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自己和大人说的，她说自己鬼迷心窍相信了那个博主所说的合法照片售卖可以赚取很多钱，她说那种图一套电子的就可以卖一百元左右，若是实体带签名唇印或者其他……液体的话，可以卖出更昂贵的价格。”同桌说道。
“她倒是诚实。”棠棣微微挑起眉，倒是没有想到这样脆弱的小妹妹竟然有承担起一切的勇气。
“嗯，堂妹她……她知道父母为了治疗好她的创伤并让她远离这个环境支付了很高昂的费用，所以她那样做只是想挣一些钱缓解家里的压力。她知道这件事情不是那么上得了台面，但是那个博主告诉她这一定安全，只要不露出关键的三个点位，堂妹看到了很多几十万粉丝的博主都在干这件事情，也就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是合理的。况且你也知道国外在这方面越发的……放款，所以她就相信了这件事情。”同桌言语间饱含着疼惜。
“嗯……”棠棣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从听筒中传出来。
“那堂妹是怎么联系到那个宾馆里的那伙人？那个博主不是国内的吗？”棠棣问道。
“嗯，只是恰好那位博主的摄影和后期认识那伙人罢了，然后告诉了堂妹联系方式，剩下的应该都是堂妹直接和国外那群人交涉的。”同桌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能放过那个博主。”棠棣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感觉手上有一丝疼痛，她垂眸，这才注意到自己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她摊开手，又握紧，轻轻晃动了几下，而后，她发现了手腕附近深深浅浅的月牙形状的痕迹，自己身上什么时候留下了这些印记？
她将手机放在床沿打开了免提，沉默地抚摸着手腕上的伤口。
“你……”同桌沉默了片刻，而后才说道，“对不起，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事实上我昨天回来就询问了一位律师，今天我收到了回复。这属于灰色产业，你可以说这件事情没有违法，严格意义上也可以说违法，只是数量庞大且没有办法管制。”
“就像之前关于家暴之类的案件，法律更多在维护整个社会的安定，比如能阻止婚姻的破裂而保证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将施暴对象变为其婚姻对象，减少对社会的危害。就像这个例子一样，大量的底层单身男性的性冲动若没有办法缓解，他们就可能采取其他极端的行为，而福利姬和妓女的存在就降低了这些人犯罪的可能性，所以这种产业的存在是有一定必要性的。”同桌突然说道。
在听到同桌的第一句话开始，棠棣便想要出声阻止，她知道同桌要说什么，同时在某种程度上她也赞成她的想法，她还是没有打断，她想要听听同桌的想法，或许更多的交流能让他们以利益共同体的方式捆绑在一起。
棠棣沉默了片刻，轻声回应道：“……你的想法很危险啊，不过我没有电话录音，放心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笑声，同桌似乎被棠棣的说辞逗笑了，好不容易止住笑声，她才继续说道：“我当然信得过你了，看起来棠棣你可是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人啊，而且我如果真的从事与英语相关的工作，我大概率会出国，那么我不入党不从政，你的这段录音对我有什么危害？”
棠棣跟着笑了两声，这才继续说道：“既然你咨询了律师，那么你是打算对那位博主的事情做些什么？”
“嗯，我其实不太愿意拉你进来的，本来你帮了我堂妹的事情我就也就够抱歉了，另外，你的机票和住宿费我会支付给你的，不是现在，在我上大学之后。我不可能让你出这个钱的。”同桌的声音压得很低。
“你知道我身边没什么东西，只剩钱了，我不需要。”棠棣有些无奈，只要她愿意她大可以随时向母亲要钱，甚至她可以卖掉这套位于市中心的一百多平米价值百万的房子。
“不。”同桌的态度很坚定，“你是我堂妹的救命恩人，我一定得保持着和你的联系，既然我们没有很长很长的深厚友谊，就让欠下的债务来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吧，我给你一条欠条，我们一定会保持很久的联系。”
棠棣没再拒绝，她只是说：“那就祝你早日站在自己梦想的岗位上挣足够多的钱支付给我。”
“嗯。”同桌的语气开心了一些，她继续说回关于博主的事情，“我会解决掉这个博主的事情，如果这件事难度很大，我会在六月之后完成，她害了我妹妹，还可能伤害更多的女孩，我不可能视而不见。”
“在这件事情上我会帮你的。”棠棣语气轻快，这个决定并不是凭空产生的，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我真的不愿意……”同桌那边叹了口气。
“你烦不烦啊，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棠棣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你什么时候染上了磨磨唧唧的毛病。”
