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的住所是一座巍峨广阔的城,气派可比人间皇城。
他抱着云颂入城,一路上都有小鬼跟他打招呼。
“城主大人回来啦。”
“城主大人将夫人也带回来啦。”
江衍笑着点头,“嗯,带回来了。”
恢复了视力却无力离开的云颂:“……”
她看着从江衍手腕转移到她手腕的缚印,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挫败感,早知此人有如此手段,她方才恢复一点就该寻机脱身。
不过——
他为何会羌留族的缚印?
云颂能感觉得到黑衣对她没有恶意,但也拿捏不准他要干什么,只得默不作声地听着他和小鬼们一来一往地对话。
“城主大人接下来是该成亲了吧?”
“是,方才她已答应嫁与我。”
“那好啊,城中可有大喜事了,我们一块来帮忙操办。”
“好啊,那便有劳各位了。”
“城主大人太客气了。”
云颂暗暗捏着手指,他是当真?
她摸了摸左手手腕上的手镯,心道:也不知在鬼界这手镯还能不能用,她得请羡之喊人来救她了。
雕花大床,红纱帷帐,江衍将云颂放靠在床边。
他凑近云颂扬起唇角,英俊的面容上彰显出张扬明媚的少年气,“殿下先好生休息,待休息好了我们便成婚。”
“至于这个——”他抓住云颂的左手,毁去她的通灵手镯,“这只手镯不怎么衬殿下,还是右手手腕的银铃手镯看着更顺眼些。”
云颂忍无可忍,他是真打算将她困死在此!
她冷声道:“黑衣鬼尊好手段,既能使唤我的佩剑,又会我族法术。”
“我思虑不周落此下场,便是死,也认了,你要取我另一半灵魂,现下便可动手,无须再弄场什么大婚来折辱于我。”
江衍眼底闪过一丝悲恸,眼皮垂下,看上去似乎有些心碎,“殿下,你误会我了。”
云颂冷笑,“如何误会?”
“羌留族已亡,法术未曾外泄,”她抬起左手,手腕上亮着一圈复杂的白色纹路,“这缚印你只可能承习于我。”
“听雨认主,我死后自封,它现在却已自破封印还听你使唤,那便说明,我丢失的另一半灵魂在你身上,是你助它破了封印。”
云颂依靠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做出推测,“我既教过你法术,便是你的师父,想不到你最后却想夺我灵魂,如今我已落在你手上,你也不必再假惺惺试探,既要动手,现下便来取罢。”
“殿下,不是这样的。”江衍心痛,想要拥抱云颂。
云颂喝道:“别碰我!”
江衍收回双手,眸色落寞。
“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知道你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才会忘了我。”
他解开云颂手腕的缚印,“是我的错,不该缚住殿下,殿下若是信我,便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我会将所有事情告知殿下,若殿下不信我,也等恢复好了再离去,我绝不会阻拦。”
云颂一时陷在自己做出的推测中无法自拔,生气地转过身不看江衍。
江衍苦笑,温声道:“此处,殿下来去自由。”
云颂忽而眸色微动,这句话,似乎有些熟悉。
她微微转过头,江衍已经消失不见。
云颂看向铺得柔软舒适的床,烛火跃动的暖光跳上她微蹙的眉。
他到底是谁?难道是她想错了?
云颂渐渐冷静下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左手手腕,心道:一半灵魂既在他身,便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黑夜悄然过去。
鬼界内无日色,白日里也是昏昏暗暗的,宛若积了好几层厚灰的玻璃,透不进光。
听雨倏然飞到云颂面前,它见到云颂似乎很是激动,剑身颤抖,发出一阵悠扬清脆的剑吟。
云颂被听雨的动静闹醒,佯装生气地损道:“你既认了新主,还来寻我作甚?”
听雨委屈,想要贴一贴云颂,又害怕吸走她的灵力猛地弹开,只得悬停在半空中干着急。
云颂笑出声,“好了,不逗你了。靠近些让我瞧瞧。”
听雨乖乖飞到云颂跟前。
听雨剑柄上原来云厉系好的那一圈细红丝绳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编织好的红绳,那两根略显旧色的红丝绳就被编在其中。
云颂心绪翻涌,想摸一摸那条红绳,被听雨小心地躲开。
她问道:“这是他为你系的?”
听雨听明白云颂的“他”所指是谁,晃了晃。
云颂又问道:“你是来给我带路的?”
听雨又晃了晃。
“那便带路吧。”
听雨打横飞出,领着云颂飞向一座高楼。
这座楼是整座城内最高的楼,楼顶溢着一片流动着的光幕。
是空间术的入口。
云颂伸出手触碰光幕,无任何阻挡。
此空间的主人允许是她进去的,她收回手,思忖片刻,终下定决心,穿过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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