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散场时,林家给的炒花生还有满满一兜子没吃完,电影看得梁月桐泪流满面,根本来不及吃。
钱嫂子家和林家的路,和她回知青点的路都不顺路,于是几人在晒谷场就分开。
梁月桐要走时,林沛云突然拉住她的衣角,回头听见林沛云说:“阿梁姐,我们明天下午要去山上摘生果,你去吗?”
“生果?下午什么时候去呀?”
“吃过午饭后吧,我们之前都是吃完午饭上山的。”
梁月桐思索一会,照林沛云说的时间,应该是下午两三点,明天她还要去县城供销社,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她还挺想上山摘生果的。
她要是早点去的话,下午应该能回来,梁月桐答应了,大不了早点起床:“我去的,那你们下午等我一会,我上午有点事,估计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回来。”
林沛云的马尾辫翘着:“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许变,明天你就来我屋企汇合,我和他们在屋企等你来噢。”
说定后,几人就分别返家。
梁月桐走到半路,就遇到了知青点的人,然后结伴一起回去,天色黑黢黢的,有人照应着,也安心许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这边夜晚要是一个人走,其实还是怪危险的,听说几年前有女仔大晚上一个人去茅厕,被光棍汉托进甘蔗地里虐待了。
——
第二天一大早,梁月桐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前往县城,她昨天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写信。
她终究是害怕字迹和梁月桐不一样,被梁家人发生端倪。
挎上斜挎军包,兜里揣着钱票和饭盒,梁月桐一路兴高采烈的,下了公共汽车后,就直奔国营饭店。
路上见到有公安同志推着自行车巡逻,声音洪亮:“保护好个人财产,警惕扒手。”
梁月桐路过公安同志的时候,还好奇地望了一眼警察,她上次来的时候,也没见着警察这样巡逻。
不过她没想太多,加快步伐,在上午阳光正好的时候就到达县城国营饭店。
梁月桐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梅花表,指针指向九点一刻,时间刚刚好,正是吃早饭的好时候。
她上午特意没有吃早饭,就等着来国营饭店吃这一口饭。
进到国营饭店,熟门熟路来到前台,点了一个叉烧包和一个白面馒头,她看到了豆浆,还和服务员要了碗甜豆浆。
白面馒头和甜豆浆都是五分钱一份,叉烧包有肉贵点需要七分钱一个,这些一共花了她三两粮票和一两肉票。
梁月桐找了个小角落,欢快地吃起包子,豆浆醇香,配着白馒头吃,白馒头都不噎人了。
吃过早餐后,她还要赶着去邮局,邮局离国营饭店还有一段路程,梁月桐慢慢走过去就当消食。
还没走到国营饭店,梁月桐就看见了供销社,不是工作日,供销社人头攒动。
上次路过她没进供销社,这次看到人多,又想进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她可以买的。
挤着人群,梁月桐终于挤到柜台,玻璃柜台里面,整齐摆放着许多糕点,她眼前一亮又一亮。
透过擦得锃亮的玻璃,梁月桐指了梅花糕,又指了指桃酥,最后又给售货员指了指切得方方正正的鸡蛋糕,十分阔绰地说:“这些每样都来一斤。”
周围正在买东西的人,也被梁月桐这话引过来,看是年轻小女仔,感慨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居然花那么多钱买这些不实用的糕点。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售货员,也被眼前这小姑娘这大口气惊了,本来悠闲的神色都正经几分,又上下打量梁月桐,看她年轻,又带着质询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多?”
