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诅咒少年的再遇

齐木楠雄曾经是个超能力者。

所谓超能力,就是能将常人的不可能化为可能。

至于能力的种类?

人类做不到的事情他大多都可以做到。

只是这样的能力,一般都会伴随着各种不便的副作用。

至少齐木楠雄从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即使从出生起就拥有各种超能力,他依旧向往能够拥有平凡生活的普通人。

因为超能力,他从来没有体会过普通人能够体会到的成就感、心动感,亦或是惊喜,至于其他感情,更是不可能。

被赋予的同时,也被剥夺。

所以齐木楠雄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普通人。

他曾经以为自己做到了,但现在看来,那似乎也只是上天和他开的一个无聊时打发时间的玩笑。

短短两天多的普通人生活,说起来很漫长,如今回想起来,却意外地短暂。

没有他想象中的平凡,没有他以为的安稳,更不是他想要的平静,甚至可以说充满不可抗力式的不幸。

即便如此,齐木楠雄仍然在人类命运的生死关头犹豫了。

如此看来,他好像是一个相当自私的人,只为自己的感受考虑,只为自己的利益谋划。

巨大的陨石没有丝毫犹豫,直直朝着这片大地袭来。

耳边的悲鸣和祈求声还在不断持续。

千言万语中,齐木楠雄似乎听到了来自朋友们的声音。

燃堂的迷茫,海藤的惊慌,照桥的祈求,鸟束的求救……他们是齐木的朋友,更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危难时刻的缩影。

无数普通人的声音,在这一刻汇聚在一起,传达到齐木耳中,形成万众一心的祈愿。

“神明啊,请保佑我们吧!”

“……”

真是的,所以他不是说过了吗,神明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吧?

齐木楠雄打开抽屉,拿出搁置已久的眼镜戴上,内心此刻出奇地平静。

至于选择?

那种事情,不是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选好了吗。

齐木楠雄抬起头,天边的奇异之星拖着长长的尾光仍在坠落。

而他,不再有任何犹豫。

-

陨石坠落事件最终安全落下帷幕,相关报道铺天盖地,纷纷讨论他们究竟是如何奇迹般躲过这一灾难。

齐木楠雄篡改完卫星记录后,松了口气。

真是的,没想到只是个天外陨石而已,居然也费了他这么久的功夫。

不过,也终于算是解决了灾难。

又一次地。

至此,他短暂的普通人生涯终于宣告结束。

不过,意外地感觉还不错。

齐木楠雄戴好超能力抑制装置,扶了扶眼镜。

看来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麻烦。

视线扫过桌面上简洁的字条,齐木动作微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

接下来,终于可以重新回归平静生活了吗。

希望如此吧。

……

两天后。

齐木楠雄背着书包,照旧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喂,哥们,一起去吃拉面吧。”

顶着莫西干头,一副不良少年做派的燃堂力如此提议。

“齐木,我感觉到街上有股不详之风,我们一起去探查一番吧!”

双手缠满绷带的蓝发少年海藤瞬满脸严肃,如此说道。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所以说啊,他的零花钱还要存着买咖啡果冻。毕竟是最新上市的新品种,虽然打的口号是为了纪念人类躲过陨石灾害所出的特别限定纪念版……

意味不明,各种意义上的。

【话说已经一年多了,你们真的不考虑换句台词吗?】

“呐,喂,呐,呐,喂……”

“齐木,我右手中寄宿的原力已经开始骚动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所以说给我自己去啊,好烦。】

耳边的聒噪声还在继续,齐木楠雄心里却在想明天一定要记得排队去买限定版咖啡果冻。

他无动于衷地转过街角,脚下忽然一顿。

身后的海藤瞬差点没刹住车。

“怎么了,齐木,是发现什么东西忘带了吗?忽然停下,害我差点撞到你。”

“……”

齐木楠雄目光一瞬不瞬,定定看着眼前的街道,一言不发。

身后的燃堂力也差点没刹住车。

“哦,怎么了,哥们?忽然停下,害我差点撞到电线杆。”

【喂,不要把不看路的错也怪在我身上。】

真是的,这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

齐木楠雄看着街道路边样貌熟悉的身影,久违地感觉到了有些头痛。

麻烦了啊。

“怎么了,是前面发生什么事故了吗?”

