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依旧是裴云松做的,虽然还是中午那一套,但是连烧火都不会的何雪卿只配在一旁当一条咸鱼。
顺便等着裴云松的投喂。
吃了饭,裴云松洗碗还顺便还烧了热水。
他已经洗过澡的,显然热水是给她的。
这人吧,一看就是一个有条理的。
原本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估摸肯定自在又舒服,现在多了她这么个拖油瓶,也不知道心里面会怎么想。
何雪卿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在占便宜。
都说很多人穿越过后就能上九天摘月,下五洋捉鳖,她怎么就什么都不会。
就一天的时间,她完全证明了自己给那些牛逼穿越前辈丢人了。
正想着呢,就见刚刚出门的裴云松拿着一小节木头进来了。
何雪卿的目光下意识追逐着他。
就见他把木头随手丢在地上,然后又在门后墙角摸出来两个东西。
一把看着就很重的柴刀,一把木锯。
他把木头垫在一条木凳上,一脚踩住固定,就开始锯。
从何雪卿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他鼓胀起来的肌肉,和冷凝的侧脸,下颌线条收紧,一直没入喉结。
还挺性感的。
何雪卿忍不住走过去问道:“你在干什么?”
裴云松乜她一眼,“补凳子。”
补凳子?
何雪卿愣怔几秒倏地回神,这人是因为她之前说凳子松了,所以才这么做的吗?
这个家里面总共就两把凳子,估摸着也就六七公分的宽度,约莫二十公分出头的长度,高度到她的小腿膝盖上面。
何雪卿坐过两次,每次都觉得不稳当。
她今天确实想着踩凳子晾衣服的,但是这凳子坐着就不稳当,又细细小小的,她实在也不敢踩,结果没想到最后还是差点摔了。
不过那会儿她那么解释,其实就是强行想让自己不那么尴尬,倒没想到裴云松会补凳子。
她有些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就站在一旁一直盯着他看。
裴云松的动作很快。
那一小块木头很快就被他分解成不同的小块,然后把活动的地方填上,高低不平的地方也补好。
楔进去最后一块木头,裴云松又摆弄了两下凳子,觉得结实了,才抬眼看着何雪卿。
何雪卿:“?”
两人无声对视两秒,何雪卿实在没办法接收他的信号,就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站上去试试?”
裴云松眉心一紧,何雪卿就立刻道:“那我要是不小心摔了,你记得接我一下。”
话音落下,她小心翼翼踩上去。
细细小小但偏生又足够高的凳子踩上去的感觉并不好,因为大部分的脚底悬空,没有什么安全感。
何雪卿一开始也确实很紧张,甚至一直半蹲着,不敢站直。
不过等到她发现凳子其实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安全,边上又有裴云松在,她才尝试着慢慢站好。
等她下来,裴云松这时候道:“我的意思是凳子补好了。”
何雪卿:“……”
-
晚上折腾了这么会儿,加上下雨天黑的早,这会儿外面早就看不见了。
没有电的时代,就连煤油灯、蜡烛这些都只能凭票购买。
这么稀缺的物资,哪能随便浪费。
两人也没有再干什么,洗洗睡下。
躺在床上,何雪卿的大脑空前的活跃。
一会儿是前世,一会儿又是今生。
闪烁跳跃,最后浮现的竟然是边上另一张床上的裴云松的脸。
屋子里很安静,裴云松的呼吸沉稳绵长,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何雪卿翻了个身,望着裴云松睡觉的方向。
其实,她的眼前黑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原主有夜盲症,这也是这个时代很多人普遍的病症。
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
不过她总觉得裴云松应该没有,否则昨天走夜路,从县城回到家,他应该不会那么如履平地。
再者,他的身体看上去太健康了,遒劲有力,在这个时代,尤其是乡下,很少见到。
可明明很多人都说他家里面穷的叮当响,什么也没有。
但就这两天来看,吃的也不算差啊,比知青点还好呢。
难不成,他娶原主,真的掏空了家底儿,家里面就剩下那点喜馍了?
何雪卿暗自摇头,不像!
不过,不论怎么说,他的是他的,她总不好就这么一直占便宜下去。
那些她不会的活要学着干,还要想办法赚钱,不能一直依靠裴云松。
想了好一会儿,何雪卿又忽地想起来原主买的柜子里面还应该有个夹层呢。
那些东西……
算了,还是放着吧,暂时先别动,万一一不小心被发现,就完蛋了。
胡思乱想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反正第二天醒了,外面依旧阴阴的,不见转晴。
裴云松也不知道在哪儿,屋里屋外都没见着他。
何雪卿这边刚端着盆准备倒掉里面的水,重新打水洗漱,就见裴云松一身大汗地从门外进来。
他穿着一件破洞的军绿色背心,脖子上还搭了个白手巾,像是刚刚运动回来。
没有了外套的遮挡,何雪卿更加直观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身体。
还真跟她昨天夜里猜测的那样,一看就是身体倍儿棒的小伙子。
她忍不住就问道:“裴云松,你夜里能看见东西吗?”
