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今桉踏出副本，眼前景象转瞬消失，一切发生得太快，叫他没反应过来。
“左明亦！”他叫了一声，却不见人影。
漩涡即将关闭，李今桉想也没想按下操作台上的按钮，准备再次进入。
然而没等他走到门口，左明亦从里面朝他扑过来，紧紧将人紧抱在怀里，心脏跳动得比任何时候都剧烈。
李今桉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和惊慌，精神力帮他慢慢疏导着，久久不能平静。
“李上将！”
训练场栏杆外忽然跑过来一人，李今桉下意识地从左明亦怀里挣脱出来。
“我看见系统那边报警，是怎么了？”训练场管理人员匆忙跑来询问。
李今桉正要抬手将刚才保存的证据和记录拿出来，却被左明亦伸手抓住，他一步上前站在自己身侧，冷脸道：“今天的修护是谁做的，上一个S级场景的异端逃窜也没发现吗？”
左明亦在说谎，可他却又如此严正苛责，把那管理人员问得说不出话来。
管理人员呆愣半天，从操作台调阅查询，副本内异端都是由收容的异端，提取精神力激活程序，在全息场景内模拟出来的，“逃窜”这个词十分不严谨。
可管理人员显然被左明亦威严震慑，三两句就开始道歉认错。
“研究院的技术不成熟，我看还是先别拿来用了，今天幸好是我和李上将在，明天如果是别人，联盟里的任何哨向被消耗在这里，你们没有人能担待得起。”
管理人员被提醒，前几天研究院确实引进了新技术，大概是以异端污染刺激异变，将虚拟化异端更实体化，增加模拟真实度。
这个技术更新后，不少哨向训练后觉得副本难度比以往上升很多，本以为是好事，却不想“逃窜”一词竟真的能用在虚拟事物上。
管理员点头承认了错误，立刻撰写报告上传，并申请撤销新技术。
李今桉站在一侧观察着左明亦，他身上的寒气在此刻升到极致，叫李今桉有些陌生。
等最后他们说完一切后，转身去了浴室那边。
左明亦一定知道什么，研究院的这个新技术肯定也与他有关。
他和展星白究竟在合作什么？展星白为什么今晚却忽然殒命于实验事故？
他思考着，门关的前一秒，有人挡住门边，拦住他的腰，把他圈揽在怀里。
“哥，我可以解释。”
左明亦声音有些颤抖，跟刚才训斥管理员的语气完全不同，他恍然明白，对方在他面前表露的从来不是真正的他自己，或者说，完全的自己。
“怎么了，不是说会告诉我嘛，你自己先急了？”李今桉回身看着他：“毕竟我们只是互相帮助的关系，你不告诉我都没问题。”
左明亦身上的寒冷在此刻化为乌有，浑身被李今桉这番冷言燎起名为“痛苦”的业火，他唇色因此变得苍白，无力地辩解道：“不是这样的……”
“不过作为第一基地的李上将，若是发现你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也是会追究的。”
李今桉指尖从左明亦鼻梁处滑向下巴，眼神暧昧，但笑意不达眼底，叫人看了胆颤，更让左明亦慌张。
他偏头咬上左明亦的下唇，唇齿间说着撩人的话：“好烫啊，精神海也很乱。”
李今桉在通过精神连接寻找左明亦的破绽，从而将左明亦做的事儿套出来。
只是他刚刚探出舌头，左明亦却偏过头错开他的吻，手抚在他后脑，将他抱在怀里。
左明亦的精神海重又翻涌起巨浪，只是李今桉再怎么去寻找，怎么引导梳理，都无法控制他的理智，叫他说出心中的秘密。
他的每一根精神力都奔向自己，将李今桉裹得密不透风。
“你怎么这样，”李今桉被左明亦钳锢怀中动弹不得：“既不说话也不……唔！”
李今桉闷哼一声，是左明亦咬在他的脖子上，留了两排鲜红的牙印：“伤好我就会告诉你，但是你别说那种话好不好？”
李今桉领口处还有陈阳嘉留下的黏液，左明亦绕过那些黏液，在他耳后偏一点的地方咬开伤口，留下血迹。
真够狠的。
“哪种话？”李今桉目光中带了一点幽怨，明知故问道。
那个时候控制不住留痕迹就算了，这次挑个这么显眼的地方，咬这么大个牙印，难说不是故意的。
他捏住左明亦的下巴，泛白的唇上沾着他的血，显得左明亦此时更像只幽怨的恶鬼。
左明亦望着李今桉，眼睛里有些茫然无措，而后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李今桉意识到这样的刺激无法撬开左明亦的嘴，不再是他一激就全盘托出的单纯小孩儿。
“以一个要求做交换，告诉我，展星白没有死对不对？”
狭小的空间里，左明亦小小的眼神躲闪也很明显，他绕开李今桉的眼睛，说了声：“对。”
“你们在研究陈阳嘉这样的人形异端是吗？”
左明亦喉结动了动，目光终于对上李今桉的眼睛，闷闷地“嗯”了一声。
“还不能告诉我？”李今桉将左明亦的下巴抬起，十分不解地问。
见左明亦仍没有要说的意思，李今桉凑近他，压低声音警告：“你刚刚自己说的，伤好就告诉我，等会儿我就去涂药，涂完药你就得说。”
