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之看云颂发呆,疑惑地喊道:“殿下?”
云颂回过神,“哦,无事。”
羡之突然问道:“神女殿下可还记得我?”
云颂没有想起来,“神官是?”
羡之提示道:“殿下可还记得天洲国?”
天洲国?
云颂眉头上挑,好似是她离开望山村以后到的第二个地方,她在那处没有多做停留。
“记得,只是不记得神官了。”
“也是,当初与殿下不过萍水相逢,殿下不记得了实属正常。”
羡之忽而向她行了个庄重的大礼,“而今能够得见殿下,羡之要多谢殿下当年撑伞之恩。”
撑伞?
云颂的印象渐渐清晰,好似是有这么回事。
当初走到天洲国时,恰逢大雨,她撑了把伞躲进破庙,奈何庙实在太破,尚能挡一挡风却遮不住雨,她便没有收伞。
破庙里还有一个年轻人比她先到,坐在门槛上眼神呆滞,任雨将自己淋透。
她没想和他有什么过多的牵扯,只是她原本也是躲雨,无所谓伞下多出一个人,便往门槛处挪了挪,替他遮了场雨。
两人两相无言,雨停后她便离去了,那年轻人之后如何了,她并不知晓。
“原来是你。”云颂心中感慨万千,竟有人能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记得她,她笑了笑,“我本意避雨罢了,无需这般郑重谢我。”
羡之道:“殿下当受得起。”
云颂摇摇头没再说话,同时间的一瞬,一丝奇异感掠过心头,她立即转身看向身后某处,却只见那处的树叶落了一两片。
她蹙眉凝思,那处方才存在过一缕微弱的气息,由于实在太过微弱,无法辨清有无恶意,等她仔细感知时,那气息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天域看来不太平静,眼下丢了记忆,辨不清敌友,万事都得小心应对。
羡之顺着云颂的视线看过去,不解道:“殿下,那处可是如何了?”
“哦,无事。”云颂收回视线,“只是觉着那处风景美,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一眼。”
她看向羡之,道:“羡之神官,我有些累了,劳你先带我去休息吧。”
羡之领会,道:“殿下请跟我来。”
虽然云颂说住处简单来便行,但羡之给她安排得倒是一点儿也不简单。
琉璃金殿,云衾锦榻,殿外百花争妍,风过便落英缤纷,花海浩瀚,绮丽无比,当真算得上是礼待。
羡之道:“殿下且先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带殿下逛一逛神都。”
云颂点头,“届时便有劳了。”
羡之朝她行了个礼离去。
云颂走入殿内,扑倒在床上,揉捏着脖颈。
也不知她究竟在婺霞神山上睡了多久,整个身子变得十分僵硬,一动便泛酸。
神魄引塑身聚魂最长往往三日便也够了,她怎么好像不止三日?
而且……
她往身旁随手撒了层结界,闭目凝神起来,一星光点自她的脊背飞至眉心,她轻点眉心,一枚凤羽模样的印记便出现在了她的手心里。
她死后神骨纳她灵魂,可怎么灵魂只有一半?
还有一半是被人夺了去?
云颂趴着凝望片刻,手指往内一弹,印记回到眉心。
手臂泛酸,她翻身换成平躺的姿势,望着明晃晃的天顶思考。
眼下天域之人不知敌友,灵魂丢了一半的事万不能让人知晓。
灵魂丢了一半,所以记忆不全,当下该找个方法寻到另一半灵魂。
若做神官,天域、人间、鬼界皆可行,寻找灵魂倒也方便。
明日且去问问羡之神官有何任务要做。
还有……
云颂想起方才那道转瞬即逝的气息,有些心忧。
那道气息与天域并不违和,是天域中人,可是为了监视她?
这天域中有人对她有敌意?
罢了,敌不动她不动。
云颂抬手搭在心口,为何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是有关那四百年吗?
她越想眼皮越沉,叹了口气,心道复活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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