裴云松被何雪卿这没头没尾的话问的愣了一秒,随即点头,又以为她有什么事,问道:“有事?”
何雪卿摇头,“我就是觉得你身体挺好的。”
瞥见裴云松湿漉漉的上身,何雪卿干脆把脸盆递给他,让他先洗,她去刷牙。
裴云松动作快,一个战斗澡洗完,何雪卿才刷好牙。
他去洗衣裳,何雪卿就洗脸。
等到裴云松晾衣服的时候,何雪卿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廊檐下面的晾衣绳也给栓低了,正好是她能够得找的高度。
这人真是……怎么这么妥帖。
何雪卿心里热热的。
换做是她,要是被骗了,绝对做不到这么妥帖和细心的。
吃了饭,裴云松就说:“队长说今天要上工,你……”
他眉心收拢,何雪卿的眼皮就忍不住直跳。
“我虽然很多事情都不会,但我会好好学的。”她立刻道。
裴云松摇头,“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何雪卿就说:“可是我之前一直都是铲草皮的啊,不和你们这些有大力气的男人一起挖渠道。”
裴云松就道:“不是挖渠道,是下秧。”
何雪卿稍稍愣了一会儿,便想起来了。
是了,现在是三月,快清明了。
这边有句老话叫做清明下稻,谷雨插秧。
就是说差不多这个时节的时候,该农忙了。
不过这里的下稻并不是真的稻芽,而是已经长有十来公分的秧苗。
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些秧苗从拢子移到已经打好底肥的秧田里面,等到长个十几二十天,到了差不多谷雨的时候,就可以拔-出来,重新分苗栽下去了。
原主以前哪里知道这些,还是来了这里插队才懂的。
何雪卿回忆起原主干活的场景,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记忆里面,现在下水田都是光腿的,冷不说,还有吸血的蚂蝗。
她顿时就觉得眼前一黑。
想着上一秒还在裴云松面前的保证,更觉得头疼。
她现在连最基本的家务都还没干利索呢。
穿越大神什么都好,就是给她挑的这个时代吓人。
且,她还没明白裴云松刚才的意思。
这两天,她是发现了,裴云松这人沉默寡言到了极点,刚刚特意提到上工,肯定不仅仅是因为下秧的事情。
想想,何雪卿干脆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裴云松就说:“你是和我一起,还是跟着其他人?”
起先,何雪卿没明白过来。
直到裴云松提到了两个字——
包田。
这边生产队干活,虽然还是集体劳动的,但为了防止很多人偷奸耍滑,就把田按照斗分出来,社员每天申请包下来。
你可以一个人包,也可以几个人一起包,包几斗也全看你们自己,但前提是不能乱来。
包了,就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干完。
当然了,你要是提前半天就干完了,那剩下半天,生产队也不管你,你想干嘛干嘛。
反正那些田的固定工分你是拿到手了。
以往,原主都是和那些知青一起干的。
全是因为在干活这方面,知青比不上社员,两者搅合在一起,总是出问题。
每块田的工分是固定的,知青每天干活的量比不上社员却拿一样的工分,可不就惹他们闲话吗!
裴云松忽然问这个问题……
何雪卿细细的眉毛皱了皱,按理说他们现在处于一种假结婚的状态,在明知道她干活不利索的情况下提出来这个,难不成是因为他在生产队的“克星”名声。
她试探着问道:“你是觉得我们结婚了,我要是和其他人一起干活,会被说闲话?”
她没直接说“克星”。
裴云松点头,“嗯。”
何雪卿盯着眼前这个就连回答这个问题都冷冰冰没有什么感情,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心里面肯定也是不好受的。
他得经历多少,才有了现在的波澜不兴。
何雪卿想说那些知青应该不在意这些,但是又想到昨天去拿东西的时候,那些人害怕的态度,又干脆闭嘴。
她就道:“那我和你一起吧,我们不是一家人么,不过我干活很烂的,你昨天应该也发现了。”
裴云松就道:“没事。”
他站了起来,“走吧。”
何雪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路上还很泥泞,等走到地方,裤子和鞋都已经甩脏了。
见到她,知青点的几个人就开口打招呼,田文秀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膊,笑嘻嘻道:“你怎么才来。”
把何雪卿拉到知青堆里,就又问道:“你这两天怎么样,你看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怎么样,他这两天没有欺负你吧?”
听着,还真是姐妹情深,挺关心她的。
何雪卿抽出胳膊,摇头,“没有。”
又看向周围几个围着的知青,何雪卿盯着田文秀,直白问道:“田文秀,我好像忘记问你当初是怎么和裴云松说,才让他答应结婚的事情。”
田文秀心里一突,问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何雪卿面无表情道:“昨天,裴云松说娶我是因为你说我因为和他的那些闲言碎语一直闹自杀,他要是不娶我,就是杀人,他这才答应结婚的。”
“田文秀,你为什么骗他又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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