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的很快，稳稳停在建筑楼下。
楼外的破败让宁烟黎确认了几次是否找错地方，明明上次遇见还住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套房，这次怎么就落魄成如此地步了呢？
但纪皙妍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看到地方了挣扎坐起身要离开。
她只能扶纪皙妍走上楼。
“你住几楼啊？”
“三，三楼。”
楼层倒是不高，但是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就损坏，不知道什么时候刷的白墙也满是灰尘。
一点一点挪到她的宿舍时，宁烟黎又被眼前的一切惊讶到。
明明是重点大学却保留着这样几乎算是上个世纪的宿舍，里面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桌子。
床上铺着纪皙妍的床单和被子，桌上摞着高高一摞教材与专业书。
“你就住这？”
纪皙妍却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脱离她的搀扶，直直倒在那张看着就不柔软的床上。
“在哪接水，我给你烧点水吧。”
她发了善心，觉得有些愧疚，打算照顾一下醉鬼。
顺着她指的方向向外走，宁烟黎尽量避开重叠的蜘蛛网与灰尘来到走廊尽头的水房。
她轻微皱下眉，心里有点懊悔轻易心软，又有些共情被迫住在这里的人。
打水的地方人满为患，全都穿着破旧，重叠补丁的衣服。
“你不是这里的人。”
一声低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烟黎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吓了一跳。
“那又如何？”
“你是那臭妮子的朋友吧。这里都是学校给那些家里极度贫困的人留下的楼，一年才一百块。哪里像你这种的人上人来的。”
那老太太白了宁烟黎一眼，然后迅速地打水，把宁烟黎挤到一边。
一年一百块的房子？如果这种价格，这样的环境倒也显得可以接受了。
宁烟黎没有过多在意老太太插队的行为，她的教养告诉她不要与老人过多置气。
“不过你怎么和那种人交朋友啊，她现在可不好。”
老太太打完水，转过身又同宁烟黎说着。她佝偻着背，皮肤黝黑，浑浊的眼神滴溜转。
“你，想知道吗？这可是我们学校内部消息。”
沉默一会，宁烟黎从钱包抽出两张钞票。
“麻烦您。”
老人接过钞票，小心地一点点藏在重重衣服下，然后才张口说道，
“前段时间学校里有消息传出，这妮子明明都做到教授了还不满足，私下出去做那陪酒的行当，被自己教的学生抓了个正着。
这不，现在停职了只能住这地方。要我说还是我们校长太善良，如果是我就直接开除，难道还能有啥误会不成？”
她有点意犹未尽地看了宁烟黎一眼，见她没有继续掏钱的意思了，只能又提着沉重的水壶晃悠悠，悄无声息地离开。
“我们走。”
去了一趟水房回来，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宁烟黎来回用了大半个小时。
回来她就攥起纪皙妍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要走。
但纪皙妍已经醒酒，除了头还昏沉地疼，脑子还算灵光。
“去哪里。我不会逃走的，你不必把我抓到你眼皮底下吧。”
清醒的纪皙妍不好说话，她坐在床沿，面无表情。
“你被造谣了？”
如果整所学校都相信那个屎的屁话，她宁烟黎作为亲眼见证的人还会分不清事实吗？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纪皙妍转头看向那个小窗户的时候，眼里似乎映出一点泪光。
“只是停职而已，我会用更多时间去做别的工作，你别担心我还不起钱。”
她又转回身来，眼里一片清明，更没有什么红了眼眶哽咽声音的特征。
或许是宁烟黎之前骂的实在过分，她字字句句都保证着会及时还钱。
“不用你还了。”
宁烟黎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的她热情得吓人。
“来我家住吧。我妈妈前段时间一定要我和别人联姻，你来做我的伪装女朋友。”
她想到前段时间的通牒电话，眉头紧皱了几分。
她烦躁起来，闭上双眼。另一双冰冷的手慢慢抚上她的眉间，把褶皱抚平。
纪皙妍有些犹豫，虽然之前在酒吧也做过短时间的“女朋友”，可终归与这类不同。
“来吧，帮帮我。”
宁烟黎睁开眼，亮晶晶的眼神照的她无处遁形，怯于露出内心里的阴暗想法。
纪皙妍沉默良久，微微颔首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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