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响亮的一个耳光响彻夜空,周捻的声音停了下来。
夜闻霖眼神里布满了不可置信和惊悚,他高高扬着自己的手,凶恶的吼道:“疯啊,怎么不发疯了?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我是你师傅!不是你可以喜欢的人!你在发什么疯?”
周捻确实没再说了,他直接用做的。
毫不介意脸颊被他打过,他转头更加凶恶的瞪着他,进而擒住他方才打人的手,朝前一拉,捧着他的后脑勺便疯狂的吻上去。
“呜——”
夜闻霖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在他的唇被他碰到的第一时间就疯狂作呕起来,“你、你——”
他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脸上满是对他举动的嫌恶和惘然,“你太让为师失望了,周捻,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迷了心窍的人,你无药可救了……”
是啊,我就是无药可救了。
周捻吃吃一笑,在心底如是想着,揉了揉自己肿起来的脸,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在这时突然怪笑道:“若是你的师姐这么吻你,你会很开心吧?是我你就作呕,怎么,原来你只能接受女人,接受不了男人?你们封朝不是民风开放男女都行?”
夜闻霖受不了他现在这副流氓般的样子,特别是提到了白显霏,他更是不能忍的,连连摇头,连连朝后退开,几乎是没有经过考虑一般,他指着他,眼神痛苦而决然,“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的师傅,你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了,周捻,你好自为之吧……”
下一秒,身影转开,空荡荡的大街再没有他的身影存在,他就这么走了,两年见一面,却是和他大吵一架、然后决裂。
“好自为之?呵……”周捻方才的坚强和顽劣在他消失之后都不见了,伸手摸上自己方才亲吻过他的双唇,他闭紧双眼,嘴角颤抖,喉结不断的上下滚动,热泪含在眼眶。
他又是一个人了,现在才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无父无母,无亲无朋,丢了天下,也丢了唯一还会看他两眼的师傅。
他的喜欢刚刚说出口便已经结束了,也好,也好!纵身跃入黑暗之中,不带任何留恋,他也离开了这个漆黑冰冷的地方。
宽敞的街道,只剩一轮缺月慢慢隐身在乌云之中。
……
“闻霖,你在想什么?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啊?”
语气带着不满,白显霏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望着身前的男子,这大晚上的,又不是她要见他,他既然非要看她,那便好好说几句话就离开,见了面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能怪她不高兴。
“师姐,对不起。”被唤醒的人回过神,连忙带着一脸歉意的向她道歉。“都是我不好,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
白显霏更不高兴了,“咱们两年没见,你还在想什么事?大哥交代给你做的事你做的怎么样了?跟我说说吧。”
夜闻霖强打起精神,回答道:“办的差不多了。”
白显霏高高在上,“你可要拼尽全力才好,现在大哥在匡扶二师兄争夺帝位,朝廷有高家手握重兵,扶持大皇子与大哥分庭抗衡,若是你无法在暗处建立起自己的组织帮助大哥,二师兄搞不好真的不能登上帝位,他若不能登上帝位,我们宰相府也就完了。”
夜闻霖的精神为之一振,强迫自己将心思从刚才的周捻身上拉出来,但是面对白显霏所说的正事,他的脑海里还是回荡着方才周捻对他的举动,也回荡着自己冲动之下对周捻说的那些话。
他还是不应该那样说的,这个孩子虽然对他莫名的迷恋,可是迷恋一个人也不是错,虽然他对他动手又不敬,但是他的本意只是希望他能够陪伴他,而他却说和他断绝关系,这也太绝情了些。
越想越后悔,后悔到慢慢的就连喜欢的师姐都吸引不了他了,对周捻的担心充盈在心上,夜闻霖忍耐不住,双手抱拳,“师姐,我先走了。”
以前他们在一块,可只有她说离开的份,可现在这个师弟居然要先离开?
白显霏不由得惊讶起来,“你说什么?”