梁月桐很认真,她当然不是开玩笑的,出门她又带了五块钱,还带了糕点票和牙膏票,有备而来的好吧,什么好吃的她都买得起。
这会被售货员质疑,梁月桐小心翼翼从包里拿出已经找散的钱票。
“帮我包起来吧。”
售货员势力的眼睛,一见到梁月桐这一沓钱票,立马利索将梁月桐要的所有糕点都包起来,“一共两块一毛,今天鸡蛋糕不用票,你给我两斤糕点票就行。”
梁月桐接过捆得严严实实的糕点,仔细将钱点给售货员,数好钱交给售货员后,梁月桐终于想起自己来县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买牙膏。
她刷牙的牙膏要没了,这几天都是使劲挤,牙膏都被她挤成薄薄一片,把她手都挤疼了,于是她又问售货员:“牙膏有吗?我想来两条牙膏。”
售货员笑眯眯:“有的有的,你等会我给你拿。”
“两只一共一元,还要两张牙膏票,你拿好。”
等买完所有东西后,梁月桐将钱装好放回斜挎包里,挤着人群,快要走出供销社时,被一个尖嘴腮猴的小个子男人撞了一下。
被撞之后,梁月桐看了一眼,男人没道歉就急匆匆走了,索性她没被撞疼,也没揪着男人要道歉。
等出来后,她拉开包想把牙膏塞进包里。
这一看不要紧,她的包明显被翻过,被拉好的隔袋此刻被拉开。
里面装的钱和票都不见了。
买完七分钱的车票,再加上前面买的东西,钱还有一块一毛三分。
票她不记得还有几张,现在通通不见,包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她的饭盒。
连扒手都知道饭盒没用,只把她的钱票偷走。
梁月桐眉头一跳,脸色焦急:“我的钱呢,谁偷了我的钱。”
要是没钱她怎么回家,走回去她得走死的吧,想到要靠双脚走回红河大队,梁月桐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围人听见梁月桐的喊声,先是翻开自己的钱兜子,查查看自己的钱有没有和眼前这小姑娘的一样被偷,看到钱还在松一口气。
有关心小姑娘被偷钱的,围上来说:“唉哟,你一个女仔出门在外小心点啊,怎么钱都能被偷。”
“小姑娘,你要不要找找,看看是不是掉在地上了。”
“要不要先去公安局报个案啊,最近街上很多扒手,怎么不小心点。”
梁月桐心里焦急,又听见大妈说是不是掉地上了,心里又升起一股希望。
可她记得很清楚,她把钱放好在隔袋里,还拉好拉链才走的,梁月桐又想起刚刚撞她的男人,她怀疑钱是被那人偷走了,她四处环视,没见到那人。
梁月桐询问围上来的好心人:“阿叔阿婶们,你们又见到一个和我差不多一样高,年纪不太大的男人吗?”
路人围着梁月桐,也在回想脑海里有没有这么一个人,梁月桐得到的答案却是没有,她又想起那男人嘴角有一个带毛的大黑痣,又问路人有没有见到。
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大妈声音拔高说:“我见到了,不过那人都走远了。”
蓝布衣大妈又指了指东边的岔路口:“诺,刚刚他就是往那边走的,小姑娘你要是报警吧,没准公安同志能找到。”
大妈很好心,看小姑娘一个人不容易,“需不需要我陪着你去一趟?”
其他围上来的路人也都很好心,纷纷表示自己可以陪着去。
梁月桐望着这几个叔叔阿姨,心里感动:“多谢阿叔阿婶。”
一个粗犷的中年男人说:“嗐呀,上次我走在路上也被扒手偷了钱,我还不像你记住了扒手长什么样,这回一起去公安局看看,没准偷我俩钱的人是同一个。”
于是,梁月桐就被浩浩汤汤的阿叔阿婶,簇拥着前往公安局,一路上还被阿叔阿婶们安慰着。
等到了公安局,值班的公安见呼啦啦一群人,立马从座位上起身出来,问她们发生什么事情要报案,又将众人迎到里面坐着。
梁月桐将被扒手偷钱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公安同志,陪她来的阿叔阿婶们也在补充内容。
还有那个之前也被偷过钱的阿叔,也千叮咛万嘱咐公安同志一定要破案。
等公安同志记录好后,又问了梁月桐的联系方式,信誓旦旦说等破案了就派人告诉她。
但是梁月桐哪有什么联系方式,她就只能说自己是红河大队的,公安同志一听她还不是县城人,又为难起来。
红河大队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但是要为那一块钱让公安跑一趟送钱,那也是不值得的,何况这扒手不一定能找到,案子还不一定能破。
梁月桐看公安同志不说话,就主动说:“谢谢你啊同志,等下次来县城的时候,我就来公安局看一看,我的钱有没有找回来。”
公安同志见此也不多说什么,报完案后,梁月桐心是冷了,她的钱啊,真是要打水漂了。
真是该死的扒手啊,她香喷喷的午饭就要打水漂了。
和阿叔阿婶告别后,梁月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邮局,她寄希望于梁家寄来了包裹,包裹里面有钱。
要是没钱,她又需要再去一趟公安局了,找公安同志借钱乘汽车回红河大队,她是打死也不想走路回去的。
坐了汽车再加上从知青点走到公社的路程,都需要一个半小时,那走路回去岂不是得要三个小时。
梁月桐郁闷极了,直到在邮局见到来给林大哥寄邮包的林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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