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梅仙再试苦肉计

江黛青掉转头,坐到梅言身边与他对面。风苏起身去取煎好煨在炉边的药碗。

右手拉住右手,江黛青将手上无患子,褪给了梅言,叫他吃惊:“黛青,你这是何意?”

“意远。”江黛青深吸一口气,平缓下自己的情绪,对他说:“自打你送我这手串后,你的灾殃就没停过。”她吞咽下悲咽,垂下长长的纤睫道:“我怕......我怕是你,替我挡下了祸劫。”

梅言听了,却现出欢喜之色:“黛青,若是当真能为你挡灾,我求之不得啊!能为你添福续祉,哪怕只得分毫,也是我至幸!”

江黛青并无欢喜,却像是有些生气:“贺衣!”梅言脸色微变。

“你喜欢我,可以。但是你要爱你自己!我不希望你变成我的附属品。为自己好好活下去,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我可以不介意你的钟情。否则。”江黛青板起脸来:“我不会再容许你留在我身边!”

梅言脸色几番变幻:“黛青,你当真这般狠心绝情?”

“以我和君善的处境,这样的事情,往后恐怕少不了!”江黛青神色微冷,眸光变得犀利:“我不想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她说得直白,风苏频频侧目。

梅言拉着江黛青的手不放,将无患子手串复又给她戴了回去。轻轻抓住她手腕,他承诺道:“我可以做到你的任何期待。那我,也能藉由付出向你索取吗?”

江黛青敛起秀眉:“听起来,你在要挟我......”

梅言低低的笑声传来,让江黛青想起楚馆中刚刚回魂的那夜。苍白的脸上泛起些血色。

“黛青,我想受你的戒......”

江黛青猛地抽回了手,瞠大一双妙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看在我为你不计死生的份上......”梅言淡然而笑:“求你!”

江黛青心绪不宁,想不清楚怎么做才好,只得先敷衍着:“容我想想......”

“好。”梅言笑道:“我等着你的答复。”他说:“有风苏在,你回去休息吧。”

江黛青似是松了一口气:“你安心将养着。”起身离去,并未与梅言视线交汇。

江黛青回到房间,见嵇元正坐在桌案边,守着灯烛等候。再也忍耐不得,她作速走向他,扑在起身迎来的他怀中。细嗅他身上拢雪香,压力都化作泪水流下。

“君善......”

嵇元不无意外,捋着江黛青秀发低声唤道:“黛青,怎么了?”

好多话想和嵇元说,却堆积在胸口,什么都说不出来。江黛青近乎无理取闹地埋怨道:“都怪你!都是因为你!都是你不好!都是你的错!”

嵇元慌张起来。何时见江黛青这样胡搅蛮缠的?

“黛青,你别吓我!”抱住她肩头,嵇元放柔声调,安抚道:“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有话慢慢和我说,我听着......”

江黛青抬起头,眸子里泪光涟涟:“我爱你。”

嵇元身子一僵。

“我爱你,我想你,我要你......”

嵇元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黛青:“黛青,你总喜欢在身体不便的时候撩我,是不是?”

“没什么不方便的。”江黛青舒展怀抱,拉长腰身,勾住嵇元颈项:“让我疼!”

嵇元急忙搂住江黛青纤腰:“你疯了?伤口会裂开的。”

“那你就替我舔舐伤处。”江黛青痴迷地用鼻尖蹭着嵇元领下肌肤:“尝尝我身体里为你而流淌的热血,是不是你爱的味道?”

嵇元觉得疯了的那个,肯定是自己,不是江黛青。要不然,为什么不顾一切地听她的话,受她的蛊惑,去做伤害她的事?顺应她的心意,成全她的心愿,叫他如痴如狂地在她怀抱里沉沦。

是相思之疾,不得医。是相思之疾,不能徐。鸳鸯侣,天不许。情难绝,思无已。将身都付与,欢喜事中去。

江黛青睡得很不安稳,嵇元更是几乎不寐。奉陪江黛青,不代表他就不在意她的伤。江黛青打寒战,他就将她抱紧,她发热,他就亲自为她敷上湿巾降温。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也越揪越紧。

天亮后,嵇元唤来风苏替江黛青诊脉。

“可能是因为梅先生的血。”风苏的话,稍稍宽慰了嵇元:“王妃有点像‘血劳’症。待她伤口愈合,可服些补益气血的汤药。”顿一顿,他又说:“待梅先生来处方会更好......”

“意远如何了?”

风苏据实以告:“梅先生需要静养。至少十天不宜挪动。”

后日就是腊月初一了。嵇元不能露面,江黛青还得安养,梅言更是不能颠簸。圣旨是一定会误的了。

“我知道了。”嵇元对风苏说:“有劳你了。”

“不敢。”

“其他人呢?”