见友人半天不动,海藤瞬绕过他往前走,然而却发现街道里面空荡荡的,连条狗都没有。

海藤纳闷道:“什么也没有啊……”

齐木楠雄沉默。

恩……

该怎么说呢。

事故是没有,“故事”倒是找上了门。

看到在发现他之后,眼神忽然明亮起来的少年,齐木楠雄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麻烦了啊……

-

卧室里。

依旧是同样的地点,依旧是同样的人,如同几天前的情景再现。

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齐木已经恢复了超能力。

‘所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木楠雄高坐在木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不知经历了什么,少年不复最后一面时虚弱的模样,如今已经恢复了初见时的样子,仰着头,看起来还是那么傻白甜。

只是按照刚刚的情况来看,他这次似乎是以诅咒的形式在活动,而非人类的形态。

不然海藤和燃堂不会看不到他。

说实话,在收到那封莫名其妙的留言之后,齐木楠雄本以为他已经……消失了,没想到如今却以这副模样这种形式,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想要问的事情太多了,导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木楠雄垂下眼,无声地看着他。

感受到头顶如有实质的注视,森川千鹤顿感压力倍增,他低下头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呃……对不起?”

齐木楠雄冷笑。

是该先向他道歉。

莫名其妙地找到他后,又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莫名其妙地消失,最后莫名其妙的世界末日出现。

知道他经历了多少不该经历的灾难吗?

森川千鹤尴尬地一会扣扣手指,一会又摸摸衣角,最后忍不住辩解道:“其实我也不想的,事情本来是该结束了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给你写完告别信,失去意识以后,我就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要不……你打我一顿好了?”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抬起手,指尖的能量逐渐汇聚成一个小光球。

森川千鹤吓得紧闭双眼,捂住头不敢再多看。

直到过了好久,发现无事发生以后,他才敢偷偷睁开眼睛。

粉发少年仍是那个姿势坐在那里,双手环臂,表情似笑非笑。

森川千鹤顿时气馁地耷拉下肩膀。

又被耍了……

森川千鹤感觉有些气馁,随后莫名的委屈忽然涌上心头。

他明明那么努力地找到对方,还提前告知了对方这件事,而且说到底他也不想死的啊,活着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他要遭受这些……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心声适时传入脑海。

原本只想小小吓唬他一下的齐木楠雄:“……”

糟糕,玩笑好像开过头了。

少年眼睛里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水,咬着嘴死死盯着木地板,一声不吭。

齐木楠雄清了清嗓子,难得出声:“喂……”

森川千鹤没有动。

“抱歉啊,是我的错。”

少年仍没有说话。

几乎没有安慰过人的齐木楠雄有点没了耐心:“……要是没什么事了,就——”

“对不起,是我不该生气!”

森川千鹤立刻打断他的话,语气却写满了不情愿。

他扭捏了半天,才终于开口:“……其实这次找你,是有正事要说的。”

终于回到正题了吗。

齐木悄悄松了口气。

‘什么事?’他问。

森川千鹤:“是关于让你做神明的事情……”

齐木楠雄:“……”

你有完没完了。

果然,还是给我出去吧。

“等等等等,我是说真的,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身体的不对劲吗?”森川千鹤见势不妙,赶快一口气把话说完,“是神之印记啊,就在你的额头!你已经是一位神明了!”

齐木楠雄:“……”

哪里来的江湖骗子。

他头顶怎么可能有什么神之印记?

齐木拿过一面镜子,照出自己的脸。

并没有什么不同啊……等等。

齐木楠雄看着镜子里,他眉心中间多出来的一点金色印记,陷入沉默。

虽然不是非常明显,但确实存在。

“我猜,可能是因为在之前的那场事件中,太多人寄托信念于神明身上的原因,”森川千鹤感受着房间里越来越低的气压,声音也越来越小,“……然后,因为最后是你解决了问题,所以那些集结了庞大力量的信仰之力便归到了你的身上……”

所以……

森川千鹤没敢再说下去,因为眼前的男生脸色已经差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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