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舟原以为他会很快解决这个麻烦，但实际情况好像比他想得棘手很多。那怪物的速度极为灵敏，反应也很迅捷，好几发经过计算的弹药都在关键时刻被他躲开，宁如晦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不在执着于用念力发射，重新换了一种攻击方式。
他的拇指在枪械侧身一擦，手腕微甩，特制的枪械模样微变，宁如晦利落地抬起胳膊，双眼微眯，在怪物蓄力冲上来的瞬间，一道锐利的开膛声划破空气，眨眼间，便发射到了它的面前。
“砰——”
一道巨大的撞击声在洞穴中回荡，齐舟看过去，飞溅起的烟尘萦绕在洞穴一角，碎石从上方稀稀拉拉地掉落下来。他捂住有些发痒的鼻腔，冲宁如晦道：“倒是也收敛点，这声响未免太大了。”
宁如晦好笑地回头，“吓着你的小心脏了？”
“如果我说是，你会赔钱吗。”
“星海连天那边有一个针对胆量的专项训练，我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你的好意显然不如留给自己。”
宁如晦耸肩膀，掌心里的枪械转了一圈后，被他精准地插/回了腰间的皮质绑带上。他冲齐舟招了招手：
“好了，继续出发——”
变故陡然在此刻发生，宁如晦脸上的轻松也转瞬即逝。他将齐舟一把推开，向后一退。下一秒，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仿佛降下陨石，飞烟、石子，随着一道崩裂声，炸向四周。
齐舟被他推到了旁边的石壁上，肩胛骨直接磕蹭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疼得他当场蹙紧了眉。只是他这边的状况俨然不算什么，齐舟扇动着鼻前的灰尘，在发痒地咳嗽声中眯眼，好半晌，才勉强分清了现在的情况。
那只怪物并没有被击败，反而有些愈战愈勇的味道。在一片灰茫茫的视野中，齐舟只看到两阵如同飞燕般的身影闪来闪去，急如骤雨，瞬如雷电，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打斗声。
他真是服了。
齐舟无故被殃及，实在难有什么好脸色。他撑着地面起身，活动时，一阵被牵动的痛感从左肩涌入四肢百骸。他顿敢不妙，匆匆向身后的石壁看去。
暗红色的血液流淌在上面，尖锐处还挂着一块深蓝色的布料。齐舟的脸色更难看了，向着那两道身影望去时，阴沉的恨不如直接动手，把两个人都一齐撕成比这布料还碎的碎片。
但这种事儿他显然只能想想，现在实际紧要做的，还是赶快先找地方躲起好，避免受到二次伤害——天杀的，今天简直倒霉透了。
他在心里吐槽着，猫身躲进了来时的洞穴。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齐舟在抬头看清洞穴对面的来者后，轻轻挑了一下眉毛。
那头，唐安冲他招了招手。
显然，事情将要来到一个新的节点。
齐舟走了过去，第一句便是：“那是你们安排的？”
他话中意指的人物很明显——那只正在与宁如晦缠斗的背壳人。
唐安点头，“计划要开始实行了。当然，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在见你一面——你受伤了？”
他闻到了空气中那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飘荡在他鼻尖，被唐安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唐心也随着这番话看来，视线在他身上移动着，最后干脆走过来，停在他的身后。
“别说，还挺严重的。”
她啧啧两声，“还以为你是装的呢，没想到啊，骨头都露出来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齐舟就忍不住，冷笑两声道：“你们难道没有嘱咐清楚谁是敌人谁是友军？”
唐安自认理亏，当然不敢答话，只能心虚地移开视线。倒是唐心，在他背后的伤口上拍了拍，笑嘻嘻地说：“好了，别生气嘛。你又不是没见那孩子，它要是能听懂，那才见了鬼了。”
齐舟被她拍的一踉跄，伤口处宛若撒了盐般，向周围蔓延出撕心裂肺的疼。嘴里的脏话几欲要脱口而出，齐舟猛地转身，脸上的表情一瞬变得空白。
唐安笑着，双手背在身后。她侧在右边的长马尾被重新扎了起来，漂亮的蓝色发带与发丝一起垂落在她胸前，让少女脸上地笑更加纯洁，宛若一朵正绽放在枝头上的白色茉莉花。
“你......”