“卫首安排了风行卫值守,风荇在看护梅先生,风苓负责内院戍卫。”

“好,你休息去吧。”

江黛青醒来就觉得有些乏力,看看天色,问嵇元:“我睡了这么久?”

“风苏说你血劳。”嵇元端着一杯茶水走来:“你多休息。”

“血劳?”江黛青揉揉额角,微微寻思:“想必是有些溶血......”看向自己伤处,合计着:“先养三天看看吧。”

嵇元坐在床畔,疑道:“你不好生将养,还惦记着虞飞裳?”

“虞飞裳是一回事,圣旨是一回事。”江黛青对嵇元说:“我养三天,不行就五天。但我一定是要尽早回京的。”

嵇元听出弦外有音:“你要和我分开?”

“你伴着意远。替我守护好遗珠。”江黛青说:“我带风行卫先行一步。”

嵇元轻叹:“黛青,你怎么总是要自己的夫君,替你守护别的女子?”

江黛青微怔,有些哭笑不得。对嵇元所做的付出和让步,也不必多言感谢。然而想到梅言,她不禁靠上嵇元肩头问:“君善,意远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

嵇元温柔地揽住江黛青臂膀,说道:“意远,是我憧憬的对象。”

“我们有很多相似之处,也很谈得来。我倾慕着他,也能感受到他的倾慕。从前他偶尔来,小住几日就走,不作久留。我灰暗的那些时日,是靠着等他支撑过来的。他就像我的精神支柱,像理想中的自己。”

“只要他还在,我就觉得,什么苦难都能熬得过来。”

梅言才华横溢,又无拘无束。他骨子里有些傲气,对世俗又满不在乎。而嵇元承皇家教养,规行矩步,举手投足文质彬彬。两人相互渴慕对方身上自己缺失向往的美好部分,是以相交契深。

“意远提出那样的要求,你不生气?”

嵇元的笑声低沉,不乏落寞:“黛青,你气?”他看江黛青默不作声,径自说了下去:“你生气,是自然的。他有些冒犯你了。黛青,我很爱你。像你说的,爱情,有排他性。我也不愿意你去吻旁人。但,那是意远。”

嵇元的声音有些痛苦,手劲也重了起来:“你知道意远的。他不懂这些。他为我们吃的苦,受的罪不少了。他完全可以不这么做。都是因为爱你。”

“你我心知肚明。”

“如果这是他仅有的愿望。”嵇元说得很肯定:“我不会阻止。”

江黛青抬眸,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嵇元:“你不会阻止,会难过吗?”

“会。”嵇元说得坦然:“自然会。”

“我不该应承他的。”江黛青后悔不迭:“当时以为他......伤的很重。我只是为了激起他的生意......”

嵇元淡淡笑叹:“我说过意远和我很像吧?”他道:“我们有的时候,都会玩弄些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无法深责。”嵇元含笑而言:“况且,他也不想逼迫你,让你讨厌。也许,他正后悔不该这样冒失呢......”

江黛青没有嵇元了解梅言,她不知道梅言后不后悔,只知道:“他醒来没提此事。但却提了另一件事。”

“他说,想受我的戒......”

嵇元讶然。

“意远,寸心痴许。”他感慨道:“他比我想象的更执着。”

“你怎么看?”

嵇元倒是满不在乎:“这是他的事,他的选择。”转向江黛青:“我劝你也不要多想。让他满足就好。”

虽然戒指有着极特别的意义,但嵇元如此说来,江黛青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吩咐风芪为他做了?”

嵇元笑道:“嗯,也好。正算得一份生辰贺礼。”江黛青闻言低笑起来。

江黛青养了三天,觉得走动问题不大。看过了梅言,他也能坐起身来了。摸了江黛青的脉,给她开具了处方,依旧是交给风荇去办。

风荇收好处方,随口问江黛青:“你要带谁走?”他已知江黛青要先于嵇元一步回京,所以要依她意思安排。

“意远留下,我自然是带走阿苏。”江黛青看向风荇:“你和艾郎替我守着君善。我带阿苓、阿芨、阿芪。”

虽然主要战力都留下了,但四卫也足以保下一个江黛青了。况且那幕后主谋仍在蛰伏。风荇默然记下,并无异议。

梅言奇道:“黛青,你要先回京?”

“是。”江黛青说:“虞飞裳的婚期定在初五,我要在初五之前赶回去。”

“来。”梅言唤江黛青:“让我看看你伤处长得如何了。”

江黛青与梅言对面而坐,解开外衫才省起伤在肋下,要掀起小衣才能查看。她指尖微滞,抬眸去看梅言,正见他眸色深深,盯着自己。她犹豫,梅言便亲自动手。

风荇侧目,看着梅言将左手探入江黛青衣下掀起,右手指尖轻按在她伤口周围。

“还不错。”梅言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比我预想得要好!长得好像很快......”嘴上说着,手下却不停,轻轻地摩挲着江黛青玉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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