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县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两天的时间,就把秦立然与杜云城的关系查了个底朝天。
所以,要不要把这才从石头底下钻上来的小草给拔掉?还是说任由小草自由生长,也许某一天,变成了一棵树?
李穆看了看断腿的儿子,又想到自己现在处境也有些微妙的变化,便把要找茬的心思按下。况且自家儿子自己知道,那个无法无天的脾气,没有人收拾,以后迟早给这个家带来祸患。索性那个瘸子也是个蝼蚁一样的存在,何必给自己找污点?冤家宜解不宜结,暂且先放一放,以后若是自己还一直在上位,再给对方找点麻烦不迟。
一路走来,做到了县委副书记,权衡利弊、退后忍让,也是他的能耐之一。
所以等李观醒来吵着要整人的时候,被他第一次强硬又严厉地阻止,如果他再这样惹是生非,他就让他下乡接受农民再教育。
看李穆不是说笑,李观便只好憋着气应下。只是也想着哪天有机会找上那个女公安,闹得她没了工作才好。
到了这个时候,杜云城已不在他记挂的那一列上了。
不说这对父子的事,只说杜云城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破旧的小屋里。这个小木屋,距离公厕不过五十余米,天气炎热,热浪滚滚中,裹挟着难言的臭味,让人多闻一会,便觉得要吐出来。
可是也因为这里恶臭难闻,倒是让那些小红兵们不敢在这里多逗留一会。也让那些暗地里盯着他的仇家们开心一点,少找了他很多的麻烦。
只是今日他与外甥女相认了。这要是被那些人知晓了,会不会又去找孩子们的麻烦?如果这样的话,十几年前他所做的一切,不是白费了吗?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腐朽的木门被粗暴地捶响,“杜云城,你出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杜云城的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
“来了。”
他不敢不开门。既然人找来了,定是知晓他回来的。而且,这个钟点是臭气最为浓烈的时候,他竟然不顾恶臭上门来,难道是知道了外甥女认出自己来了?
门,吱吖的一声,开了。
一张面容平坦,似乎无起伏的大饼脸出现在杜云城的面前。
每次看到这张脸,杜云城心中的厌恶与怨恨便剧烈地翻滚着。要不是眼前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父母便不会出事!他们一家人便会好好的活着,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四分五裂,亲人不得相认。
瞧着杜云城不说话,杜敬尚斜着小眼睛冷笑,“今日跟你外甥女相认了,这就抖起来了?”
杜云城不敢抬头,怕自己的怒火喷涌而出,也怕自己的忧惧被人看穿,从而知晓他的软肋又长出来了。
杜敬尚瞧他这么的窝囊废,好像是吃了一杯冰茶水那么爽快,“你以为她当了公安,我就不能将她怎样了?我告诉你,就算她成了公安局长,我也能把她拉进泥潭!女人的泥潭,你说有什么呢?清白、名声?”
“你敢!”杜云城再也忍不了,恶狠狠地怒吼出声时,拳头也已打向杜敬尚的脸上。
杜敬尚躲闪不及,下巴被砸中了。
“嘶——你找死!”反应过来的杜敬尚顿时如恶犬一样暴起,一脚提过来,杜云城便被撂倒在地上,砸在滚烫地地上。
他抬头,却被刺目的日头刺得一阵眼前一片昏黑。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杜敬尚踢皮球一样地踢着,“狗屎一样的东西。你爹以前是个大善人又怎样?谁信?还不是都相信我?想不到吧,他那样骄傲的人,生了你这么一个臭狗屎一样的东西,哈哈哈哈!他是大善人又怎样,落得今日的下场,也是活该!谁叫他有那么多好东西,给我几样都不舍得,竟然还大言不惭是我的恩人。我呸!”
“你就不是个东西。忘恩负义。若不是我爹,你一家老小早死在二十年前了!”
“可惜了,二十年前饿不死我,之后倒是活活饿死了你爹娘那一对老东西!”
说到高兴处,杜敬尚仰天大笑,似乎是除掉了自己的世代宿仇一样欢快。
杜云城只觉得心里被堵上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父亲以前乐施好善,救助了村中多少穷困之家,帮扶了多少小子上进。后来却是被那些借由父亲的钱粮读了几个字,就把恩义道德抛弃在一边的畜生害死。
这样的畜生,为何还能如此风光地活着?为什么?
杜云城悲愤异常,抓着那踩在他胸口上的臭脚,就想要将他撅开。
可还没等他发力,便见那猖狂的小人嗖的一声便飞到了几米开外,倒地吐血不起。
他愕然抬头,似乎看到了一个雪白的身影从光里走来。
“大姐?大姐来接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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