齐舟不可置信地把胳膊别到背后，指腹仔细的在那一块皮肤上抚摸着，触感光洁柔软，带着温热的体温，与有着明显凉意、又滑溜溜的潜水服形成了鲜明对比。
疼痛感确实消失不见了，连伤口也无影无踪。这绝非一般手段可以做到的，若非潜水服确实破了一个口子，边缘上突兀的触感又太过清晰，齐舟绝对会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当作幻觉。
“你是治愈系的天赋异能者？”
唐心带给他的惊讶显然还未完全散去，齐舟的语气里的震撼明显，仿佛见到了什么珍惜动物一样，视线紧紧粘连在她身上，恨不得将唐心整个人看透。
“哎呀，这样长时间地盯着一个女孩子看，未免有些太失礼了吧。”
她打趣地说着，表情上却不见被冒犯的意思。齐舟双唇微动，刚要说些什么，唐安的声音先在背后响起。
“齐舟。”
齐舟也回头问他：“你还真放心她跟着你过来啊？”
治愈系天赋序列者有多稀少，在序列号中排列的多靠前，多重要，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目前发现的309种序列号中，目前只发现四位拥有‘回溯’能力的序列。他们的存在无外不被上层高度重视着，也为进化觉醒这一项目的最终研发做出了极高的贡献度。
唐安怎么向着把她带出来的？
他会不知道有多威胁吗？
唐安浅浅笑了下，“我们好像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天赋序列者吧？”
“从始至终，这都是你们——还有星海连天，给予我们所有人的定义。”
“他们将错误的理念与想法灌输至了整个世界，让所有人信服，这才好重新建立起属于他们的秩序。你一味的听信着宁如晦向你讲述的所有，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正视过这个世界。”
“齐舟，他们都在骗你。宁如晦、潜江基地，甚至于星海连天。”
“——这是个错误的世界。”
齐舟轻笑一声，“别把自己说得好像是什么好人一样。还是真过晕了，以为你们云间城是什么好东西？”
“甚至包括三十三区，都不过是不同路上的一丘之貉罢了，真要评判个善与恶，是与非，我都能成救世大神仙了。”
他对这些事情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兴致，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生活，就是齐舟目前追求的一切——除非现在有个人蹦出来，告诉他有个人的序列号是穿越时空，齐舟或许才会为此努力一点，争取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现实世界。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有的没得，我一点兴趣没有，也不会为此努力。我们只要做好彼此约定内的所有事情就好，等这次行动结束，咱们日后也不会在有任何瓜葛了。”
唐安想想，显然并不觉得他们之间到此结束。恰恰相反的是，他们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见面的机会。不过这些并不用现在就告诉他，就且留作一个惊喜吧，唐安还挺好奇，到时候会在齐舟脸上见到什么样的表情。
“好吧，那就跟规划我们说说你的研究发现。”
“他有四个序列。”齐舟说：“第一，他手中的那把枪不是别人做出来的，是用276号序列‘成兵百战’拟态而成。它可以在宁如晦的控制下发出两种子弹——第一种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一种蕴含强大毒素的毒药弹，一种是刚才发射的，破坏度极高的强效弹。但276的作用不仅于此，它可以按照宁如晦的想法，转换为曾经吞噬过的各种兵器。”
“第二个序列是293号‘念力’。这个序列号在他刚褫夺回来的时候并不强大，因此并没有什么强制性的发动条件，但是随着时间的变换和他对序列的钻研与刻苦训练，显然，这个序列的发展已经到了一种棘手的程度，至少控制一百斤以内的物品，还是不成问题。”
一阵比方才所有动静都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将整个洞穴都震得抖了抖。细小的石子纷纷落下，齐舟又一次不幸被砸中，忍不住骂：“他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只是打一架而已，难道要把整个海蚀崖拆了不成。”
躲在一旁的十一忽然睁开双眼，表情一瞬变得十分严肃起来。唐安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沉声问：“出什么事儿了？”
十一死死盯着洞穴深处，表情阴暗，几乎一字一句蹦出来的，“他杀了小贝。”
气氛紧地一滞，唐安如鹰般的视线紧紧扫向齐舟：“长话短说，还有什么？”
身侧，唐心也一改往日的调皮模样，表情严肃地冲十一点了点头。少年即可了然，薄唇微抿。
手心中，一道黑影钻了出来，冲他张开满是尖锐牙齿的大嘴，十一将手伸了进去，拔出一把清寒长剑，扔向唐心。
“哥，我们先去。”
十一蹲了下来，手掌撑地，念念有词。黑影融入他的脚下，随后化作一道细长的身影，缓缓浮现在他身后。
齐舟看见它皮肤上的黑影逐渐消失，渐渐化形为一个鱼头人身的怪物。一人一怪对视着，鱼头怪率先进入备战状态，向他发出一阵威胁似的低吼。
“齐舟。”
齐舟这才回神，道：“他的第三个序列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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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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