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人做事不仅利索,还相当热情。
得知孟逐星想要一张大点儿的床,马国富与马文波忙完农活便去山上踅摸木材,王婶儿则是拿一些碎花布拼缝到一起,给做了三只荞麦枕头。
当马小兰带给孟逐星时,她感动不已,要知道原主之前可是连个正儿八经的枕头都没有的……
孟逐星无以为报,便发动自己的异能,催熟后院的鸡鸭,在木板床做好那天,豪横地宰了两只鸡,盛情款待了马家一家。
“又不是外人,你也不必这样下血本。”马小兰小声嘀咕,“这鸡留着下蛋多好呀……”
孟逐星给她夹了只油亮亮的鸡翅,笑道:“这是公鸡。”
“……”
一顿饭吃得都很开心,临下山前,孟逐星还给了王婶儿一只大鸡腿,“马奶奶腿脚不便不能来,麻烦婶儿带给奶奶了。”
这使得王婶儿对她越发喜欢,回家后将鸡腿送到老太太跟前,替孟逐星说了几句好话,老太太这回倒没说什么风凉话,反倒嘀咕:“这小丫头倒真是大方,两只大公鸡说吃就吃了。”
王婶儿笑道:“逐星那丫头勤快着呢,想是那地方地肥,屋后的菜都种得很好,鸡鸭鹅也都养了很多只,光是下蛋每天就收成不少,日子过得好了起来,身量瞧着也长高了些。”
马奶奶咬鸡腿的动作一顿,“难不成你惦记着让她进咱们家的门?我不同意!”
王婶儿无奈:“妈,您多心了,我只是觉得逐星这姑娘挺好的,夸夸她而已,人家已经有了对象了。”
“谁?”马奶奶眼睛一瞪,“啊哟!是陆家的那个吗?”
“您也听说了?”
“嗐这村里谁不知道!”马奶奶绘声绘色地说起流言来,“……就是不知道这俩孩子咋想的,就不怕互相克对方?”
“什么克不克的,都是老封建。”王婶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伺候老太太吃完饭,忙着去院子里洗衣服去了。
而孟逐星与陆宗青在处对象一事,确实在四合村传遍了。
先前两人并肩而行、陆宗青给她送东西,都被人瞧见过,最近又见到孟逐星与陆思甜走得这么近,邮递员还给孟逐星送过来自黑省的信,种种迹象都不得不让人猜测他们的关系。
有好信儿的便跑到正主面前,开门见山地问:“丫头,你和小陆在处对象吗?”
孟逐星也不忸怩,径直答:“是啊,我们在互相了解中,你问这干啥?”
“……也不干啥。”
那人讪讪,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前胆怯怕生一说话就脸红的小克星,怎么就突然间变了性子?
渐渐的村里又开始有新的传言,说孟逐星在王老三死后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被鬼附了身,其实早已不是她了。
说辞很扯,但保不住有人相信。
因此,孟逐星身上除了克星的名号,又莫名其妙沾上了鬼气。
好处是她独居在山上很清净没人骚扰,坏处则是当她出现在村里时,总会引来一些古怪的目光,探究中又带着戒备与恐惧。
不过孟逐星完全不在乎,她现在吃喝不愁,满心只想着读书这件事,收到陆宗青的信时,便给他写回信。
该说不说,陆宗青不仅人长得好看,还写得一手好字,遒劲潇洒,非常有风骨。
这让孟逐星的可爱风字体有点拿不出手。
两人书信往来保持着联系,期间想到什么说什么,孟逐星跟他吐槽村里的大小八卦、跟陆思甜学习上的烦恼,陆宗青则跟她说部队农场里的见闻。
孟逐星觉得书信里的陆宗青似乎更为健谈,两人很聊得来。
中间有一个多月,陆宗青的信件断了。
孟逐星有些忐忑担心,问了陆思甜后才知道,兴许是部队里又忙起来了。
她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三个月后,孟逐星收到了陆宗青寄来的一个大包裹。
里面除了营养品和黑省的特产外,还有一封信。
信中他如之前一样聊着日常,还提到了农场里形形色色的人员——
“……有不少从五湖四海来的教师、知青,他们在农忙之余,也和你一样喜欢看书看报。我偶尔也和他们交谈过,感觉很有收获,就想如果你和思甜也可以过来与他们相伴学习,效果一定会更好。”
他在信的末尾郑重写道:“我一直期盼着你过来,这边生活怎么也比在四合村方便,你不用担心害怕什么,我们先从朋友做起。你如果不习惯想回家,我会送你回来。”
孟逐星看完信思索很久,在当晚叫来了马小兰和陆思甜。
此时已是夏天,山顶的凉风习习,三人穿着轻薄小衫捧着西瓜在月下聊天,小狗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玩耍。
马小兰一边吐西瓜子一边说:“要我说这宗青哥也是真够有诚意的,这几个月来给你寄这寄那,啥好东西都想着你,单论这一点,我就觉得你应该给人家一个机会,两个人认真处一处试试。”
陆思甜小口咽着瓜瓤,点头道:“是呀逐星姐,我哥他人真的很好的,不是说想讨好你才伪装成这样……”
孟逐星说:“我没有怀疑他的真心,只是觉得如果贸然过去,万一相处不来,岂不是会弄得很尴尬?”
