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动庭院中盛放的玉簪花,浓郁的香气,随风飘了进来,一片玉簪花的花瓣似无意卷入烛火中。
白色的花瓣染上了污浊,只余下一抹冷冽的幽香。
林芙循声望去便看见男子修长高大的身影被笼在暗夜中,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如松姿月骨的风姿。
他宽大的手掌正贴在她的腰侧,圆润的佛珠正抵在腰间,细微的刺痛感,却让她心跳迅速了几分。
无端的暧昧,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林芙的心跳变得汹涌,目光有些慌乱的看着兰玄遥。
兰玄遥的身材颀长,站在她的面前,便已经将她娇小的身影笼住。
他冷白似玉的手指抚在他的腰间,与她身上艳丽的瑰色衣裙纠缠在一起。
越发的衬托着他的指节修长分明,宛如玉雕。
两人的距离极近,林芙能够闻见他身上檀香的气息。
分明是这样让人凝心静气的气息,可是落在林芙的鼻息间,却无端地汹涌出了一股危险的热意。
清冷出尘,似明月不可攀折的棋圣,怎会给人这种迫人的危险之感?
但她抬眸,两人的距离这样的近,兰玄遥的却目不偏移,始终保持着君子之姿。
并无半分轻慢之感。
林芙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觉得自己是被刘阳吓到了才会觉得兰玄遥也是这般危险之人。
这样想着林芙心中竟对他生出了几分愧疚。
刘阳见林芙被兰玄遥搂在怀中,身姿盈盈,娇态楚楚。
他的眼中掠过了一抹不甘。
“兰家主真是好雅致,这品茗对弈的书房,竟是家主的藏娇之所。”
“只可惜你这个娇娘却是个放荡货色,趁着棋圣你不在便有意勾搭我。”
林芙抬眸便看见自己的那一支银簪被刘阳握在手中,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也满是下流和不堪。
“否则她的簪子怎么会在我手中?”
“她又怎会在我面前摘簪垂发?”
“最近众人皆传,棋圣为了一女子竟不惜得罪三皇子,这般狐媚的女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书房内一片静谧,只有风吹落指头的花瓣发出的簌簌声。
林芙听见刘阳这么说,面上浮现出一团难堪的红晕。
静默许久,兰玄遥的唇边浮现出了一抹冷沉的笑意。
他松开了林芙,朝刘阳走去。
林芙的目光随着兰玄遥的方向移动。
那一步步低沉的步子回荡在安静的空气之中。
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林芙的心上,月光下,兰玄遥身着一身青色祥云锦袍,身姿颀长,若瑶阶玉树,郎艳独绝。
只见他走过去,从刘阳手中夺走了林芙的那支银簪,她垂眸便看见那双手修长白皙,腕骨微凸,血管微显,手腕上的白玉佛珠,在月光下,荡出清辉。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便轻而易举地将这银簪折断。
“公子,你为何折断我的簪子?”
林芙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心疼,这是她身上少有的几件值钱的东西。
“它被弄脏了。”
“我觉得它更适合做一些别的事情。”
林芙的心跳迅速了几分,那种不安的危险感,又蔓延上了心头。
“别的什么事情?”
“比如用它来割断人的喉管。”
“欺负你的人,便不该活在这世上。”
“记住了吗?”
林芙的背脊生出了一股寒意,可在寿宴上杀人,终究是不好的。
于是她好心提醒。
“公子,今日是兰老夫人的寿宴,杀人不吉祥。”
“吉祥?”
兰玄遥的唇边浮现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向来对这种事情毫不忌讳,只是看着面前这娇柔的女子,想起那日他不过是斩了三皇子一根手指。
她便吓得尖叫。
今天如果当着她的面割断了刘阳的喉咙,恐怕这小姑娘回去会吓得睡不着。
好不容易找到名正言顺杀人的理由。
就这样白白失去了,有些可惜。
他的心中生出了一股烦躁之感。
林芙抬眸,正好看见她的发簪被兰玄遥握在手中,她本想要伸手将断簪拿回来。
却见他将已经断成两截的银簪随手丢进了一个小匣子里。
啪的一声,匣子盖上了。
林芙这才收住了靠近的脚步。
只见面前的男人身着茶白色祥云纹春衫,如浮云飘雪,优雅淡然。
他走到了庭院前的玉簪树下,修长的指尖拂动着树下琴案上的一具落霞式焦尾古琴。
指尖轻轻拨弄,清雅的琴音似清溪流淌。
但不知为何,这琴音荡漾在了寂静的夜色之中,无端地蔓延出了几分诡异之感。
“不想死就滚。”
刘阳闻言脸色十分难看,他向来骄纵,可如今却被兰玄遥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当即觉得没了脸。
兰玄遥的眼中一片淡漠,只吩咐墨棋送人出去,刘阳哪里还敢久待,脚不沾地地立马走了。
听雪阁中,落花无声。
兰玄遥的目光落在林芙的身上,站起身来朝她走去,春风扬起的玉簪花瓣,如雪般纷飞。
林芙似不想与他的目光相触,转身往书房内室走去,她重新拿起了火折子,将烛火燃起。
红烛在夜风中摇曳,烛火前的美人,肤光似雪,盈盈可人。
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下,秋眸潋滟,唇珠饱满红润,让她看上去竟比平时多出了一分柔媚。
兰玄遥立在她的身前,烛影轻摇,高大修长的身影,被烛光轻照,悄然地与林芙投在白璧上的倩影,重影交叠。
她抬眸撞见了兰玄遥黝沉的目光,心中涟漪渐起。
“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声音在带着雾气湿意的春夜,荡漾出了冷意,似清珠落碧潭。
握着红烛的手指收紧,她的目光望着跳动的烛火,轻声解释。
“我并没有让他入苑内,就连饮茶都在外间……”
忽然想起刘阳方才的场景,她的眼中就浮现出了一抹厌恶。
“我是问,你怎么了?”
