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东西已交出,请前辈放我等离开。”张极隐忍着怒气,言辞恳切的向黑袍人微微弯腰,姿态尽显谦卑。
柳容凝看着湛蓝的天空,面上笑容依旧,仿佛被送出的人不是她一样,感受到黑袍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出奇的平静。
她想活着,苟延残喘的活着,至于尊严和骨气,那不是她能奢望的东西。
脑中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像话本里描写那样,也会有一人从天而降,救她于危难。
念头一出,她在心里狠狠的唾弃自己,多年前她也曾期盼过,后来就不想了,她从不是受上天眷顾的人,早已不报有希望,不知怎的今日会再生出这个念头。
就算……真的来人,也不会是救她,没有人会想救她。
“哈哈哈,仙门诸家尽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为了自己活命,将同门拱手让人,真是可笑至极。”
声音低哑阴戾,听的人头皮发麻,张极死死地攥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在颤抖:“再让前辈一人,前辈可否放我等离去。”他是无念宗外门的第一人,是最有希望进入内门的人,决不能死在这里,他必须要活着回去。
“戏只看一场,多了便是无趣。”他饶有兴致的颠了颠手里的储物袋,和一块黑色的晶石,嗤笑一声,手上的东西顷刻间化为灰烬,随风而散。
看的张极一行人目眦欲裂,那是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为此遭了不少罪,就这么没了,真是欺人太甚,张极满心愤恨,日后他毕将此人挫骨扬灰。
柳容凝静静的看着,也有些惋惜,可她又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
“一堆垃圾,还当成宝贝了,当真蠢不可及。”
他的话犹如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张极一行人的脸上,有些血性的弟子,挥舞手中的武器砍向围着他们的黑雾,奈何实力差不过大,被震的七窍流血,张极拉住还欲向前的人,低喝一声:“不可妄动。”
心里却在咒骂,真是蠢货,要不是回去不好交代,他才懒得管,调整好神情,用讨好的语气道。
“我是无念宗外门大师兄,不日便可进入内门,而这几位与门中长老都有些牵扯,还望前辈高抬贵手,门中长老得知,必定感念前辈的不杀之恩。”
“无念宗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出尔反尔,你不得好死。”张极怒骂,脸白如纸,兀自强撑,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报上宗门后,虽有损失,但有惊无险,今日若是命丧于此,他岂能甘心,只能殊死一搏。
可困着他们的黑雾着实骇人,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隐晦的给了柳容凝一个眼神。
黑袍人短促的笑了一声,夹杂着无尽嘲讽,张极的脸色更加难看,低声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很快又有两人死在黑雾之下,剩下的人只能寄希望于柳容凝。
柳容凝迎着他们的视线,并未做出任何反应,下一瞬她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黑袍人靠拢,就在黑袍人的手要触碰到她时,一股力道将她向后拉去,伴随着黑袍人的惨叫,她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是个女子。
她侧头看去,女子面容冷冽,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是对她的厌恶?还是对黑袍人?又或是对那些所谓的同门?她不得而知,还不等她细究,女子就向后退了一步:“失礼。”
冰雪初融,带着丝丝暖意,她可以确定女子的厌恶不是对她,应当是不知她的身份,不然绝不会如此:“多谢姑娘相救。”
“在下无念宗张极,被邪修困住,请这位道友相救,无念宗必有重谢。”张极不知此人来历,观其模样,修为已至筑基中期,明明与黑袍人统一境界,却能一招制敌,必定是大宗门之人,他特意强调宗门,此事必定十拿九稳。
同时不禁在心里感叹,大宗门的待遇就是好,小小年纪,就能达到筑基中期,要是当初他拜的是大宗门,实力必定比她强。
周问含看向狼狈的黑袍人,冰冷的吐出四个字:“邪修当杀。”话落,她手中出现一把长剑,递到柳容凝面前,“你,随意。”
柳容凝没有去接她手里的剑,勾唇浅笑,媚态丛生:“他抢了我,你又从她手中救了我,我以后跟着你?”
“嗯。”她确实想把她带在身边。
三方对比之下,她更倾向于眼前的人,身子前倾:“容凝自知配不上姑娘,但今日得姑娘相救,容凝愿以身相许。”
“不必。”香气扑面而来,周问含向后退了一步,扶正她的身子,剑指黑袍人,“你想如何处理?”
