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钦睨向岑奕：岑二？
岑奕小声耳语：“你名气太大，会吓坏人家。”
马村长见二人亲密，明白了：“岑一，岑二，所以二位是……”
姐弟？
岑奕颔首，“兄妹。”
马村长满脸疑惑。
妹妹叫岑一，哥哥叫岑二？
没等马村长理清这凌乱的家庭关系，那摇铃的男孩儿指着岑奕，大声道：“爷爷，他们的名字好傻啊！”
岑奕：……
刚刚那个叫他们仙人的小天使呢？
男孩儿继续嚷嚷：“名字都这么蠢，真的可以……”
马村长及时捂住男孩儿的嘴，慌乱向二人道歉：“他是老朽的孙子马书，平时调皮惯了，童言无忌，望二位见谅。”
马村长担心孙子还要乱说话，托其他村民把他带下去。
他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续上话题：“二位来到马家村，可有什么打算？”
岑奕：“天色已晚，想要借宿一宿，不知方不方便？”
“这好办！”
马村长很是热情，喊来人群中一个和岑奕年龄相仿的姑娘。
“这孩子是老朽的孙女马欣，家中就我们祖孙三人住。二位若是不嫌弃，不如就住老朽家中。”
“不嫌弃。”岑奕欣然接受，“那就叨扰了。”
双方愉快决定完，马村长向马欣嘱咐招待事宜。
祖孙说话期间，岑奕四处瞄瞄，发现那些村民依旧在盯着她和尉迟钦瞧。
个个目光如炬，带着向往憧憬，以及隐晦的贪婪。
这眼神似曾相识——
她看灵石时，就是这般眼神。
岑奕顿时觉得，她和尉迟钦是两个行走的人形金锭子。
她疑惑问道：“马家村的各位，见着我们似乎有些兴奋？”
马村长抱歉：“咱马家村已经太久没有来过生人……”
岑奕发现盲点，打断道：“哦，那来的都是熟人咯？”
马村长：“……我的意思是，很久没来过人了。”
岑奕扫视一番：“难怪村里都是禽兽。”
马村长面色立变。
意识到失言，岑奕道歉：“不好意思，都怪我祖上是轿夫。”
马村长茫然：所以？
岑奕不好意思地笑笑，“祖传的抬杠。”
马村长：……
马村长长吸一口气：
“如二位所见，马家村周围都是林子。原本傍林而居，日子过得也挺舒适，但半年前这林子里突然出现怪雾，凡是进入林子的人都消失不见。我们出不去，外头的人也都进不来。”
为了不给岑奕任何打岔的机会，马村长一口气说完，一张脸憋得红中带紫，甚是缤纷。
下一口气险些没接上，差点儿撅过去。
其他村民三两下扶住马村长，带他去休息。
临走之际，他还拖着半口气，断断续续道：“欣儿……好好……招待……”
岑奕很是感动：“村长真是热情好客。”
暂顿，又甚是可惜地道：“就是气短了些。”
马欣：……
这是拜谁所赐？
马欣照着马村长的吩咐，领着二人回家。
她性子腼腆，没什么话，只时不时回头看二人是否跟上。
岑奕注意到，她每次回头时，目光落在尉迟钦身上的时间，比落在她身上的时间多那么半秒。
岑奕心底哼哼。
什么都逃不过她的一双慧眼。
三人一路无言走到村长家。
村长家共有三间屋子，平日里马书随村长住一间，马欣住一间。
马欣领二人到空房，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被褥枕头。
“这一间本是我爹娘的房间，常年没人住，岑公子就住这间吧。”
说着话，她又不着痕迹地瞥尉迟钦，钦慕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遗憾。
岑奕看在眼里。
察觉到岑奕的视线，马欣立马红着脸收回目光，“岑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和我睡一间。”
岑奕果断：“我介意。”
马欣错愕。
岑奕笑着解释，“不要误会，我不是介意跟你睡，是介意跟他分开睡。”
马欣更加震惊。
还不如误会呢！
尉迟钦也向岑奕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
岑奕信口胡诌：“我从小由兄长带大，都是由兄长哄着睡，没有兄长哄，我可睡不着。”
说完，她看向尉迟钦，“是不是，哥哥？”
岑奕尾音婉转，“哥哥”二字从她口中念出，莫名娇娆。
尉迟钦眸色转深，唇角勾起，配合道：“是啊。”
得到答案的马欣觉得古怪，这二人的眼神不像是兄妹，反倒像……
某个念头才起，她赶紧甩了甩头。
定是她想多了。
这二人，可是兄妹呐！
甩开脑海里荒唐的念头后，马欣惊疑不定地离开房间。
门关上后，尉迟钦悠悠阐述：“你不信任他们。”
岑奕看向尉迟钦，他真是越来越了解她了。
“的确不信。”她解释，“马村长一见到我们，就唤我们仙客。”
