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易挂断通话，单手转了两圈手机，掩饰心底波澜，“你对被开除好像还挺无所谓的。”
“怎么会，失业就没钱了。”林索然拆掉腰间曲别针，抽出纸巾擦去口红，漫不经心道：“房贷、车贷，小孩子的奶粉、尿不湿，哪样都要钱。”
“你有孩子了？！”郑易一整个大破防，‘噌’地站起身，“你结婚了？！”
“哦。”林索然眼里闪着促狭的光，“三个，压力好大。”
“满嘴跑火车。”郑易意识到被骗，那晚俩人都是第一次，她哪能三年不到生三个孩子。
林索然无所谓地笑笑，将私人物品一股脑收入包中，背上肩，一脸真挚道：“这位先生，我姓林，真不是你要找的人。她勾引你、睡了你又抛弃你，可见她根本没有真心，拿你消遣而已。忘了她，全当放过你自己。”
说着向门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被开除了，现在就要走，你也赶紧走吧。”
郑易呼吸变得沉重了些，哑声问：“真的……只是……拿我消遣？”
“也有别的可能。”林索然抬起的手臂垂在身侧，眼球转向右上方，“比如跟你做/爱体验感太差，叽叽小、时间短，没有服务精神之类的，这些或许是导致她勾引你、睡了你，然后又马上抛弃你的原因。”
“钟依彤你还是个人？！”破碎小狗红温了，“我、我承认我那时候，刚做完手术还、还在恢复期，腿脚不利索，做不了太激烈的动作。但我那儿……我那儿……不小！时间也不短！”
“我帮你分析，不对就不对。你看你，气急败坏的。”林索然摇了摇头，郑易不走，她走。
郑易挡在林索然面前，执着于与她对视。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郑易想从她那两扇大落地窗里寻找到一丝残存的人性。
“听话。”林索然用最温柔的语气，讲最薄情的话：“好狗不挡道。”
郑易想自己如果是条狗，听不懂话，只凭神态和语气来判断。那他大抵会觉得，眼前人脸上带着纵容的宠溺，语气里好像很爱他。
恍神间，林索然已经绕过他出去了，和隔壁四位员工招呼道：“我和语薇有点儿事，提前走啦，拜拜。”
前台那儿，彭语薇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副银框眼镜，职场女精英般认真操作着电脑。
“妹妹。”林索然屈指敲桌儿，“别玩儿扫雷了，关电脑、下班。”
“这么快。”彭语薇看看林索然，又看看她背后的郑易。
林索然：“单子谈成了。”
郑易补充：“前提是开除你。”
“我吗？”彭语薇怔住，我上面有人啊！
林索然：“我。”
“啊？”彭语薇二次怔住，姐你本来也不在这儿上班呀！
林索然冲她挤了下眼，彭语薇忽有忽无的聪明劲儿这会儿上来了，不再多话，关电脑收拾随身东西。
“明天放假。”彭语薇从置物架里拿出个平板电脑，“我想带回家玩儿。”拎了拎身上的小小马鞍包，“装不下。”
林索然会意，抻开自己大大的敞口托特包。
彭语薇塞平板进林索然包里，跨上她的胳膊，边向外走边贴耳蛐蛐郑易，“小然姐，他不会一直跟着我们吧？我不喜欢他，我感觉他挺危险的。”
林索然听彭语薇说不喜欢郑易，突然想起她喜欢周跃然。在电梯口前站定，转头问郑易：“方便留下，刚才和你一起去咖啡厅的帅哥的联系——”
“不方便。”电梯来了，郑易故意撞开林索然，走进电梯。没等二人便按下关门键，独自下行。
林索然被撞了个踉跄。
彭语薇扶稳她，“算了小然姐，能和这种疯子做朋友的会是什么好人。”
“没错。”林索然释然一笑。
郑易走了，不再纠缠她。林索然心里像是搬走了块儿大石头，轻松之余，还有点儿空落落的。
她刻意忽视掉这股莫名情绪，兴致盎然的带彭语薇去消费。
俩人先是到商场，买了两杯奶茶，逛生活好物店，研究新奇可爱的小物件。再到电玩城，买了一大盒游戏币，酣畅淋漓地玩儿个够。
顶层吃顿牛油火锅补充能量，逛服饰区消食给彭语薇买了条小裙子。
路过彩票柜台入手一本二十张的刮刮乐。
林索然让彭语薇刮，她在旁边看中没中。
俩人一下子激动：“啊！有了、有了。”一下子沮丧：“没有，过，下一张。”
本金六百，运气爆棚中了九百七。
柜员问转账还是现金。
林索然要了现金，塞给彭语薇：“妹妹手气好，都给妹妹。”
“谢谢小然姐。”彭语薇拥抱她。
林索然问：“开心吗？
彭语薇忙不失迭地点头，“开心！”
“还有更开心的。”林索然看时间差不多了，带她去有帅气NPC巡游的晚间乐园。
比心、摸脸、公主抱，上个帅哥还没互动完，下一个更帅的就跟索命一样奔她们而来。
彭语薇开心到飞起，半点被渣男渣过的伤心劲儿都没有。