“不行！”左明亦拗不过，想要故技重施，继续闷头当据嘴的葫芦。可惜脑袋还没低下去，李今桉两手拖着他，迫使他继续抬头跟自己对视。
“这个计划关于我吗？”李今桉用精神力控制了他，左明亦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通红的眼眶里忽然蓄满了泪水，等到他点头“嗯”了一声时，眼泪直直地砸向李今桉的手心。
李今桉望着那滴顺着掌心缓缓流向他腕处，莫名想笑，却也忧从中来。
他从来不知道左明亦是会哭的人，之前在海上以为是错觉，而后在禁闭室以为是结合热使然，可是现在左明亦精神稳定，结合热也没烧起来。
单单是为秘密不能告诉他，单单是这秘密关于他。
李今桉不知道怎么处理左明亦的情绪，如今被堵在这狭小浴室里，忽如被逼上梁山之感。
“左明亦，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李今桉问出口时，心里眼里是自己也没想到过的期望，他好似知道答案，但好似隔着池水捞月。
等了好久，等到李今桉觉得月亮要沉，左明亦很轻很轻地说：“是星星。”
池水忽然荡漾，涟漪将池水打碎，月亮也跟着碎成几片，可回归宁静后，池水重圆，月亮还在那里，李今桉从左明亦的眼睛里看见了星星。
这就够了。
李今桉不知道这种信任感何时而来，也不知道支撑他一直信任的是什么。
若是眼前这人骗他、利用他，李今桉自认是自己发昏，同样自认有及时清醒的勇气和信心。
你可不要骗我啊，左明亦。
李今桉抱住左明亦，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左明亦的后脑，嘴上却说：“你敢骗我就完了。”
左明亦用更重的力道去回应李今桉的威胁，等到李今桉终于被他揉的不耐烦了，也可能是意识到两人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李今桉才催促他：“出去，我要洗澡。”
左明亦松开人，光脑上一直闪着红光，李今桉落地一个踉跄，将左明亦扑倒在门板上，撞出一声巨响。
“左上将，您在吗？”管理人员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外面，两人具是一愣，同时屏息沉默了一会儿。
浴室静悄悄的，两人进来到现在没点水声，让管理员有些奇怪，心里嘀咕：明明进来了呀？
“什么事儿？”左明亦出声回应。
管理员听见人在，声音听着有些激动起来：“是这样的左上将，研究院那边说研发出了事故，数据丢失严重，总署那边刚下令即刻撤回本项技术了。”
“知道了。”左明亦回答。
李今桉趴在左明亦怀里没再敢动，怕再闹出什么动静被人发现，可门外的管理员似乎还有话说，迟迟不走。
“那个，李上将在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李今桉方才根本没插手管这件事，管理员找他做什么？
李今桉犹豫了一下，眼看左明亦要帮自己出声，先一步回答：“怎么了？”
“刚刚副本里的那个异端抓住了，那个……您去审一下？”
管理人员的话里透着些害怕，欲言又止的叫李今桉去审陈阳嘉。
李今桉眼神询问了一下左明亦，意思他刚刚竟然还不是下死手？
左明亦的回答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太晚了，你给他催眠，我明天去。”李今桉扯了扯衣领，拉到左明亦面前，听到管理员走远的声音后，小声地埋怨：“真坐得住啊。”
左明亦愣了一会儿，半天品出这句话其中夹杂着点撒娇的意味，嘴角瞬间有些压不住。
管理人员从浴室出来，庆幸自己及时解决突发情况，在两位上将面前表现了一番，而且总署那边真就瞌睡递枕头，他连报告都不用写了。
他洋洋得意地回到控制室的躺椅上，窗外的月色格外幽静美好，但黑夜里一个讯息悄然爬上他的大脑。
不是，刚刚两人声音从一个隔间里出来的？
管理员猛地起身，招呼了刚刚跟着他的助手：“你刚刚在浴室听见水声没？”
“没。”
“完了。”
两个大人物幽会被自己撞上了？
这边左明亦挨了一巴掌被丢出浴室，可怜巴巴地进了另一间处理。
老婆的巴掌是香香哒[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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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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