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凉笙一进来，两人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却像是跟没事人似的，喝了一杯酒。
“说是合作，不如说是请求，我会提供给你们一份名单，你们只需将一人收下，护她平安，授她功法。”
柳容凝从她手中拿过酒杯，扔到一边：“一大把年纪了，还是注意点为好。”
“呵。”提到年纪，算是戳到她的痛处了，刚要反唇相讥，蓦地响起柳容凝是修仙之人，她根本比不了，只能将这口气咽下。
周问含运转灵力，将莫凉笙笼罩其中，莫凉笙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痛楚在慢慢减轻，朝两人一笑：“多谢。”
“你既然也有了想要保护的人，真是稀奇。”柳容凝有些好奇那人是谁？施施然的坐下，“我认识吗？”
“不认识，她是我四年前捡来的。”她摇头，目光里隐隐透着温柔，“天赋不错，我已将她送入仙门，不日将归。”
局势越发紧张，她要为她谋一条生路，正好此时周问含和柳容凝出现，给了她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当时送她去仙门时，也对修仙界有所了解，后来也只将重心放在她身上，差不多是四年前，第一次从信中看到周问含和柳容凝的名字，她还以为是巧合，并未多想。
渐渐的确定信中的柳容凝，就是她所认识的柳容凝，便让人留心。
直到周问含一行人被逼得入了雪梨山，她只是有些遗憾，遗憾故人未成长起来，不能让她借力。
本以为就是一件小事，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感觉，她们不会轻易死去。
就派人去暗中调查，也因此窥探到丝丝缕缕鲜为人知的隐秘，便一直未放弃追查，慢慢的掌握了不少东西。
如今就要发挥它的作用，不枉费她折了那么多人。
柳容凝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记忆里的莫凉笙凉薄寡情，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如今却是露出罕见的温柔，果真她们都是一样的人。
如此她更加坚定了，要将她拉拢过来的想法：“你把她当成什么？孩子？情人？”
“你怎么知道她比我小？”
“猜的。”周问含三人都比她们小，所以她下意识的认为莫凉笙的人，也比她小，“所以你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感情有点复杂，我也理不清。”
听到她的话，周问含看向她，神色郑重的告诉她：“你喜欢她。”就如当初的她一般。
“也许吧。”喜欢是有，但不够多。
她不想聊这个话题，向一旁歪去，柳容凝也觉得坐的不舒服，往周问含身上一倒，下巴微抬，示意她接着说。
“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上面是参与过当年追杀你们的人，以及他们背后的人，虽然只有十几人，总会问出点线索，顺藤摸瓜，揪出深藏的人。”
“你可真是手眼通天，竟然把手伸进了修仙界。”
柳容凝用调笑的语气道，也明白她能走到今天，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的靠她自己走出来，身后必然有自己的势力，不然早就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得不承认，莫凉笙这个人确实很厉害。
相似的过去，让她对莫凉笙格外关注，在她提及那人时，她的第一个念头是那人会不会也像周问含她们一样，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就算不能，也要做到与她并肩而行，而不是只躲在莫凉笙的羽翼之下。
周问含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勾住她的手指，轻轻晃动。
“自保而已。”她从袖口将名单抽出，放在两人面前，“看了就算交易达成，以后你们可以尽情的利用我，以及我背后的势力。”
她虽与柳容凝没有过交集，但今日一见，她有些后悔当年相识不相交，而且从周问含的行为举止来看，若是她看了名单，必会护她。
“耍赖啊。”
柳容凝拿起足足有一指厚的名单，翻阅起来，有的名字她也听过，有的更是在修仙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真是令人费解为何要做出这等事。
莫凉笙笑了，如释重负的笑了，交易达成，希望她选的对。
周问含侧头看去，将名字一一记住，同时通知她们都过来。
没过一会儿，四人两灵便匆匆而来，简单的解释几句，含笑的面容逐渐冷冽起来。
雪梨山的痛，她们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风流光将名单分成三份：“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
当初醒来，看到奄奄一息的裴窈音，她的心都要碎了，后来的秘境也是，要不是他们，何至于此，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说着就带着裴窈音离去。
于飞云也是迫不及待的林伊婉离开。
见夕无和黎白也要动，柳容凝和周问含一人按住一个：“你们留下来保护她，自己做好隐藏，不要被人发现。”