夜闻霖含着歉意,“今日是周捻的生辰,我还没好好给他过生辰,今夜也已经很晚了,我怕错过了日子,师姐,你先休息,下次回来我再来看你。”
谁要他来看了?要不是因为大哥说……她才不会配合大哥假装同意嫁给他呢!白显霏微微动怒,但是想到他们还需要小师弟,便冷冷一笑忍了这口气。
“罢了,既然是周捻的生辰你便去陪他吧,他在相府里也等了你两年,你这个做师傅的回来了不回去陪陪他也确实说不过去,去吧,我们两人来日方长。”为了稳住他,她甚至难得的说着甜言蜜语。
一瞬间,夜闻霖仿佛被灵芝甘露浇灌了一般,浑身充满了激情和希望,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伸手抱抱白显霏,可是又怕举动轻浮惹她生气。
白显霏怎么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瞧他这进退两难羞涩的模样,她在心底耻笑:凭他也配!但人却主动上前,朝他唇上映下一吻,“去吧。”
夜闻霖呆住了,而后不住点头,带着心满意足的欢笑转身离开。
白显霏站在原地许久,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一脸屈辱。
夜闻霖不知道后头师姐的举动,但是牢牢记着她刚才吻自己的模样,所以连带着回到长街去找周捻,他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失,所以脸上带着一副面具,但是炯炯有神的黑眸里却透着异常的欢喜。
只可惜,周捻已经不在这里了,他没有找到周捻,唯有头顶那轮缺月在他离开时是怎样的,现在依旧怎样,隐瞒在阴云中,死气沉沉。
“周捻——”
他低声唤着四周,各处寻找,一无所获。
以为他回了宰相府,他连忙飞奔回去,却在宰相府里也一无所获。直到第二日,他已经焦头烂额的找了一整晚了,依然没有找到有关周捻的任何信息。
真不知道这个傻徒弟去了哪里,他就连白显南的命令都放下了,留在京城以及四周,派出多少教众去找,别说第二日,就是接下了的两个月,他们也没找到有关周捻的任何身影。这个少年在放肆之后,就这么消失的干干净净。
夜闻霖后悔不已,也自责不已,总觉得都是自己的错,他不该对他说那么严厉的话,他一定伤了他的心,虽然他从小看着懂事,但是经历了逼宫那么大的变故,他心底一定是个很敏感的性子,而他却用那么凌厉的语言批评他,他还说他不再是他的徒弟了……
他怎么能对这个孩子这么苛刻,不应该的……
数月之后。
夜闻霖坐在酒桌边,再一次回想着自己做过的事,又一次痛苦的捏碎了手里的酒杯,酒水洒了一片,杯子的碎片却被他的内功磨成了粉末。
白显南和白显霏坐在一起,望着他黯然伤神的模样,两人视线对换,眼底并没有和他一起的伤感,反而都有一种忍无可忍的厌烦。
白显南喝下一杯酒还没说话,白显霏拍了拍桌子催促道:“闻霖,你还要在京城呆多久?大哥让你创办的千机阁你还管不管了,丢下来已经两个月了,这个教派要什么时候才能立起来?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事对我们很重要?”
她杏眼圆鼓的瞪着他,满是不悦,所以说话的语气就很不好听了。若是以前,只要她一不高兴夜闻霖就会慌的跟个什么样儿,可是现在……
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夜闻霖毫无反应。
白显霏感到自尊心受了挫,更加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夜闻霖!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不要太过分了!”
“够了。”白显南终于出声呵止,示意白显霏不要再说话,他自己运功将夜闻霖刚刚洒出的酒水弄掉,又命侍女送来一个杯子,亲自倒了一杯酒,“闻霖,我已经派了大量人马在周遭郡县都帮你找了,甚至是南方,地方上来报都说没有看到周捻的人,你想他会不会不在封朝了。”
夜闻霖这才抬起头,望着白显南皱紧眉头,“大师兄的意思是?”
白显南冷冷一笑,“你别以为你瞒着我们,就真的能瞒过去,咱们封朝真的是周捻的国家么?他那身段气质,打小就不像是流落民间的孤儿,你当场为了收养他扯的慌也未免太可笑了吧,也就只能瞒过你师姐罢了。”
“什么?”白显霏也疑惑不解,“大哥何出此言?”
夜闻霖知道瞒不下去了,心中到底还是喜欢白显霏的,生怕她生气,只能站起来主动朝她解释道:“师姐,对不起,这件事我谁也没说,虽然我不知道大师兄是怎么知道周捻不是封朝人的,可是我没想过瞒着你一个人的,周捻是我在周朝边境捡的孩子,他是周朝人。”
白显霏愤愤不平,一脸不可思议道:“他都不是我们本朝人,你居然把他带到师门收为徒弟?”说着她转向白显南,言语气怒道:“大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白显南明显对这事儿不感兴趣,朝她淡淡一瞥,“管他是哪国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了,也许他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也许他已经回了周朝,闻霖,难道你找不到他打算一直找下去?他已经十五岁了,也有了防身的本事,既然他不辞而别肯定就有自己后半生的打算,像这样的徒弟做出这种举动,根本就没把你这个师傅放在眼里,你还想着他干嘛?随他去吧。”
“大师兄……”
夜闻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和周捻吵的那一架,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周捻对自己存在的那种背德的心思,光是他的“家”他都没和任何人说,想着师兄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他终于认命了。
“也罢,也许我们师徒的缘分确实尽了,明日我就离京,不再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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