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桃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尖叫出声,然后就被捂住了嘴巴。
好在耳边紧接着传来了熟悉的嗓音:“媳妇儿,是我。”
陈春桃慌乱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掰开脸上的大手回头说:“不出声就拽我,你要吓死我啊!我包裹的这么严实,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等下跟你解释,我们先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闻野牵着她东拐西拐的离开这里,最后来到一处普通的院落。
推开院门进去,院子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年轻人,一个稍微年长一些。
不等陈春桃思考这俩是谁,年轻人就笑嘻嘻的抬手打招呼了,“嫂子好啊,今天的事多亏了嫂子帮忙,要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淡定的坐在这里了。”
陈春桃想起了两人的身份,说话的年轻人是林平,旁边那个年长些的就是小说里入狱的古二哥了。
古二哥从外表看属实不像是个好人。额头上的一道刀疤斩断了浓密的利眉,一身鼓囊囊的腱子肉,一拳头下去能抡十个她。他神情严肃的看向陈春桃,沉声问:“弟妹怎么会在那里?”
这问话落在闻野耳里,就跟质问一样。不悦的想要说话,就被陈春桃捏了捏手掌。既然闻野出现的那么及时,很显然猜到了那声是她喊出来的。
“在家闲得无聊,我就想去看看那个地方,长长见识。”她主动交代几人好奇的点,“逛了一会儿后本来打算离开,我见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简短几句话,就将这件事定为意外了。
其实本来就是意外,她跑这一趟也是想着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她碰上了。
古二哥没有说话。
闻野把陈春桃护在身后,板着脸说:“古二哥,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媳妇儿?刚才要不是春桃聪明吼了一嗓子,现在我们仨在哪儿都还不确定呢。”
“还有昨天逮到的李二,也是她怕我们出事叮嘱我,所以我才会去盯梢的。”
气氛一瞬间变得针锋相对起来。
和事佬林平连忙安抚两边人:“野哥,古二哥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啊。你知道他向来谨慎,问嫂子两句就纯粹是出于他的个人习惯。”
“古二哥,你也跟别野哥计较。他和嫂子感情好得不得了,见不得旁人说嫂子半点不行。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好端端的,这俩怎么闹起矛盾来了,令人头疼。
那一片混乱中,林平压根就没发现嫂子也在。是离开时闻野突然望着一个方向喃喃:“我好像看到我媳妇儿了。”随后嘚瑟的说:“你们等下都得好好谢谢我家小桃子。”
林平脑子转的快,多嘴问了一句:“刚才那声提醒是嫂子喊的?”那声音尖细尖细的,根本联想不到陈春桃身上去。
闻野撂下一句“这事别说出去”就没影儿了。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憋着不和古二哥说了。林平懊恼的想道。
古二哥的想法确实如林平所说,今儿公安局来人这事他还真没怀疑到陈春桃身上去。毕竟闻野是她男人,她再愚蠢也不会把自家男人推到火坑里去的。
他意识到自己语气过于严肃,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小野,你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弟妹看清那男人长什么样儿没?外貌上有没有显眼的特征啥的。”
闻野脸色好看了些,带着春桃去一旁坐下,“这还差不多。”
陈春桃仔细回想了下,说:“唔……那男的个子瘦小瘦小的,可能就到闻野肩膀左右,穿着青灰色的衣服。哦,对了,他的右脚似乎有些跛,走路一高一低的。脸啥样没看清。”
“跛脚?长得还瘦小。”林平皱眉重复道,“嘶,嫂子说的这人我有点印象,在哪儿见过他来着?我想想。”
这回换古二哥脸色不大好看了,嗓音沙哑的说:“我知道是谁了,你们之前可能也见过,是乌吉。”
这名字一出,林平和闻野对视了一眼,保持缄默。
古二哥那难缠的混账小舅子,就叫这名儿,还恰好也是个跛脚的小矮个。各种细节都和陈春桃说的对上了。
“没想到竟是他要害我。”古二哥心头涌上寒意,只觉手脚都冰凉。他眼眶发红的看向三人:“小野,小平,这事是我古天佑对不住你们,差点因为我连累你们出事。这两天就先别来找我了,我会处理好这事的。”
他自问对乌吉不薄,想着是媳妇的弟弟,腿脚又不方便,更是处处都照顾着他。
林平焦虑的挠挠头,小声劝说:“古二哥,你别冲动啊。为了这么个人,毁了自己不值得啊。”
闻野附和:“林平说的有道理。”
若说闻野是虚假的街头混混,那乌吉就是从小坏到大的垃圾混子。那跛脚就是几年前和别人打架被硬生生打断的,就此落下了无法痊愈的病根,性格愈发古怪阴狠。
古天佑:“我知道的,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干傻事的。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走出古家院子。
林平担忧的回头看了看:“野哥,古二哥这事我们真不插手吗?乌吉就是个该死的混蛋!居然敢去告密。不过这事我们都瞒得紧,古二哥不可能会和他说啊。他咋知道的啊?”
闻野随口说:“瞒得再紧也会有疏漏。乌吉既然选择把公安局的人找来那条街,就能说明一点,他还没掌握古二哥和黑市有关的证据。或许他只是想赌一把。”
若是乌吉能确定的话,就会直接去古天佑家里了,再利用这点敲诈一笔。
这不比去举报来钱快?
“古二哥做事有分寸,乌吉算是他家事,我们就不用插手了。”
林平想想也是:“那行吧。野哥,你和嫂子先走,我还有事。”
闻野想起王婶子的叮嘱,多嘴问一句:“又去找那女人?”
