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乾合宫中书房里,楚铭远案头多出四封折子。徐春将递过一杯热茶,楚铭远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他放下茶盏,开始批阅奏折。
第一封是岭南总督询问前日送的荔枝合胃口吗。第二封是皇都各大家族联合上折说黎锦清母家骄奢淫逸,百姓叫苦不堪,望皇上开恩治他们一下。
第三封来自骁骑将军,只是说边关一切都好,只是怀疑偶有蛮子进入,希望皇帝下旨让边关各处加强防范。
这第四封,是皇后母族柳家,同户部尚书池霖一起上的折子。
皇帝没有读,甚至没怎么翻看,只简单阅读,就放在一边,吃了黎锦清送来的荷叶绿豆羹和薏米桂圆糕。
六皇子的身世越发怪异了,皇帝离回宫还有几天,传言早已在皇都内外已经沸沸扬扬的烘开了,走在街头巷尾,只要愿意,就一定能打听到。而留在宫中的妃嫔们,只剩泠妃位份较大,阖宫上下许多人来探她口风,她却什么也不敢说。母家递来秋云宫几十封信,让白泠头痛不已,主事宫女劝她说娘娘,现在正是时候了,咱们一定得替二皇子筹谋啊!
白泠两眼凌厉,嘴上却推拒道:“太子一日未定,我儿一日就寻不着机会登上九鼎宝座,这种事情我先回信再议吧。”
宫女铺开宣纸,站在一旁研墨,白泠站在堂中环视,这宫里的一砖一瓦都已陪伴自己数十年。在窗外落下一片叶的时候,白泠低下头,着手回了第一封信,些给她一位姓詹的表舅。
楚栖进门请安前,正巧遇到钦天监主事出门,他微微颔首,钦天监冲他行了个大礼。进屋之后,静的让楚栖直觉不对。他面前只有六皇子和楚云阔坐在下位的八角椅上,两个人神态各异,一个抬头,一个望地。
楚栖左右环视,才问道:“父皇在何处。”
楚云阔给他递了个里间的眼神,而后开口说:“江南水患,父皇决定让你我二人同去整治。”
室内安静异常,楚云阔说话声音略有回响,但他言语流畅,不似平日装傻充愣的样子,所以楚栖没应,他朝里间行礼,说:“儿臣请父皇早上安。”
六皇子拍拍手,小孩的声音还很稚嫩。
“三哥哥厉害!”
楚铭远这才从里屋露出自己面容,脸上除却欣慰之外有楚栖没看清的情绪。徐春跟着楚铭远一起走到外间,先是行了礼,才慢慢替楚栖解答了刚刚的事情。
“三皇子,江南水患并不作假,依您看,咱们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又该派谁处理这件事比较好。”
徐春说完,垂下头退到楚铭远身后,并不多言。
楚栖躬身抱拳,态度诚恳谦卑。
“儿臣不知,江南水患,先应考虑民众安危,其次要提防水患重演,再者更要重视瘟疫病害,这些桩桩件件,儿臣皆不知晓。至于应该派谁整治,依儿臣拙见,都不应该。”
楚铭远手中的扳指停下了旋转。
楚栖继续说。
“儿臣与大皇兄都不了解局势,更没有治理经验,去往此处只会雪上加霜。”
他的话说完,楚铭远的面色却没有缓和,只是顿了顿,才开口:“束手束脚。”
楚栖直接跪下行礼。
“儿臣受教。”
楚云阔站起身,也跟着行礼,也说:“父皇,柳家一脉自是皇都蛀虫,不堪重负,不如父皇从宫中派遣几位,让儿臣与三弟共同前去,也好充实阅历。”
楚铭远没拒绝,也没同意。
他牵着六皇子的手,陪他出门斗蛐蛐了。
晚间是楚翎同他一起用膳,江梧来的有些迟了,他净了手,刚坐在凳子上,一股炙热的视线立刻刺了过来,江梧瞅着楚翎欲言又止的样子很好奇。
“公主为何事烦忧?”
“如今江南水患,民不聊生,你父亲为何不主动请缨前去?以他从前梅州第一总督的名头,这次定能顺利。”
江梧没有立刻回答楚翎的疑问,他咬着筷子怔愣许久,直到楚栖伸手,轻轻叩了叩他的手背,江梧这才回过神。
“纪老爷?他可能不愿意吧?年纪大了就不想着这些了。”
楚翎正埋头啃鸭脖,她心思活络,眼睛一转便立刻接话:“依我看,若是纪总督不出面,就得柳家草包顶上了,人生处处是机遇,这位几年前还是前朝遗孤,现在却成了响当当的建国肱骨,真是得一时,忘一世。”
江梧笑了笑,又给楚翎加了块鸭腿。
“多谢你。”
楚翎却很认真。
“不必感谢,如若纪老爷不出面,我皇兄就要立刻被卷入东宫漩涡,纪小将军,皇都内已经遍布二哥哥家中眼线了。”
江梧的视线转到楚栖身上,还没来得及张开嘴询问。
“吃饭。”
楚栖打断了楚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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