林索然帮快乐小狗拍拍拍，各种出片儿的同时各种夸，情绪价值拉满。她不是付出型人格，只是对小狗型人类没有抵抗力。
“幸福得想哭。”打车回去的路上，彭语薇当真流下几滴热泪，“窦邢从来不会这么哄我。”
“提他干嘛。”林索然瘫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晦气。”
“其实窦邢对我好的时候真的挺好的，前阵子他送了我一个新手机，说自己吃了一个月挂面。”
“感人呐，为了给你买手机，清汤寡水的吃了一个月。你就大度点儿，别揪着他在外面，抱着别人睡得灯红酒绿不放。”林索然依旧是闭着眼，往车门方向挪了挪，“他要是有错，那只能是错在跟人家开房选连锁大酒店。如果选几十块的小旅馆，说不定能给你换个配置更高的手机。”
竖起耳朵听八卦的司机师傅，噗嗤一声笑了。
成为压垮彭语薇的最后一根稻草。
彭语薇咧个大嘴嗷嗷哭。
“哭什么呀妹妹。”林索然找出纸巾擦拭她的眼泪，柔声问：“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你告诉我。”
“小然姐你说的都对。”彭语薇上气不接下气道：“就因为你说的都对，我才难过的。”
林索然摸摸她的头，嘴上心疼：“小可怜。”
彭语薇手机屏幕亮了，接连进来数条新消息。她在林索然的眼皮底下，解锁点开微信。
新消息来自窦邢：【宝宝，我离不开你。】【我知道错了，我决定断了我所有后路。】【我们结婚！】【如果你也愿意，明早八点民政局见。】
彭语薇对着手机嘟囔：“谁要你跟你结婚。”
林索然眼睛一眯，察觉到事态的严峻。放这小恋爱脑回去，过一晚上指不定脑袋怎么一抽，就跟人去扯证了。
“我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今晚你跟我回你姐那儿住，陪我聊聊天。明天出去玩儿我是玩儿不动了，但你想吃什么外卖，我都给你点。”林索然打定主意拴她在身边，直到葛知予后天出差回来。到时候就算彭语薇想跟灭霸扯结婚证，她都不会再管，“可以吗妹妹，求求了。”
“当然可以。”彭语薇坐起身，把林索然送她的衣服外包装袋，拍得哗哗作响。
回到葛知予家，洗漱过后，彭语薇拿着平板爬上床，点开养羊放牧的小游戏。
羊群入眼的刹那，林索然盖被子的手一僵，“你姐的旧平板？”
“嗯，我要来了。”彭语薇向林索然展示喂小羊吃草，“这游戏特治愈。”
“是吗？”林索然心不在焉道。
“小然姐你试试。”彭语薇以为林索然也想玩儿，将平板放进她手心，“这个游戏在别的平板和手机应用商店找不到。”
“以前的小游戏，下架成了单机游戏。”
“不啊，里面有人和我聊天。”彭语薇点开与‘天降正义’的聊天对话框，证明这不是一款单机游戏。
林索然豁然开朗，关于郑易是如何知晓葛知予的，又是如何在三次元锁定葛知予的。
“他上线了。”彭语薇看着小羊‘天降正义’不断顶飞小羊‘依彤’，还引雷劈小羊‘依彤’。
“依彤……依彤……，钟依彤！”彭语薇惊得扔掉平板电脑，“小然姐，他是ZI公司那个疯子！”
“游戏还治愈么？”林索然笑问。
彭语薇连连摇头，捡回平板、卸载掉游戏。转手拿起亮屏的手机，“又是窦邢。”
窦邢：【宝宝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珍惜你。】【想想我们的从前，你真的舍得抛弃我？】
林索然：“信他还是信我是武则天？”
“小然姐。”彭语薇回忆起往昔的甜蜜时光，有些动容。
“……”林索然咬唇轻笑，“我已经切身实际的体会到你姐对你的崩溃。”
彭语薇撅起能够拴住一头犟驴的嘴。
“或许我不该介入你的因果。”林索然打开修图软件，将在晚间乐园拍的彭语薇去头P身材，胸大、腰细、屁股翘，拉长腿部并手绘黑丝。
快工出糙活，但是够用。
申请一个临时账号，传这张照片做头像。和彭语薇讨要窦邢的社交账号，点赞其主页置顶的健身视频。
不到半个小时，窦邢顺着点赞来私信，三连问：【头像是本人？】【约么？】【多少钱？】
“彭语薇。”林索然难得严肃，“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去医院看脑子，而是做个全面体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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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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