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意下如何？”柳容凝问的随意，似是赌定她不会离开，小世子自是听得出来，闷闷的道，“白日可以来，暮霭时要归家。”
“不回去会如何？”
“十军棍。”
“就你？十军棍不得要了你的小命。”风流光也不是看不起她，只是她的小身板，看起来着实羸弱。
于飞云也有些惊讶，小世子家规森严，竟然还敢来第一楼阁，想到她们几人，她微微一笑，表示了然。
柳容凝眼波流转，眼中多了几分怅然，少年人的喜欢炙热纯真，一无所有之人与受尽宠爱之人都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前者是无牵无挂，更无所惧，后者是无忧无虑，亦无所惧。
“我自幼习武，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你别看不起人。”
虽说之前落在身上的军棍都有意放水，但也是实打实的落在身上，疼的厉害，紧了紧怀抱，罚都受了不止一次，绝不放手。
风流光眼睛一转，就来了主意：“我可没有没有看不起你，就是觉得你有点弱，要不你加入我们，变强值指可待。”
见她面容松动，她接着道：“你要是不加入我们，你与她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到时候再想追可就晚了。”
“我加入你们。”小世子紧抿着唇瓣，“你们可不能骗我，不然后果很严重。”
“不骗你。”风流光冲几人扬了扬脑袋，有了小世子这层身份，第一楼阁的位置更加稳固，以后有事都不上莫凉笙出面，就能轻松解决。
利用了小世子的身份，以后可在别的地方补偿她，主要就是图个省事。
柳容凝转动酒杯：“别急着应，回去问问家中长辈，明日给凉笙答复便可。”
她是柳容非的姐姐，在外人看来，不论小世子是因各种原因加入烟云门，都算是他们一门在夺嫡之争，更倾向于长公主。
“好。”小世子点头，她地位卓然，伴随着的危险数不胜数，她的所言所行，都能牵动朝局变动，应三思而行。
不过她知道父王和母妃，对横空出世的周问含多有赞誉，对长公主的行事，也表示过赞赏，不然她怎敢轻易应。
在场没有迟钝的人，都明白柳容凝话里的意思。
“最近外面不太平，尽量减少出阁。”柳容凝瞥了莫凉笙一眼，见她笑的狡黠，也勾起唇角。
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走到中间，红裙拖地，一手执剑，一手拿酒，周问含心领神会的轻抚琴弦。
柳容凝仰头喝酒，手中的软剑如水般舞动，轻盈绵软。
初看时是不解其意，只以为是简单的舞剑，可渐渐的有人反应过来，莫凉笙转动手中的玉箫，饶有兴味的支着脑袋。
“天生媚骨，一舞倾城，见之沉沦，生死已定。”
美人舞剑，自是极美，何况还曾是在第一楼阁求生过的柳容凝，不只是她，她敢说第一楼阁中的每一个人，如若给她们机会，她们的舞也会如此，柔软之下，藏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鲜血四溅，柳容凝淡然的收剑，剑身的血顺着剑尖滴落，酒顺着剑身倾泻而下，将鲜血冲刷干净。
“不论是第一楼阁，还是烟云门，从此刻开始，都容不得异姓之人，现在离开，无人追究，留下的人，你们身后之人也会由烟云门出面解决。”
莫凉笙挥了挥手，让人把倒在地上的人抬走。
自她接手第一楼阁，阁内及后来入阁的人，她都筛选了一遍，底细她一清二楚，刚刚被伤那人是三皇子刚送来的人，名为协助，实为监视：“将人送回去。”
“是。”
她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扬声道，“我知姑娘们中有人对我不满，但烟云门建立的初衷是想给像我们一样的女子，给天下的所有女子，一个坚实的依靠，诸位姑娘三思而行。”
“想要走的人，烟云门会送上黄金百两，日后再无瓜葛。”她走到柳容凝面前，轻笑出声：“容凝是提出建立烟云门的人，可还要说的？”
她虽是门主，但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人是柳容凝，门主之位，周问含不在，柳容凝不在，也轮不到她一个刚开始修炼的人，可偏偏她们都不愿，她自是愿做。
柳容凝见她后退一步，无奈的笑了，即便她不是烟云门的门主，但她身后是周问含，她之所言，烟云门上下莫敢不从：“只有两句话，请诸位牢记于心。”
“烟云门会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护你们青云直上，堂堂正正的立于人间。”
“欺辱门中之人，满门皆可杀！”
“我等愿入烟云门，誓死不悔！”
“没有走的啊，我这万两黄金白准备了。”莫凉笙一脸可惜的摇头。