“我想把他们关在一起。”
“不行!柳容凝你疯了!”张极第一个不同意,和黑袍人关在一起,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柳容凝这个恶毒的女人。
“聒噪。”周问含轻轻一抬手,黑雾内的人当即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黑袍人被扔了进来,同样口不能言,看向他们的眼神极其凶狠。
柳容凝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此人看着极为正派,今日此举又是何意:“姑娘是大宗门的弟子?”
“散修,周问含。”
“无念宗外门弟子,柳容凝。”
“脏了,去换。”周问含手中出现一套衣服。
柳容凝接过衣服,周问含转过身去,布下一层结界,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眼中闪过嫌恶,换上衣服后,她惊讶的发现,这身衣服和周问含此时穿的一模一样:“好了。”
周问含转过身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是一样的,穿在她和柳容凝身上,简直是天差地别:“走。”
柳容凝点头,思索着周问含为何救她?又为何会带上她?难道是对她动了别的心思,她连忙否定,周问含的眼睛干净澄澈,应该是突发善心,才会顺手救了她。
讽刺自心底升起,竟然真的有人来救她,可她早已陷入烂泥里,满身污浊,不过她是真的感激她。
“看路。”周问含扶住她的胳膊,柳容凝顺势靠在她怀里,感受到她的僵硬,更加印证她之前的猜想,指腹摩挲着她的手指,“容凝愿以身相许。”
“站好。”周问含有些为难,只要她退开,柳容凝就会倒在地上,可是不退开,她实在受不住,“柳姑娘自重。”
“嗯?如何自重?”柳容凝眨眼睛似是极为不解。
“先站好。”她怀疑柳容凝有一半是故意,另一半是真的不舒服。
“站不住。”倒不是她撒谎,是真的没力气,
“为何会如何?”她能看出柳容凝有伤,但也不至于走不了路,也并未中毒,难道是禁制?
“饿的头晕眼花,脚下无力。”
“我并无吃食。”她并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她以筑基,并未带食物,而且她很穷,储物戒中如今只剩一把剑,便再无其他,一时间竟有些窘迫:“我身无分文。”
“我还有一些下品灵石。”柳容凝也穷,“我缓一会就好。”
“我背你走。”周问含并不赞同她的话,她倒是可以御剑飞行,就怕柳容凝更难受,便打消了御剑飞行的念头,她没有背过人,不过背柳容凝倒是可以,见她不动,低声催促,“上来。”
“我还能走。”柳容凝面上的笑有些不自然。
“你不能走。”一时间她没有想明白柳容凝在坚持什么,就又强调了一遍,“你不能走。”
柳容凝拍了拍她的后背,自己径直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她时,笑的无比灿烂,好像在说“你看,我真的能走”,还是有点晕,但走路应是没问题。
周问含眉头微皱,跟了上去,没过一会儿,柳容凝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周问含早有准备,一把扶住她,嗓音清冷,又是无奈:“别逞强了。”
“还是让我缓一会吧。”她还是不想周问含背她。
“不吃东西,你缓不过来。”她好像想明白了一些,她为何不肯,换作是她,她也不愿。
“劳烦。”她爬上周问含的背,面上的笑容早已淡去,无错与慌张全部显现出来,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背她,竟是刚救了她的周问含。
两人心境有所不同,周问含走的不慢,很快就见到了人,柳容凝很是自然的开口:“姑娘把我放下吧。”
“快到了。”
柳容凝一听,就是不放下的意思,周围有人看来,她把头低了下去,平时里她对别人投过来的视线,能坦然应对,现在却有些受不住:“你想吃什么?”
“我随意。”
“好。”柳容凝将灵石交出,心里都在滴血,要不是周问含在,她买两个包子就解决了。
她看向周问含:“你可有意进宗门,以你的天姿,宗门必定会为你提供不错的资源,灵石应该也不是问题。”
“我无意进宗门,你可想回宗门?”宗门于她而言就是束缚,她不喜,若是柳容凝还对那个宗门有留恋,她也能考虑把宗门抢过来。
“你要赶我走?也是,我修为低下,容颜不再,就连做姑娘的炉鼎都不配。”
“你别乱说,我没有要赶你走,你别哭行吗。”周问含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心里发慌,直接拿衣服给她擦眼泪,“你别笑了。”明明很难受,还要强颜欢笑,看的她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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