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裴既垂眸弯起眼睛,温和地笑了一声,“我还不至于闲到那种地步,有功夫把你的小事情专门拿去同旁人说。”
乐娘讶异,有些不可置信:“王爷的意思,是替我保密么?”
“唔,也不是不行。”裴既慢条斯理地挑了挑眉。
乐娘的眉眼一弯,由衷欣喜笑起来,娇嫩如新雪般的面颊上涤荡出两个小巧的酒窝。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面前高大俊朗的男人,急忙道:“多谢王爷!”
“别急着谢我。”裴既悠哉笑,“要劳动本王,却也不是那么轻易的,替你保密,我自有条件的。”
乐娘脸上的笑意瞬时收了,小心翼翼问:“什么条件?”
裴既站在她身侧,不紧不慢地在她面前的桌案上铺陈好宣纸,设下笔墨,而后把蘸了墨的毫笔递到她手中。
他负手垂眸笑意盈盈地望着身侧的乐娘:“其一,先把你那一手叫我看了糟心的字给写好。”
乐娘一听,松了口气,连忙答应:“这个容易,我自会好好学的。”
“至于其二么。”裴既话锋顿了顿,眼底跳了抹狡黠笑意,“我又不是什么猛禽凶兽,往后见了我,不许再像兔子见了鹰似的逃。”
乐娘听了这话不觉愣住,而后倒有些难为情的笑了起来。
她乖顺地点了点头,抿嘴笑道:“我知道了。”
裴既挑眉,难得见她这乖巧听话的样子,心下一动,没忍住,又伸手往她发旋揉了两下,眉开眼笑地说:“这就对了。”
在藤雾斋跟着裴既学字的时候就这么敲定了。
每日裴既公务不忙的时候,詹光便会来洗月阁请她过去。
细细相处一小段时日下来,乐娘察觉这姐夫其实倒并没有她先前所想的那么可怕。
行为举止从不逾矩,教她写字也是认真指点,说话也一向宽和温润,从不见高声。
何况每次过去,裴既还都是茶果甜点不重样地换着招待她。
日子久了,心底开始的防备也就逐渐卸下来,与裴既相处,并没有一开始的那般排斥,乐娘只觉得他倒像是个好脾性的兄长。
至于她与薛弼的事情,裴既也一直信守承诺,并没有与外人道。
至少几次乐娘去宛静堂寻柳宛娘时,柳宛娘脸上都无异色,渐渐的,乐娘彻底放宽了心。
但与此同时,一个念头也在她心中悄然萌生。
她如今与这大雍朝手握至高之权者走得相近,凭借着这层裙带关系,若能寻个时机,把薛弼引至裴既面前,哪怕只混个眼缘,说不准薛弼的前程就有了指望。
若是再幸运一些,得了裴既青眼……
届时,不光是薛弼前程有所指望,就连她与薛弼的婚事,也会进展得更加顺利。
且若是裴既愿意给她和薛弼请旨赐婚的话……
乐娘知道,事情不一定会如她所设想的那般发展顺利,可不论机会是否渺茫,只要是的确有一线机会,她都要抓住。
为了薛弼,也为了她自己的幸福,她必是要全力去为自己争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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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落了一场小雨,天色雾沉沉的。
怀信侯府的马车在摄政王府西边的角门前停下,侯夫人张氏簇拥着丫鬟婆子们下了车,依照前几日递来的帖子登门拜访,一来是看望王妃,二则也是对离家数月的乐娘加以叮嘱管教。
今日恰好裴既离府去了衙门,张氏便直奔宛静堂,先按规矩拜见了王妃,而后又拉着前来陪同的乐娘,与这离家数月的女儿盘问絮叨了一番,左不过是些在王府可有有规矩、有无叫王爷王妃费心烦扰的套话。
乐娘规规矩矩地一一回应了,柳宛娘在旁也替她美言。
张氏听了后,无褒无贬,只是神色肃穆地又训导了乐娘几句话。
最后还是柳宛娘不忍,打断了张氏训诫,又寻了个由头,才让乐娘早早脱身,往洗月阁回去了。
乐娘出了宛静堂,还念着到底是姐姐心疼自己,殊不知此刻的宛静堂内,柳家母女的对话却出乎她的意料。
乐娘一走,柳宛娘便屏退众人,只留了孙嬷嬷一人心腹在内室伺候,余者皆打发去了稍远的外间听差。
阁中的门一关,四下寂静无声,张氏才终于开口,迫切询问这段时日乐娘与裴既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柳宛娘照实说了,张氏听着裴既还并未收乐娘入床帏,不觉渐渐焦急蹙眉。
“这些时候,她常去王爷的书斋学写字,倒像是与王爷亲密了些。”柳宛娘捧着茶盅,病弱的眉眼里淡淡的,“只是我冷眼瞧着,她倒似还是对王爷无甚情意。比起男女之情,她看王爷,倒像看兄长。”
张氏此刻也有些犯愁:“论理,以王爷的姿貌,她不该不动心的。这如何是好,眼瞅着进来两三个月,还无进展。是那孩子不通人事,还是别的缘故?此事可不能再拖,只怕夜长梦多生出变故。”
“女儿也是娘亲的意思,此事须得快刀斩乱麻。”柳宛娘默然首肯,“这些日子,女儿想了想,她之所以对王爷不为所动,是否是她心中已有了情郎的缘故?”
张氏一听也愣住:“这?这不会吧?这乐娘向来在府里规规矩矩的,这种事我想她倒不会有。”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柳宛娘道,“娘亲细细想想,她素来可与什么男子走得近?”
“走得近?”张氏一听,连忙细细回想,过了一阵,她猛地抬起眼眸,却有些犹豫,“想是想到了一个人,只是他们俩素来好似也没什么交集,便是有交集,那也都是更小一些时候,如今大了,也不曾多见面的。”
“此系何人?”柳宛娘眼中寒芒一现。
张氏说:“噢,是你父亲常来往的一个清客相公门下早年拜的一个小学生,名唤……”她想了想,“名唤薛弼的。”
“薛弼……”柳宛娘静默念着这个名字,“是何家的公子?”
“嗨,什么公子不公子的,我听说是个寒门出身的小儿郎,破落户的门第,只不过因为跟着他老师的缘故,从前才有机会进咱们家来。那会儿六娘生了场大病,什么也不记得了,也不知二人怎么熟识的,不过这薛家的小子倒时常教她读书认字。后来么,六娘大了一二岁,这男女大防之下,我也常盯着他们,这薛弼也避讳,二人就不大见了。”
柳宛娘默然听着,垂眸静静地弯起眼睛笑:“嗯,是了。看来,这问题就出在这里。”
张氏一怔:“宛娘,你这是要……”
柳宛娘淡淡笑了笑,脸上神色恹恹:“这薛家的公子,于我的事情上,很有些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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