林平一个大老爷们羞涩一笑:“这不快中午了吗,我就想着去她工作的地方接她一起吃个饭,培养培养感情嘛。”
“她答应你的追求了?”
“还没。感觉快了。我约她出来吃饭,她都没拒绝我了。”
闻野无语:“上回问你你就说快了,林平,你确定那女的不是钓着你玩儿呢。”
这话陈春桃听着不大舒服,伸手揪一把他腰间的肉:“怎么,非要像我这么快答应嫁给你就不是钓着你了?你给我想清楚再说话!”
面对异性的追求,女孩子矜持一点怎么了?居然被闻野说的这般难听。
闻野识趣求饶:“媳妇儿我错了。”
林平乐得看好戏:“嫂子,还是你明事理啊。蜜蜜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看看被他说成什么样子了。野哥这张嘴,嫂子你该好好管他了。得亏嫂子人美心善,我野哥才不至于孤寡终身。”
说完就得到了某人的一记眼神杀。
有陈春桃在,他一点都不带怕的,还故意挺直了腰板告状:“嫂子,你看野哥的眼神,好吓人哦。”
闻野忍无可忍,低声咒骂:“滚,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蛋!”
林平这糟心玩意儿,故意拆他台是吧。那以后他就懒得再提醒了,被骗就当是让这小子好好长个教训了。
林平笑嘻嘻的挥手告别:“那我就先溜了啊。野哥,嫂子,要是我妈问起来就说我有事忙去了。蜜蜜那边我还没搞定,不想被我爸妈知晓搞七搞八的。”
“滚。”
闻野不耐烦的道。
面对陈春桃又是另一副铁血柔情的面孔:“媳妇儿,饿不饿?我们中午就在外面吃吧。”
陈春桃:“聪聪怎么办?我把他放在李婶儿那里了。”
“不碍事,李婶见着爸妈会说的。到时候爸妈回去就顺便带他一起了。”
小桃子没来他家前,聪聪一直都是这样安排的。没道理他媳妇儿就应该事事以那小屁孩儿为主。他们也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和空间好吧。
陈春桃想了下这方法可行,“走吧,今天想吃鸡腿,不知道有没有。”
鸡身上,她最喜欢吃鸡腿和鸡翅,其它部位就一般般了。
闻野大手一挥:“饭店里没有,那我下午去买一只,晚上给你炖鸡汤喝。鸡腿到时候你和聪聪一人一个。”
陈春桃眉眼弯了弯,偏头问他:“那我要是想吃两个鸡腿怎么办?”
“吃!我买回去的,我媳妇儿吃俩鸡腿咋滴了。”闻野啧了声,问起另一件大事,“媳妇儿,你说我们搬出住如何?”
这段时间他有在看房子,但都没看到中意的。不能离闻家太远,要不然不好蹭饭,他出远门媳妇儿也好回家去住;房子不能太小太大,太小拘束,太大空荡不方便清扫。
打扫不是关键问题,手里有钱请人来就是。
陈春桃不解:“搬出去?为什么要搬出去啊?”
在闻家的这两月,各方面都很好,暂时没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搬出去住的话,那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实话说,她不是很愿意。
闻野兴致勃勃的数着搬出去住的好处:“媳妇儿,搬出去的话你想睡多久都没人管了。吃饭你就不用照顾大家的口味了,你不是喜欢吃辣吗?等我们搬出去就请个做饭的婶子回来,做饭就都依照你的口味来。”
“还有最关键的,你晚上也可以不用一直咬着我,咬的腮帮子疼了。在家里你不总念叨怕被爸妈他们听见吗,这下问题就都解决了。”
那点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就是小桃子面皮薄,每回都顾及许多。
爸和大哥到底是男人,住在一起始终有不方便的时候。闻野不希望她在自己家都有所顾忌,为了他的家人各种迁就自己的生活习惯。
他见过陈春桃在陈家得到肆意随性模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岳父岳母更是想方设法的随着她的性子。
“我不搬!你做梦吧。”陈春桃就听进去了后面两句话,脸皮顿时臊得慌,恼羞成怒的甩开他的手,一个人气冲冲的往前走了。
她就知道这男人突然提出搬出去肯定是有别的想法,原来是更方便他行事啊。
精虫上脑的狗男人。
闻野黑眸闪过一丝迷茫,搞不懂媳妇儿这又是因为什么生气了。他刚有说错话吗?搬出去,不都是为了两人好嘛。
他连忙追赶上去,“媳妇儿,你要是不想搬出去,那我们就不搬了。别因为这种小事不高兴了,再不济你打我骂我消消气?”
陈春桃抿着唇瓣,突然就觉得有点委屈。在闻野心里,她的作用就只是这个吗?
也是,要不是因为这张脸,闻野也不会喜欢上她,更不会娶她回家。明明知晓两人的今天,是夹杂着许多不安定因素的,她还是不可避免的钻起了牛角尖。
她没有搭理身边一直道歉的男人,垂着眼眸漫无目的的走着。
一人认真道歉,一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经过了国营饭店都没发觉。
闻野瞧着她不高兴的脸庞,仿佛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想明白了她生气的点,不由有些无奈失笑。他拉住陈春桃纤细的手腕,语气格外的真诚恳切:
“小桃子,搬出去,是我想拥有一个真正属于我们两人的小家。”
“我不想你因为任何人妥协、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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