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华有些不死心继续说：“林科长就没有多余的种子吗？哪怕一小把，让我们拿回去也行。”
“陈知青，你刚来不知道，咱县的经济情况也不好，上面拨的款也只够买二百斤的种子，每个大队分分，到手也只有十斤多一点。”
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刚才出去的职员这时候进来，林重海也趁机将他们送了出去。
出来前陈溯华看了眼时间，距离中午还早，她想到在车上遇到的大娘，于是对魏华安说她想去供销社买些东西。
“行，我在国营饭店等你。”魏华安还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
县里的供销社开在老街区，这边紧挨着几个工厂的职工宿舍，可陈溯华到的时候，店里只有两三个人。
售货员站在柜台后面，见有人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溯华看了一圈，指着柜台后的上海牌香皂说：“同志帮我拿下那个。”
她从家里拿的有香皂，只不过是硫磺皂。那种香皂洗澡身上都干的慌，更别提用来洗头了，这段时间她感觉自己的头发干的跟枯草一样。
售货员将香皂拿下来，“这个不要票，但是要四毛五，你确定要？”
陈溯华点点头将钱递过去，售货员这才将香皂递给她。
此时店里静悄悄的，只剩下陈溯华和售货员两人，那几个人刚才出去了。
她左右看了几眼，手疾眼快地从包里掏出一把花生塞到对方手里，售货员也反应迅速，还没看清是什么就已经塞到口袋里了。
她将手放进去摸了摸，知道是花生后立马笑了起来。
“哎呦，妹妹你来也不说一声，还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拿。”
“我不买了，就是想问大姐一些事。我听说咱这收东西，就是想问问我这东西店里收吗？”
陈溯华背包里的红薯干拿出来，又塞到售货员手里一把，剩下的放在桌子上。
这些是昨天张庆红给她的，张庆红见她瘦的可怜，便每次见到她都会给她东西吃。
售货员见她这么上道，也不客气直接装到了口袋里。
“咱也别客气了，我叫李青，你叫我李姐就行。”
“李姐我叫陈溯华。”
李姐点点头，“不瞒你说，自从县里看了百货商店后，我们这就没多少人了。”
“所以你这东西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收，要不你先放这等我们经理回来了，我问问他到时候再给你回话。”
“那就麻烦李姐了。”说完她又掏了一把出来。
不过这次李姐没有，她推脱着说什么也不要，陈溯华见推脱不过一把放到桌子上就走了，大声地回道：“李姐我下午再来。”
国营饭店在街巷口离这不远。她赶到的时候刚好到饭点，店里坐着不少人，魏华安坐在其中人高马大的十分惹眼。
她看了眼菜板，现在只剩下面类，于是点了一碗油皮面。
这个时候的饭店讲究的都是真材实料且量大，她点的小碗才吃一半就撑了，陈溯华放下碗筷问：“今天下午我们要走吗？”
魏华安正好也吃完，他抬起头说：“不走，要不到种子我就不走了。”
陈溯华也是这样打算的，两人一合计吃完饭就又去了农业局。
还没到上班时间，保卫科不让他俩进，两人就蹲在一边等林重海。
中午空气有些闷热，陈溯华吃的又有些饱，她靠着墙没一会就睡着了。
林重海推着自行车，刚和门卫打过招呼就听到有人叫他，一转头就看到墙角那蹲着的两人。
魏华安捅了捅陈溯华将她叫醒，“林科长，我还有些话……”
还没说完就被林重海打断道，“小魏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死心眼。”他将自行车扶稳看了眼门卫，继续说道：“我还是上午的话，这种子我不能给你。”
他没等他回话就骑上自行车朝着院里骑。
魏华安想追上去却被门卫给拦住了。
陈溯华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上辈子她为了给村里拉投标，可没少被人这样拒绝，甚至说话比这难听点也不在少数。
她安慰了他几句，两人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半下午。
*
林重海正在办公室处理着文件。
“叩叩”
“进。”
“科长，这是李事务长派来到文件。”
“放着吧。”林重海手里的笔一顿，看了眼外面问道：“他们还在那等着吗？”
职员一时间没明白他说的什么，想了一次才知道他说的是谁，“还在，是要叫他们上来吗？”
“叫…。”林重海停顿住，他拿出一张纸写下一串电话号码，递给小职员，“你把这个给他们。告诉他这个是农科院的电话，其余的不用多说。”
职员接过，他下楼在大门外找到蹲在墙角的两人，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对方。
“这是林科长让我给你们的，上面是农科院的电话。”他说完就准备离开，了见他们愣在原地，提醒道：“邮电局快要关门了。”
魏华安这才反应过来，他先是道谢随后问了邮电局的地址，便带着陈溯华往那赶。
他们赶到的时候刚好有一台空电话，魏华安将电话号输入进去，没过多久就听到转接员的声音，对方按照他的要求转接到农科院。
嘟嘟几声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喂，你找谁？”
“你好，我是陇山县小康大队大队长，魏华安。”
他简单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电动话的目的，这时候的电话费不便宜，况且后面还很多人在等电话。
对方沉寂几秒开口说道：“我这确实有一批新种子，不过还没有种田实验过。”
一阵交谈声过后，电话那头又传来。
“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按照我的方法来种植，并且每星期都要写生长报告。”
陈川知道自己提的要求很过分，但他也实在没办法。
研究所里的一些同事因为看不到希望，纷纷提出离职，他这边人手实在是不够所以才想出的这个办法。
“可以，领导这些要求我们可以接受。”魏华安兴奋的说。
“那行，我给你说个地址你记一下，到时候报告寄到这里。”
确定好取包裹的日期，他看了眼时间快五点了，刚刚陈溯华已经先去汽车站了。
魏华安赶到的时候只剩下一辆车。
陈溯华站在车子前，“师傅，再等一下。”
回去的路上陈溯华将在供销社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当然那里面少了她送东西的事。
魏华安听了也觉得这个决定好，小康大队盛产红薯，吃不完的都会晒成红薯干或磨成粉保存。
况且他们这昼夜温差大，红薯十分甜美，所以他对于红薯的售卖是十分有信心。
回去的路上魏华安突然对她说：“谢谢。”
陈溯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虽说她做这事是有自己的私心，不过她还是不客气地说：“都是为了人民服务，主席说了知识青年要和广大工农群众结合一起。”
魏华安没想到她的觉悟这么高，对比之下自己自己之前对她的想法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
回到村里是天已经彻底黑了，魏华安让她先回去明天他会通知村里开会，到时候也会将她收红薯干的事说出来。
此时的知青点静悄悄，陈溯华推门进去正好碰到出来上厕所的冯宁秀。
对方很明显还记得自己那天戏弄她的事，朝她翻了个白眼。
陈溯华没空搭理她，她快饿死了中午吃的早消化完了，就在她翻箱倒柜，准备找个窝窝头先垫吧一下时。
冯宁秀进来从菜柜里拿出个瓷碗，里面装的是今天晚上做的饭。
“给你。”
陈溯华伸手接过，突然间她想犯下贱说：“你洗手了了吗？”
“陈溯华！爱吃不吃。”
冯宁秀气的脸涨红，一副想将她撕碎的模样。
“开玩笑，开玩笑。”陈溯华连忙笑着躲过她伸过来的手。
吃完饭，陈溯华回到房间，路过冯宁秀的炕前往她枕头下塞了把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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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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