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城笼罩在淡淡的死寂氛围中,微风吹散了些浓雾,却无法带走这座死城的森森寒意,翠绿色的松柏直挺坚韧地生长在庭院中,浓郁芬芳的大片花丛装饰着草坪,不仅没有带来大自然的勃勃生机,反而更令这座古老的城堡透露着诡异惊悚。
咪莉穿着那套不属于她的宽大衣服,领口的白珍珠扣子系到最高一颗,袖子挽到手腕处,裤腿卷到脚背上,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眺望着窗外无边无际的阴天。
过了有半个小时了吗?或许已经有一个小时了吧,苏法尔发现情况不对后,应该会很快来找她的,可是怎么还没出现?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正当咪莉心情有些混乱时,室内的一道门被打开来,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是兰伊。
“苏法尔?”咪莉试探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兰伊”轻轻点头:“嗯。”
确定是苏法尔假扮的兰伊后,咪莉顾不上身体的不舒服,下了床朝苏法尔跑去,停到他面前,双眼满是意外:“你怎么会从里面的屋子出来?还有你怎么才来?你超时了!”
苏法尔的笑容有些淡,唇色有些发白,情绪似乎也和来的时候不太一样:“有些事耽搁了,我听说了你被抓的事。”
咪莉气焰立马弱掉,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盯着自己的脚尖:“对不起,因为我让计划有变。”
“没事,虽然情况有些复杂,但还能解决。”苏法尔看了看她没穿鞋子的脚,和这一身明显是男人的衣服,不由皱眉,“你衣服怎么回事?”
“唔。”咪莉抬起头道,“这个是因为我来了例假,抓我的那个血族,就是埃比茨,他给我了个……”
她斟酌了下,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描述比较合适:“给了我个他自己临时做的卫生棉,然后我看那套裙子动起来不方便,就让他给我换了一套衣服。”
她看看自己身上的不合身衣服,也觉得有些难看,但比裙子方便就行。
“例假?”苏法尔拧着眉,本觉得在这种环境下,例假来得实在不合时宜,只是看到咪莉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便无奈地叹了一声,“你没事就好,我们现在走吧。”
可在他转身那刻,体内一股充满杀气的野蛮力量冲撞到他的胸口,竟使他踉跄了一下。
咪莉被吓到了,连忙伸手扶着他:“苏法尔,你怎么了?”
苏法尔竟然会有如此虚弱的一面,即使是在无尽的沙漠里快要消耗完魔力时也始终让自己保持清醒得没有一丝破绽,可他此刻却无力到差一点就要摔倒。
咪莉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紧抿成一线的唇,他似是在竭力忍耐什么痛苦。
苏法尔搭着咪莉的手,五指动了动,掌心扣着她的手,握在手里后摇摇头说:“我没事,先离开这里再说。”
咪莉只好顺着他:“我先去穿鞋。”
有人却在这时推门走了进来。
“走去哪儿啊?两位。”埃比茨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套女士的衣服,“这里是血族,想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把手里的衣服随手丢到一个柜台上。
埃比茨走进来的时候,咪莉条件反射地躲在了苏法尔身后,可是一想苏法尔好像受了什么很重的伤,便又走出来瞪着埃比茨。
苏法尔表现得却没有半分危机意识感,脸上的淡笑就像在看一个朋友进来了而已:“公爵大人,您误会了,我家小姐有些不习惯不夜城的风土,我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而已。”
咪莉忙跟着点头,努力证明苏法尔的话,但是下一秒她却愣住了。
在埃比茨的身后,又走进来一个人,高大英俊的身形与她记忆里的那个人完全重合。
他穿着一身休闲舒适的贵族公务墨色制服,宽肩长腿,领口露着性感锁骨,肌肤颜色是血族天生的苍白感,皮革的腰带勾勒出紧致腰线,身材比例绝对是血族里的完美级别,穿着黑色皮靴的长腿一迈,便有无形的强势之息压制而来,气场极为强大。
咪莉完全忘了呼吸般,看着他精致到分毫完美的冷峻五官,那双冷邃幽沉的金眸里是一片不达眼底的笑意,当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立刻浑身一僵,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是断了。
他外表和一百年后没什么区别,依旧风度翩翩如画中走出来的王子,只是,他的眼神如此陌生。
苏法尔握紧了手心里这只微微发凉的小手,将她不着痕迹地往自己身后带了带,面带微笑地看着来人。