那边传来了笑声，同桌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了，我知道了，你帮我吧。”
“当然不是白帮你，在六月之前当我的免费家教吧。”棠棣撇撇嘴。
“好。”同桌应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即使没有这次帮忙同桌也会尽自己所能帮助棠棣取得好成绩。
继续聊了几句，同桌便表示自己离开晚自习的时间太长了，继续下去若是被发现了就不能用拉肚子之类的鬼话欺骗班主任了。棠棣倒是觉得无所谓，老师从来不会怀疑像同桌这样成绩还不错向来乖巧懂事的学生。
挂掉电话，棠棣揉了揉肚子，她得去找点东西吃了。
嚼着从冰箱里取出的有些干巴了的面包块，棠棣若有所思地想着，难道这些事情真的是什么灵异事件吗？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拜托同桌问一下那位玄学方面的师傅来看看。
不过自己好像没有受到实际的伤害，在她印象中的那些恐怖故事里，主人公大都会产生幻觉精神恍惚，屋里传来什么脚步声之类的……
想到这里，棠棣被面包块噎了一下，她猛地抬起头，自己的手上多出了莫名细小的抓痕。
“天啊……”她不由得冒出一句，后背冒出一阵凉意。
从英文老师住院开始到现在都不足一个月，却发生了这么一连串的事情，现在自己的身上出现了莫名其妙的伤痕，难道是那个阿飘越来越强了。
想到这里，棠棣逃也似地跑回卧室，解锁手机给同桌发去消息：“十万火急！快把你家的那位玄学师傅推给我，我好像真出了点问题。”
同桌似乎已经放下了手机，很久都没有传来消息。
棠棣打算吃个晚餐，干脆利落地换好衣服，抓过小包带着小人偶出了门，她打算用这段难得的假期在小公园里走一走。
虽说她尽力克制自己压抑的情绪，但升学压力还有身体心理上受到的伤害还瘦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可以欺骗所有人自己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目光下移，落在了手腕上，已经到了出现伤痕的这一步，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在跨过小区门的时候，棠棣看到了还处于封锁状态的保安室。
那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女孩大大咧咧坐在一把折叠椅上，被一本书盖着的头向后仰着，看上去很困倦了。
她对这个女孩有印象，自己回来的时候似乎也是她坐在外面盯着，棠棣不由得心想这也太不人性化了，让一个小女孩守这么久。
就在她经过女孩的时候，女孩的身子猛地一颤，那本书就砸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棠棣被吓了一跳，却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蹲下身子替她捡起了那本书，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封面，是滴天髓补注。
“警官你竟然信这个。”棠棣将书递还给这位年轻的女孩，略带惊讶地说道。
棠渠偷偷从背包的缝隙里向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正是小陆，害得她没法休息，棠渠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歉意。
“这个……我家里就是干这行的，况且我们也不是一般的警察。”小陆站了起来，接过了这本书。
“不是一般的警察？”棠棣有些困惑地问道。
“哦，这个你不了解这个体系确实不知道。不过请看看这个。”小陆指了指门口告示栏上的纸片。
“保安招聘？”棠棣困惑地看着上面写着的白纸黑字。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小警察想要自己辍学打工成为一名保安？这实在有些荒谬了吧，自己怎么看都是一副身子骨很弱随时可能受伤的样子，再怎么样也和保安扯不上关系吧。
“什么？”小警察似乎比棠棣还震惊，她定睛一看，确定了那张纸的标题确实是保安招聘。
“老刘！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市民来给我们提供线索了，这物业竟然直接把招聘启示贴在我们告示的上面了！这真是不可饶恕的过错！”小陆凑到告示栏前，颇为气愤地拽起了保安招聘的一角，将它整张撕了下来。
棠棣扬了扬眉毛，下面这张告示是来自警察支队的，上面写着要求市民对于该小区附近发生的怪异事情及时告知给值班警员，或者联系某个邮箱。
被叫做老刘的男生啃着一个面包走了过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看向了整张脸都因为愤怒而皱在一起的小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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