“没白准备。”风流光猛地站起来，端着酒走到莫凉笙面前，笑嘻嘻的道，“今日大喜，不若莫门主一人发十两黄金，剩下的添置些美酒如何？”
“风姑娘很缺钱？”莫凉笙瞥了眼裴窈音，摇了摇头，“从前窈音的吃穿用度都是顶尖，如今看着确实过的差了些，不如容凝啊！”
风流光两眼一瞪，看看柳容凝又看看裴窈音：“你血口喷人！”她一点也不缺，裴窈音的吃穿用度更不比谁差！
“哈哈哈，风姑娘莫怪。”莫凉笙从托盘里拿出十两黄金，放到她手里，风流光看了良久，轻哼一声，收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带着裴窈音去买衣服。
柳容凝噗嗤一笑，转身坐在周问含腿上，酒杯抵住她的唇瓣，随着周问含的喉咙滚动，一杯酒见底。
见她神色清明，柳容凝又倒了一杯酒，送到她唇边，三杯酒下肚，周问含并无任何反应。
她疑惑的戳了戳周问含的脸颊：“问含酒量很好？”这酒可是第一楼阁特意酿造，几杯下肚，一般人要就醉了，没想到周问含深藏不露。
“不知，我未曾饮过酒。”周问含如实道。
“好喝吗？”
“尚可。”周问含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烫，她抬手去摸，柳容凝拉住她的手，低笑出声，眼中似是含着一汪清水，“我有些醉了，我们回房间吧。”
“好。”周问含抱着她站起来，脑袋发晕，她晃了晃脑袋，“容凝别怕，不会摔的。”
“嗯，容凝最相信问含啦～”柳容凝闭眼靠在她肩上，是真的完全相信。
周问含走的每一步都很稳，回到房间，她将柳容凝稳稳的放在床上，自己也倒了下去，拉着柳容凝的手往自己脸上贴：“热，容凝帮我。”
“容凝帮你。”柳容凝捂住她的两颊，见她眯起双眼，轻声诱哄，“把衣服脱了。”
“好，听容凝的话，脱衣服。”周问含只动了两下，就放下手，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容凝帮我。”
“好，容凝帮你。”柳容凝利落将她的外衣脱了，下一瞬她的外衣也被脱了，就听周问含嘟囔道，“我也帮容凝脱。”
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听到她的笑声，周问含摸上她的唇角，咧嘴笑了出来：“容凝笑，问含也笑。”
不等柳容凝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睛：“想保护容凝，将一切最好东西都给容凝。”她将自己埋进被里，声音发闷，“我做的不好，好几次差点没护住容凝。”
想到之前的一幕幕，她就难受的想哭。
柳容凝抿紧唇瓣，将她从被里拉出来，擦掉她眼角的泪水：“问含已经将最好的都给了我，做的很好，不要自责好不好。”
“不好。”周问含吸了吸鼻子，眼泪又落了下来，“一点也不好，和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她明明想过很多次，每次都会改进。
“问含一开始是如何想的？”柳容凝没想到平时看着挺清冷的一个人，喝醉之后竟然会哭，虽然她眼睛红红的模样着实诱人，可她舍不得，日后还是别喝酒了。
“我不告诉你。”周问含推开她的手，一脸抗拒。
“为什么？”柳容凝拉住她的手，轻轻的晃了晃，“告诉我嘛～，问含最乖了～”
“好吧，告诉你。”周问含扭捏着道，“容凝会笑话我。”
“容凝不喜欢我笑吗？”
“喜欢。”周问含用力的点头，“喜欢容凝笑。”
“问含告诉我一开始是如何想的，容凝就会笑了。”
周问含歪头想了想，觉得柳容凝说的十分有理，但又有点不对，哪里不对呢，不等她想明白，柳容凝就戳了戳她的脸：“问含不想看我笑吗？”
“想。”周问含也不在犹豫，“来到容凝身边，成为容凝的依靠。”
“容凝喜欢的东西，我想尽办法的拿到，她喜欢的人，我也会保护，她讨厌的人，我会帮她收拾，我们朝夕相伴，去大大小小的秘境历练……让她日日欢颜。”
“没有追杀，就算是有，我也会轻松的解决，带着容凝走到巅峰，可是我没做到，容凝受伤了。”
周问含口中的生活一帆风顺，可不论是在哪一界都不会如此，捧住她脸，极为认真的道。
“其实问含都做到了，只是带我攀登的路上出了些小意外，无伤大雅，问含更不必纠结。”
“我们现在很好，问含将容凝照顾的很好。”
周问含皱起眉头，语气很冷：“要是她照顾的不好，我就打她。”
“打谁？”柳容凝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便又问了一遍。
“打周问含。”她十分严肃的开口，似是怕她没听明白，又重复了一遍，“周问含对柳容凝不好，我就打周问含，谁都不能对容凝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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