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我们快把饭盒换一下,”周怀仁丝毫没察觉她的怒火,一心盯住她手里的饭盒,说着说着就准备伸手抢过来。
苏禾迅速护住,一脸不耐烦道:“换什么换!”
周怀仁被扯的一激灵,鼻尖闻到的肉香,还有苏禾嘴角的油渍,让他忽视了苏禾不耐烦的语气和突然变大的力气。
他迫不及待想把饭盒抢到自己手中,又心知不能闹大动静,耐着性子哄她。
“苏禾,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周怀仁瞧她用力的手,知道自己明抢不过,于是又拿出那一套对她好的理论劝说她,“不是跟你说过吗,你身体不好,虚弱的人不能吃肉。”
苏禾发出一阵冷笑,胡言乱语!她不能吃肉,所以就要把肉留给你吃呗。
脸比盘子大,咋这么不要脸呐。
也只有心思单纯的原主才会相信他满嘴谎言,想从我手里抢吃的,下辈子吧!
“苏禾,你快给我,我今天给你带了蒸红薯,你就特别适合吃这个。”周怀仁有点急了,马上就到上工的时间,他没法耗在这。要不是看她手里有肉,他早就走了。
苏禾环顾四周,三三两两的人聚在树荫下吃饭,声音稍微大点就能听见。她得换个地方,揍人这种事需要悄悄来,西边那个小山坡不错,不远不近,足够她赶在上工前把他揍得爹妈不认,还不会让人发现。
“你跟我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周怀仁一边跟上,一边不停思索,什么好东西,难道今天是红烧肉?想着想着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眼睛死死盯着饭盒,生怕到嘴的肉飞了。
苏禾走得飞快,到了之后先放好饭盒和水壶,揍人重要,但她的午饭更重要,随后扯了把野草,团吧团吧揉成一个球。
周怀仁见苏禾越走越快,害怕她要跑,赶忙追过去,就在他到山坡后面时,一个拳头呼的一下捶在脸上,惨叫还没发出,嘴里塞进个东西。
“呜呜呜呜呜!”
苏禾用力踹他,专挑那些隐蔽的地方打,保准让他又疼又没证据。
周怀仁抱头蜷缩在地上,几次想起来还手都被苏禾一脚踹趴下,他用力吐嘴里的野草,半天吐不出来,也不知道苏禾咋塞进去的。
到最后他挣扎累了,躺那任由苏禾拳打脚踢,准备一会带着伤去找大队长做主。
“以后离我远点,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还有,别让我发现你骗小姑娘的东西。”
“呜呜呜呜。”周怀仁一阵呜咽,他想不明白昨天的苏禾在他面前十分害羞,今天咋二话不说就揍他。
还想断了他的财路,大不了以后不要你的东西就是了,还管上他了。
“哦,对了,随便你去告状,不过你告一次我揍你一次,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骨头硬。”
瞧他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苏禾觉得差不多了,人什么时候都能揍,饭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走远了她才停下来轻轻喘气,这具身体还得加强锻炼,按她以前体力,揍死他都不带喘气的。
苏禾奉行:拳头硬的人才有讲道理的资格。
太阳高悬空中,蚂蚁似的小人在稻田缓缓移动,伴随着咔嚓咔嚓声,田埂上堆起一担担粮食。
就在大家沉浸在秋收忙碌的时候,一声怒吼点燃大家疲惫的身体。
“苏禾,苏禾呢!”
“咋啦,咋啦,大队长怎么这么生气?她喊苏禾干什么?”
“谁知道呢?”
“苏禾这丫头一向乖巧听话,这是干啥子了惹的大队长生气。”领居婶子关心道。
“这呢,这呢。”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听见怒吼,苏禾随之抬头,在看见周怀仁的身影后,她差不多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还是刚才揍得太轻,才让他不长记性。
大队长表面上怒气冲冲走在前面,心里却在不停思索周怀仁的话。苏禾可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一直乖巧懂事,性子柔弱,从不和人红脸。
反而这个男知青今天中午刚进他家门,就不停哭诉说苏禾快把他揍死了。
你说他这话谁能信!
他一个男的,个子也不矮,就算再不行,也不能被一个高一米七,体重不足九十斤的小姑娘按着揍呀。
他不会反抗吗?两条胳膊是摆设吗?人家小姑娘能按住一个大男人吗?
大队长压根就不信周怀仁嘴里的话,认为他是在没事找事,想借此激起知青和本地人之间的矛盾,好争取秋收后分更多粮食。
对这个一来就动摇许多大队姑娘的芳心的人,大队长早就对他有意见了。你要是想结婚就赶紧结,不结就离姑娘们远远的,非要整的自己多受喜欢似的。
真要是被打了,也是他的报应。
周怀仁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嘴角微微翘起,心中暗自得意,就连身上的伤也不疼了。让你刚才打我,这次我非要你大出血,不给个十块二十的别想了事。
一想到马上到手的钱,顿时他心里美滋滋的,拿这钱去国营饭店点俩肉菜,再来盘饺子,他这日子过得没比下乡前差哪。
“你们不抓紧时间干活,都在这儿伸头看啥!干不完的全给我扣工分!”
“苏禾,你到我跟前来。”
大队长站在田埂上,看着下面不干活,竖着耳朵听的人,顿时一阵来气,赶紧把苏禾喊过来。
苏禾慢吞吞收起镰刀,放下手里捏着的稻子,不急不慌上前来,“大队长,你找我有事?”
大队长:……
她咋这么气定神闲,难道这事儿真是周怀仁冤枉人?
大队长悄悄靠近苏禾,小声问她:“周怀仁说你中午揍了他一顿,这事儿是真的吗?”