奥倾笑看着他们:“埃比茨都和我说了,包括你们是假扮的送祭队伍。”
他说完后看向咪莉,因为这个女孩看他的眼神糅杂了多种难以分辨的激烈情绪,叫他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只不过她很快低下了头,一层黯然覆在她白皙的脸上。
他重新看向苏法尔,在对方脸上扫了一圈,很明显地表示自己已经看出了易容术的魔法。
苏法尔也没有被拆穿的慌乱:“我们无意冒犯贵宝地,办完了事,我们便自行离开。”
埃比茨冷嘲道:“无意冒犯?你身后的女孩可是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咪莉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却忽然听到一道利物穿破空气的声音,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苏法尔抱着腰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距离她刚才站的地方两米远处。
是埃比茨从手腕幻化出的一支高速的透明冰箭射向了苏法尔。
对方动作太快,冰箭又裹满主人凌厉的魔力,苏法尔虽然惊险躲过,但脸上却划开了一道细细的红痕,易容术瞬间失效,露出他原本那张隽秀的脸。
很显然,埃比茨是冲着他脸上的易容术动手的。
“你有点眼熟。”埃比茨见到苏法尔的脸后肯定道。
苏法尔淡定道:“我是大众脸,有点眼熟很正常。”
咪莉本来还担心苏法尔有什么大碍,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无语。
谁把这种宛如出自神之手雕刻的俊美五官说成大众脸啊,这人真是一本正经地说着令人嫉妒的话。
奥倾无心起战,怕埃比茨冲动,出来沉声道:“你和希洛博伊的私事我们不会追究,你可以走,但这个女孩必须留下,这是公事。”
苏法尔依旧笑如春风:“如果我非要带走她呢?”
“那就都留下吧。”埃比茨冷笑,“当然是留下你的命。”
苏法尔深沉的眸光在对方两人身上暗暗打量,他们各自单方的实力差距并不大,打起来谁输谁赢无法预测,但如果二打一,那就另当别论了。
勇逞绝对不行。
但也不能放任咪莉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转头看了看咪莉,发现她也正睁着纯净的黑眸看着自己。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凸起的软物戳了一下,握着她的手指颤栗了一瞬。
这种信任他的眼神,似乎可以激发他血液里的魔性,催生出狂躁的杀意。
为了她,可以杀光世界上的每一个人。
如此疯狂。
[你要是敢丢下她独自离开,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体内另一个人格的声音阴郁冷血,就在他耳边威胁一般。
苏法尔闭了闭眼,勉强压制住在他体内一直蠢蠢欲动的纳罗,睁开眼时平和又坚定地对奥倾和埃比茨道:“咪莉是我妻子,我会和她共同担负为血族带来的后果,所以我不会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埃比茨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已经成了婚,讥笑道:“看不出来你倒是一往情深的主儿。”
苏法尔沉稳一笑:“嗯,我对我妻子绝对忠诚。”
咪莉的眼睛已经瞪大到两倍了,从苏法尔口中听到这种话简直就像做了离奇的梦一样,但她却感受似乎到了他语气里暗藏的认真。
是她的错觉吗?苏法尔怎么会把她当做真正的妻子?
“你那所谓的妻子看起来好像完全不信你呢。”埃比茨看笑话道。
苏法尔不予理会,嘴角仍旧挂着淡到像清风般的微笑。
外面有人进来在奥倾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眉心变得微微严肃,他看了苏法尔和咪莉一眼,像是有诸多不明一样,不过他只是说:“既然你不愿意离开,留下也无妨。”
他又对埃比茨道:“安排好他们,然后出来。”
奥倾走后,苏法尔礼貌道:“麻烦把我和我妻子安排在一个房间,她晚上没有我会睡不着觉,谢谢。”
埃比茨看着眼前这一对伉俪情深的金童玉女,对他们缓缓一笑后,转身便变了脸,冷漠无情地吩咐手下道:“南院后殿那个杂物间给这位先生住,这条走廊尽头的那间客房给这位小姐住。”
咪莉闻言后满脸黑线,苏法尔还是面不改色,仿佛天塌了他也能轻松撑起来般泰然,只是在埃比茨走后脸上才稍稍露出心累的神色。
埃比茨的随从把咪莉带到了那间客房,房间里的用品一应俱全,床铺家具都是暖色调的澄黄。
苏法尔跟了过来,对随从说他想和妻子说些话,随从倒是通情达理,退出房门留给他们私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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