“这有啥啊!”马小兰豪气干云,“你去那边也是跟思甜住一块儿,只要你把握住不被宗青哥勾引,即便你俩没成也没啥好尴尬的呀。”
陆思甜小脸通红,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孟逐星,后者则红了耳根,“你、你可别胡说,我才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马小兰笑嘻嘻道:“是谁某天夜里说梦话,嚷嚷着要人亲要人抱的。”
孟逐星:“……”
她只是梦到她的纸片人老公了好吗!
“逐星姐,你是有什么顾虑么?”
“是有那么一点儿。”
孟逐星有苦难言,这段日子尽管她十分克制不去使用读心术,但在经期期间,那副作用还是止不住,她俩留宿的时候,她都得万分小心故意弄些姜蒜掩盖气味,生怕被她们闻出点儿什么来。
且不说她与陆宗青是否能成,若是去了部队农场,那里人多眼杂,她的秘密要是被人发现了,就算她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但她确实也觉得四合村太过封闭,如果有机会去接触外面更广阔的世界,认识更多的人,对她继续生活在这个年代只会有益无害。
陆思甜安慰道:“你不用担心身份的问题,我哥既然叫你过去,自然会安排好一切。”
马小兰倚孟逐星身上,娇羞开口:“逐星,你是不是不舍得我呀?”
“我是舍不得我的大床。”孟逐星玩笑道,“主要是从小在这儿长大,冷不丁要我去别的地方,怯得慌。”
“有啥好怕的呀,”马小兰哼唧道,“我妈要是愿意放我走,我就跟你们一块儿去了。”
三人说笑一会儿,望着满天星辰,孟逐星下定了决心:“明天就写信,去黑省。”
**
陆宗青收到她的回信后,眼底蕴满笑意,迈着长腿飞奔而去。
一旁吃饭的李少阳不明所以,“宗子咋了这是?这几天都跟丢了魂儿似的……”
周晋笑道:“人家这是动了春心。”
“啥?”李少阳瞪大眼,“宗子有喜欢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啥,训练回来就知道躺着不动,懒死你得了。”
李少阳理直气壮:“我累了一天躺躺怎么了?”
周晋收起饭缸,笑眯眯:“不怎么,您继续。”
李少阳:“……”
待陆宗青忙完回到宿舍时,李少阳开始了严刑逼供。
他先是桀桀狂笑几声,粗着嗓子问:“陆同志,你最近有什么秘密瞒着大伙儿,还不快速速交代!”
陆宗青:“……”
他顿了顿,坦白道:“我喜欢老家的一个姑娘,她快要来这边了。”
“卧槽!还真是啊!”李少阳佯作抹泪,“宗子你不厚道,咱们不是说好的一起做兄弟都不娶老婆,你怎么背着大伙儿偷偷叛变了。”
陆宗青哭笑不得:“少阳,我都25了,开始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不算过分吧?”
“你别理他,这小子是没屁搁楞嗓子。”周晋插话道,“阳子,你说你不娶老婆,那又是谁总跟医务室的小护士打情骂俏?”
李少阳气势登时矮了一截,却仍不认账:“谁啊?反正不是我,我那是在跟人家护士姐姐学习护理知识,以备不时之需。”
班副吴顺喜道:“行了阳子,就你这嘴贫劲儿,整个农场谁不知道?”
“嘿嘿嘿,”李少阳笑得没脸没皮,凑到陆宗青旁边,“宗子,能让你这棵铁树开花,那姑娘一定长得老好看了吧?有没有照片给大伙儿瞧瞧?”
“照片没有,过段时间人来了,你亲眼见见就知道了。”
陆宗青顿了顿,“不过她年纪挺小的,我们也只是先当朋友处处看,能不能成还不知道,你们到时候可别吓到她。”
“嗐我们可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你就放心吧!”李少阳答应得很是爽快,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小子最没正形,白瞎了一副清俊相貌。
而另一边,孟逐星将小狗、鸡鸭鹅都一股脑送到了马小兰家,托王婶儿帮忙照顾。这些家禽被她养得很好,每天下的蛋都能捡近二十个,除了自己吃,孟逐星还拿到镇上卖了不少,攒了一笔小钱。
王婶儿哪儿愿意这样占她便宜,说要拿钱买下,被孟逐星笑眯眯拒绝:“婶儿,咱们关系这么近,就别提钱了,我去外地又不是不回来,等我回来了,您给我几个鸡蛋鸭蛋就成。”
“小黑就麻烦您帮忙养一下了,它很听话机警,看家绝对没问题。”
“你这孩子……”王婶儿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在孟逐星动身离开时,给她煮了一兜子的鸡蛋,烙了一摞油饼,又塞了两罐子脆辣萝卜丁,让她带着路上吃。
大伯母王春花也给陆思甜带了不少吃的,塞了她一个布袋,里面放了些钱,叮嘱她在车上注意安全,别睡太死小心东西被偷。
她虽然偏心自己的儿子,但再怎么说也是关心陆思甜的。
马小兰眼泪啪嗒,弄得孟逐星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儿。
“我还会回来的,你有空就多看书,记住我的话。”
“嗯,我会的。”
告别众人,孟逐星与陆思甜背着大包小包,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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