林芙微怔,垂下眼眸,才看见自己手上一片红肿,火辣辣地疼漫无边际地蔓延开来。
她才记起,自己刚才一味只顾着从刘阳身边逃开,连手指被滚烫的茶水溅到都不知晓。
手指微微卷曲,皮肉被拉扯,细密的痛感顿时尖锐起来,她微微蹙眉,却只是将眼底的委屈隐藏起来。
“无事。”
她轻轻摇头,耳边的素银耳坠,轻轻摇晃。
“不小心被烫伤了,我回去敷些药便是。”
她将目光望向窗外,轻柔的春雨,细如绒毛,正无声地在夜色中飘洒。
兰玄遥眸光轻移,她伤的是右手。
看着她原本十指纤纤如春笋般细长的手指,此时一片被烫红的伤痕。
他转身从案几的抽屉中,寻出一罐碧绿瓷瓶的膏药,用指尖的温度划开。
幽幽的药香蔓延在了空气中,却并不难闻。
一道冰凉的触感将她从纷乱的思绪唤回,转眸便看见兰玄遥的眼睑低垂,似玉的手指正落在她难看红肿的烫伤上。
林芙的身子微颤,本能地便想缩回去。
可纤细的腕骨,忽然被人捉住。
“你躲什么?”
“你伤的是右手,若是不及时上药,怕是要留下伤痕。”
兰玄遥的声音清冷温柔。
“手伤成这般,还如何能下棋?”
感受到指尖的灼痛感渐渐被那清凉的药膏所包裹,痛感渐渐地消失。
可林芙的身体却依旧紧绷着,那冷白的长指触碰到她的肌肤上。
药膏被化开,他的手指揉在了她的伤口上。
这样没有半分遮掩的触碰,才让林芙惊觉,他指尖的温度,冷寒似冰,竟比那药膏还要凉上几分。
雪白的药膏透过他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伤口处,一点点地滑过伤口,扩散到了每一根手指。
一阵酥麻之感,蔓延到了她的周身。
她抬眸,与郎君低垂的眸光相撞,那幽深的眸子,像是深不可测的漩涡,幽深的宁静之下,藏匿着的却是让人难以捉摸的危险。
而此时清俊男子的目光落在了她垂落的乌发上,忽然抬手从自己的玉冠上拔下了自己的玉簪。
慢条斯理地挽起了她的乌发,发丝轻轻擦过了她白皙细腻的雪颈,他看见了雪颈微微地颤动。
动作温柔地挽起了她的秀发,将那柔软低垂的青丝,重新挽成了一个发髻。
不同的是,束着她乌发的是一根属于兰玄遥的玉簪。
挽发束簪,男女之间,能这样亲昵的关系,便只有夫妻。
就连父兄待女子及笄之时,都断不可有此亲昵之举。
兰玄遥向来是个雅致守礼之人,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究竟是为何?
“如今,你是我的人,一切自然要用最好的。”
林芙听话地点点头,心中生出的那一点点旖念顿时消散无踪。
无论是替她上药,还是替她挽发,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想丢了脸面。
此时的兰玄遥自然不知道女子心中所思。
他只语气平淡地开口。
“明日随我一同去春猎。”
次日清晨,林芙便与兰玄遥同乘去了猎场。
猎场之中,有不少的达官贵族,兰玄遥在大楚地位尊崇,自然被安排在了上座。
听闻三皇子也来了春猎,林芙并不想与他撞见,便紧紧地跟着兰玄遥。
可是楚棠见她待在兰玄遥身侧,心中不满,便吩咐她去对面的帐篷中取她带来的骑马装。
帐篷里距离并不远,林芙并没有多想就进了帐篷。
刚一走近,就听见了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
“小美人,这次是你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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