“你先别急,这要是他胡乱攀扯你,我肯定狠狠罚他,对于这事儿你咋说呢?”
苏禾瞪大眼睛,一脸震惊道:“啊!我打他?”边说边抬起胳膊示意大队长看,“大队长你信吗?”
大队长瞅一眼她的细胳膊细腿,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果然是他们知青搞的鬼!
苏禾瞧大队长信了她的话,决定再添一把火,以此警告周怀仁,这就是不听劝告的下场。
“大队长,偷偷跟你说,我看见芝芝姐偷偷给周怀仁东西了。”
大队长:“什么!”
“嘘嘘嘘,”苏禾示意他声音小点,“传出去对芝芝姐名声不好。”
大队长回过神,压低声音不停问:“啥?芝芝给他东西。”
苏禾认真点头:“对,好几次。”
“而且,我还见过他收其他女生的东西,比如红英姐,文秀姐,桃子姐,”苏禾一连说了十几个名字,直把大队长听的目瞪口呆。
瞧着大队长的神情,苏禾不敢想周怀仁接下来有多崩溃,告状不成反被罚,简直自食其果呀。
他们这个大队的大队长,责任心还是挺强的,有点小心思但不多,不搞贪污受贿那一套,整个人还是比较公正。她相信,但凡他知道周怀仁勾搭这么多女孩,他都不会让周怀仁好过,更别说里面还有他闺女。
听到一连串名字,大队长不可置信,他知道队里有不少女孩喜欢这些知青,但以为只是单纯多看几眼,万万没想到已经发展到送粮食。要知道粮食年年不够吃,每年交了公粮后,他还舔着脸去公社要补助,否则年年冬天都会有饿死的老人。
好家伙!
他在外面要粮食都不要脸了,队里的人为了张脸把粮食送出去。
罪魁祸首周怀仁居然还有脸找他告状!真是气死他了。
“周怀仁!”
“我在这呢。”
周怀仁听见大队长叫他名字,立刻乐呵呵跑过来。他就等大队长狠狠批评苏禾,压着苏禾给他道歉,然后他再假装大度地说算了算了,看在同队的情分上,赔点医药费务工费算了。
满心欢喜地等待下,没想到迎来的是大队长的口水。
周怀仁:!?
“大队长,你是不是说错人了?”
“说的就是你!”大队长气的要死,唾沫四溅,“苏禾说她没揍你,你实话实说,再撒谎就去拉粪水。”
周怀仁一听急得跳脚,拉粪水?这就不是他能干的活。而且事情咋和他想的不一样,实话就是苏禾打他了,他还能实话实说啥,他怀疑大队长包庇队员。
“大队长我没骗你,就是苏禾揍得我,我身上到现在还疼。”
苏禾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他表演,瞧他吞吞吐吐来回就是那几句话,半句没说到点子上,好心提醒他,“你有什么证据?”
“对,对,证据,我有证据!”
周怀仁赶紧撸起裤腿,他记得苏禾那时候大多踹在他腿上,腿上肯定留有痕迹。
“大队长你瞧,这就是她……”揍我的证据。
周怀仁声音不自觉低下去,痕迹呢?腿上怎么没有,对了,胳膊上!胳膊上肯定有,他立即撸起袖子,着急地说:“大队长,你看我胳膊,这就是证据。”
“哪呢?我可没瞧见,没有证据的事儿可不敢胡乱冤枉人啊。”
大队长按下他抬起的胳膊,周怀仁胳膊腿比他的还白净,一点伤都看不到,到现在还嘴硬,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周怀仁急得满头大汗,不对啊,那些痕迹呢?
苏禾戏看够了,准备结束这场闹剧,有这时间她都能多割两亩地,以后就多碗饭吃。她轻笑一声,“大队长,周知青这事儿……是不是得罚他啊,要不然每个人隔三差五来一次,咱们大队还干活吗,整体看戏都能看饱了。”
大队长与她对视,两人互相明白对方意思,一个为了整个大队的名声,一个为了永绝后患。
“周知青,你不要带坏我们大队风气,看在你这次没造成严重后果的份上,以后你负责清理猪圈。”
“我不干,”周怀仁立马拒绝,“大队长,我真被苏禾打了,我有必要拿这种事情骗你吗?”况且清理猪圈也没比拉粪水好到哪去。
“这不是和你商量,这是在通知你。”大队长心想,别人恐怕不会拿这种丢面子的事说笑,你就不一定了。
“大队长!”周怀仁哑口无言,身上没有痕迹,就没人相信他,但他真不想打扫猪圈,太脏太臭了,“大队长,能不能换一个。”
“不行,拉粪水还是扫猪圈,你选一个,”大队长一口否决,让周怀仁去扫猪圈他还不放心,猪可是他们大队重要的资产。
周怀仁满脸痛苦,他哪个都不想选,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他觉得跟做梦一样,一切都跟他想象中的天差地别。
苏禾乐呵呵在一旁看戏,都警告你了,别想着告状,还敢来,他越痛苦,她越高兴。让你清理猪圈,粘一身臭味,看哪个女孩能不介意,还去找你。
“苏禾,你去上工吧,今天这事儿别放在心上,有时间来找你芝芝姐玩。”
“好的堂伯。”
大队长是她大堂伯,因为两家老人关系好,所以分家后也没断了联系,一直处着。
大队长对苏禾笑得一脸和蔼,转过身不耐烦道:“周知青,你跟我去猪圈。”
瞧着周怀仁蔫巴巴跟在后面,苏禾满意地离开了。
回到地里,苏禾弯腰不停挥舞镰刀,一想到这些稻子变成一粒粒大米,她就觉得自己有无穷无尽的力气。累了就用异能在身体里循环一周,疲惫就消失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