“知道了。”黎白闷闷不乐的应了。
周问含看向莫凉笙：“我并未感知到城中有在我实力之上的人，所以你放心，不会有人发现蛊虫被取出，你如往常一般便可。”
“好。”
随着两人的离去，夕无板板正正的坐在莫凉笙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身体太弱，不宜饮酒。”
“对，不要喝酒。”黎白往她怀里一扑，嫌弃的把酒杯扔到一边，戳了戳她的脸，“你也很好看，是不是也加入我们了？”
“还没有。”
“为什么啊？”黎白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对她撒娇，“我邀请你加入，你加入好不好～”
“以后告诉你。”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们很厉害？”
黎白仰起脑袋，坚定的道：“当然啦，我和夕无可是神器器灵，超级厉害！”
“神器器灵，那是很厉害。”莫凉笙勾起唇角，黎白嘿嘿一笑，拍着胸脯，十分自豪的道，“我是容凝的剑，她是问含的剑，问含是容凝的，夕无是黎白的。”
莫凉笙看了眼面容清冷的夕无，感叹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剑灵。
……
周问含按照名单上的地图，毫不费力的找到了名单上的第一人，一刻钟后，两人去往下一个地方。
次日修仙界为之震动，不只是宗门中的强者被人悄无声息的废去修为，沦为痴傻之人，更让人震惊的是，每个人的床头都留有几张纸，记录着他们曾做下的恶事。
本来无人相信，以为是故意栽赃，可仔细一查，才发现纸上记录的罪恶只是冰山一角，乃是修仙界的奇耻大辱，所涉及到的宗门纷纷将其解决。
几人回到第一楼阁，坐在一起将所得到的消息说出，抽丝剥茧的筛选出将近二十人，竟都是修仙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追杀她们是或许是为了不让她们成长起来，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可插手凡世之事，意欲何为。
莫凉笙看了眼那十人的名字，缓缓开口：“他属大皇子一派，这两人是三皇子的人，这两人现住在长公主府，他与四皇子相交甚密，他是当朝国师，这三人是皇帝的座上宾。”
经她一说，范围缩小了十人。
“晚上行动？”风流光一脸严肃的道，“一起去。”
“先礼后兵，宁错毋放。”于飞云同样冷着脸，“先从这十人开始。”
“不行。”柳容凝摇头，“强者心高气傲，事后联合到一起，拼个你死我活，到时无论是哪一方赢，都会让修仙界损失不少强者，就怕是有人故意为之，隔岸观火。”
“那该如何？”
“引蛇出洞。”
“如何引？”风流光拍了一下桌子，“能一口气说完不，我比较急。”
柳容凝推开窗户，向下看去，转过身来，眼神游离在几人身上：“不甘寂寞，夜夜笙歌，被堵青楼，百口莫辩，愤怒之下，绝然动手，被我们重伤如何？”
风流光咽了咽口水，一脸抗拒：“周问含去就行。”
周问含眯了眯眼睛，直接给她扔了下去，转头看向于飞云，于飞云拉了拉林伊婉的衣服，见她没有反对，自己跳了下去，周问含站在窗边，深吸一口气，一跃而下。
莫凉笙走到门外，招手对来人耳语几句，便走到窗边，和三人一起看下面。
不论是周问含，还是风流光，又或是于飞云，坐在一群女子中，身子板正，时不时的看一眼楼上，着实有趣，不知内情的人，怕是会以为第一次来寻欢作乐，就急不可耐。
柳容凝实在没忍住，扶窗笑了出来。
周问含听到声音，唇角上扬，抬头看去，将她的笑颜收入眼底。
片刻后，有几人悄然进入，扫视周围，分布在角落，都看向周问含三人。
柳容凝知道时机到了，暗中出了第一楼阁，提着剑从正门进来，一步步的向周问含走去，所过之地，无人挡路。
她还未走到周问含身边，就被莫凉笙带人拦住：“第一楼阁，岂容你放肆。”
柳容凝将剑插在地上，直直的看向周问含，眼泪滴落，她倔强的问：“为什么？”
周问含猛地攥紧手，并未起身，似是不耐：“腻了。”
“和我回去吧，这次我就当没看到。”柳容凝冲她伸出手，周问含未动，周围的人有的催促，有的看戏，更有的直言让柳容凝和他回家。
周问含眉目阴沉，刚刚说话的几人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见此刚刚还在看热闹的人纷纷后退，远离两人，她走向柳容凝，搭上她的手：“回去吧。”
“别动。”柳容凝抬手去碰她的脸，所有的人视线也跟着看去。
下一瞬就听到刀刃插进皮肉的声音，往下看去，竟是柳容凝将一把匕首刺进周问含的心脏，众人惊恐的退后，真是蛇蝎美人。
莫凉笙一甩袖子，彻底冷下脸来：“送她们出去。”
“我们自己会走。”柳容凝冷眼扫过要动手的几人，将匕首拔出，扔在地上，打横抱起已经晕过去的周问含转身离开。
等她们的身影消失不见，莫凉笙下令将地上的血收拾干净，很快琴声响起，嬉笑声此起彼伏，仿佛刚才血腥的一幕没有发生。
还坐在原位的风流光和于飞云对视一眼，反应过来，飞奔出去。
远远的看着柳容凝三人的身影，跑到她们身边。
风流光刚要说话，就被裴窈音重重的推了一下，她踉跄的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眉眼冷淡的人，随后愤怒的站起来，一言不发的离开。
于飞云小心翼翼的去握林伊婉的手，一个巴掌将她打的偏过脸去，她先是愣住，之后皱眉：“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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