淡淡的说道:“回家做饭吧,我还有事今晚不回去吃了”没有看吴夏此刻颤抖的瘦弱的身子,他脚步一转离开了这里。
吴夏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她默不作声的一直看着那人的背影,眼里还是抹不开的哀伤,回到家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儿子,母子俩见面又是痛哭。
小男孩小身子都哭的一抽一抽的,当母亲的心疼,嘴里安慰着不哭但自己的眼泪却没有停止,她将兜里一直揣着的糖块塞到孩子嘴里。小孩子破涕为笑,抹着眼泪含着糖块。
吴夏回到屋子里,看到公公担忧的眼神,一瞬间父亲做的事情让她羞愧难堪,她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怕将这摇摇欲坠的冰河打破,只能胡乱说了几句,就跑到厨房做饭,打扫,洗衣服。
她收拾到楚江的屋子的时候,看到了炕上已经坏了的食物,有些舍不得的说道:“怎么不吃呀,多贵!”她拿起来怕大人孩子吃到拉肚子,但是实在是不想浪费,她一口口吃着霉味很大的酥饼,都吃完之后,她肚子撑得难受,她忍着恶心倒了一碗水,然后将碎渣渣收拾掉。晚上将饭菜端到公公屋子里,然后带着孩子回到屋里吃饭。灶里还放着热乎的饭菜。吃完之后她着急上山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好把钱还给楚江。将孩子给老人,她趁着天还没黑就上山了。
楚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进屋的时候却发现家里很干净但没有那个女人。问了父亲才知道对方又上山了。他眼里火气直冒,抿着嘴出门找人,都瘦成那副鬼样子还敢再上山,不要命了!
吴夏抱着袋子,走在山林里,这初夏的林子里东西多着呢,这一次要将两个袋子都装满才好,
她踩着脚下的大石墩,爬上树,将树上的那个红色的酸甜的硬果子一个个扔进袋子里,这东西切片风干了也是好吃的零食,这个天气不冷不热的正好,这东西能卖个大价钱,都快赶上那山楂卷了!
她吭哧吭哧的的继续往上爬,她细弱的胳膊紧紧地扒着分枝,看到这颗果树上的另个食物。她是不久前发现的,有的树枝颜色突出,泛着淡红色,有一天她将那红色的树枝掰开,结果一手的淡粉汁液跑出来弄到手上指甲上,好久都没擦掉,她脑子也好使,突然想到可以将这东西不就是他们经常摆的涂指甲的东西吗,刚开始用碗装了一些送过去,对方大吃一惊,马上知道这也是个好东西,就收了。
她将分支的前半段使劲截下去,刚要爬下去突然脚滑,在滑下去的瞬间她下意识的抱住身边出现的树枝,好悬在快落地的时候抱上了一只粗壮的,她刚要跳下去就被拦腰抱了下来。耳边就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是没带脑子还是没长脑子!身子弱还往上爬,那么高下面就是石头,你是想自杀躲债!”那人一把将人扯到跟前,黑乎乎的山林里,晚上的风还有些大,吴夏没说话,只听着对方急促的喘息声,半晌说道:“我没有,我之前经常这样都没什么事,今天就是天有些黑,没看仔细而已,你放心,我死了也会把钱还给你”
楚江被这个女人的嘴气得够呛,什么叫死了呸呸呸!他拽着女人不顾她反抗直接将人扛起来往山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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