这个村子的人不曾修炼，感受不到灵力的存在，他们又没穿宗服，可村长却能一眼知道他们是修道之人。
尉迟钦：“就因为称呼？”
岑奕拍拍尉迟钦的肩，语重心长：“人心难测，仙尊的警觉性还得提高一些。”
“无妨。”尉迟钦甚是嚣张，“没人打得过我。”
岑奕：……
好吧，我的错。
是我给了你装的机会。
“其实，也不止这一点。”岑奕扯回正题，“马家村的人被困在村子两年，见到我们却不好奇我们是如何进来的，也不想着要出去，这不合逻辑。”
其实用真言术审一审，就知道这村子有何问题。
但不知道这村子和小说有无关系，若打草惊蛇，一不小心产生蝴蝶效应，扰乱剧情可就不好了。
尉迟钦：“所以你就提出要和我一间房，让我保护你。”
岑奕毫不心虚：“谁让仙尊可靠呢。”
尉迟钦轻嗤一声，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
尉迟钦什么都不缺，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提出要求。
岑奕认真地想了想。
片刻后，她道：“我的一声谢谢？”
尉迟钦：……
岑奕噗嗤笑出声，“玩笑话而已，那么仙尊想要什么？”
尉迟钦凝视着她。
岑奕就这么安静地等着。
银月已攀上柳梢，流光淌过窗沿，洒上二人的脸庞。
岑奕的面容浸在月色里，染上夜晚的凉。
尉迟钦却心头微热，不自觉地伸手，勾起她的一缕发丝。
岑奕顺着他的动作低头。
原本才过肩头的头发，因为修为增进快速长长，如今已及腰。
岑奕福临心至。
她点上蜡烛，汇聚灵力，快刀斩乱麻，削下一小缕头发。
她把头发往前一递，大方道：“喏，给你吧。”
尉迟钦疑惑：我要这头发做什么用？
岑奕也疑惑：不要你摸我头发做什么？
四目相对，谁也理解不了对方的想法。
尉迟钦率先放弃，收下她的头发。
他道：“你这般谢法，很快就会变成光头。”
岑奕一脸自信，“我光头也好看。”
尉迟钦：……
二人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随后掏出准备好的吃食，享用了一顿愉快的晚餐。
刚刚吃完，尉迟钦忽然道：“有人来了。”
岑奕闻言，迅速吹灭烛火。
不等尉迟钦问，岑奕主动解释：“黑灯瞎火适合做坏事，给人个方便。”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村子里的人，到底对他们有何图谋。
不一会儿，马欣轻轻敲响房门：“岑公子，岑姑娘，你们睡下了吗？”
岑奕和尉迟钦没有回应。
马欣又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动静，悄然离去。
岑奕拉上尉迟钦，“走，跟上。”
于是，在尉迟钦掩盖身形声息后，二人光明正大地跟在马欣身后。
马欣穿过一片屋舍，一路来到一座神庙。
神庙看起来平平无奇，和一般的小庙无甚区别，只庙中，供奉着的神像有些诡异——
等人高的神像男女莫辨，面无五官。
要说敷衍，其余部分却被雕刻地十分精细，就连衣裳褶皱、头发丝都细腻入微，每一处都用漆涂上颜色。
神台上燃着几支红烛，摇曳的烛光下，六个人的身影映入眼中。
都是白日见过的村民，马村长和马书也在其中。
马欣刚走进庙，六人齐朝她看来。
马村长：“两个人都睡下了？”
马欣点头，“嗯。”
她走到马村身边坐下。
几人围坐成一圈，一中年男子开口道：“要我说直接绑了他们就是，何必大费周章。”
马村长则一改初见时的和蔼模样，冷笑道：“小廖，上下嘴皮一张一合，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你以为抓他们和抓那些被迷晕的仙人一样容易？他们修仙之人，即便被封住法力，体魄也远强于我们。”
姓廖的村民哼了一声，却没反驳。
马书扯马村长的衣袖，道：“爷爷，这两个仙人真这么厉害吗？”
马村长摸了摸孙子的头，笑得精明，“能清醒地走出密林，他们绝不简单。等过几日神主降世，将他们献给神主，神主定会大悦，说不准会多挑几个幸运子去往极乐。”
……
岑奕听明白了。
原来马家村口中的仙人，是贡品的代称。
而她和尉迟钦，就是要被进献给所谓神主的贡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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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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