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害喜厉害,厌食得紧,脾气总归是没以前好了。”
轻鸢意有所指,顿了顿,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梦蝶……也几次拦着我,说让我在您跟前求求情,将她调回来。说她在那边,过得实在苦不堪言。”
叶芷筠眸光一凝,神情淡漠:“她还有说别的话吗?”
“没了。”
轻鸢迟疑道。
“哼,既不是诚心悔过,又何必矫揉造作。”
叶芷筠冷嗤一声,徐徐将眼尾的胭脂晕染开来。
“她就是一直提起从前,说望您挂念。”
轻鸢将原话奉告她。
叶芷筠瞥了眼梳妆台上的各色口脂,懒懒挑选着。
“昔日甫进侯府,祇峣侯便对我百般刁难,那时可少不得她在背后乱嚼舌根。”
她语气平静,却字字泛着狠意。
“她那点龌龊心思,我惯了六年,还是不知收敛,今朝不过是一点教训,连利息都算不上,怎么就受不住了呢?”
“……”
轻鸢抿了抿唇,想到从前的种种心酸,不由微微叹息。
叶芷筠又道:“一个丫鬟,在主人家吃不了苦,怎么能行?心比天高,只怕最后命比纸薄。”
“你与她不同,莫管她,由她闹腾吧。”
轻鸢感动抬眸:“姑娘,多谢你。”
“时候不早了,换衣出门吧。”
叶芷筠望了眼昏黄的天色,轻轻起身。
不知为何,她隐隐感到一种不安,右眼皮总是胡乱跳了几阵。
*
繁锦院中,一阵噼里啪啦的碎瓷之声响了起来,尖锐刺耳,令站在门外的奴仆们胆战心惊。
“呕——”
月份渐大,瞿茵茵越发食不下咽,吐得头晕眼花,腹中苦水翻涌。
“蠢奴才,还不把这些恶心东西收拾了。”
她见地上洒落一地的汤水,更是作呕,暴躁地指使下人。
“是是是……”
丫鬟们战战兢兢上前,细致地扫去污秽。
瞿茵茵喝了口白开水,才觉胃中舒坦了些许。
她不想再见到那些油荤,心头厌烦,遂吩咐道:“明儿,扶我去花园里转转。”
这春光明媚,园中百花齐放,鸟语花香,最是怡人。
祇峣侯得知弟弟户中有如此喜事,特地命人从江南连夜带回了瞿茵茵最喜欢的凝玉牡丹,种在园子里,请她观赏。
这番照拂的心意,可是令秦氏欢喜无比。
嫡长子虽然出息甚大,但她素来疼爱幺子,偏心是难免的,幼时对闻郢的照料便比对闻霆的要细致许多。
索性闻霆孝顺,不曾过问,默默体谅,也让她心满意足。
……
花园里,日头正晒,梦蝶在树荫下偷着懒,又使唤那吕婷婷手脚勤快些。
“哼。”
吕婷婷虽然心头不快,但也怕她给自己穿小鞋,狠狠剪着眼前的枝桠泄气。
管事的嬷嬷走过来一看,大怒:“你这蠢蹄子,怎么修剪的?竟把二少夫人最喜爱的牡丹给裁伤了!”
“你有几条命担得起啊?”
老嬷嬷又是掐,又是骂的。
吕婷婷委屈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梦蝶叫我这么剪的!”
闻声,梦蝶心虚地躲进了草丛,不敢出来承认。
嬷嬷怒不可遏,听她狡辩,还欲掌掴,却闻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夫人,这石子路滑,您慢些走。”
是瞿茵茵身边的丫头明儿的声音。
梦蝶见到她来,更是怕得不行,祈祷那乡下丫头赶紧将这个黑锅彻底背下。
“啊,老远就闻到牡丹香了,我得去细细看看,长势如何了……”
瞿茵茵酷爱此花,每日都要惦念几句。
时不时还要跟人说起自己在闺阁里养的那几株,是她心爱的解语花。
“嗯?这些牡丹怎么伤成这样了!”
还未走近,瞿茵茵便见娇花受损,有气无力地耷拉垂地,顿时震怒。
婆子一见她来了,慌得六神无主,忙拉着吕婷婷,着急跪下请罪:“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一时没盯紧这丫头,让她把少夫人的花儿给裁损了……”
“哈!没用的东西,掌嘴!”
瞿茵茵美眸怒瞪,本就郁结的心情更是难受。
“啊,不要啊,不要打我啊,我是冤枉的。”
吕婷婷哪肯受这罪,连滚带爬地冲到瞿茵茵脚下,呜咽痛哭。
“二,二少夫人,这不是我干的,你不能打我!”
“嗯?”
瞿茵茵未料这奴才如此大胆,嫌恶地退后。
“哪里来的丑八怪,滚开。”
她一见吕婷婷脸上那些密密的雀斑,顿时又心生呕意,忙别开了眼。
明儿怒上前去,一脚踢开她:“没眼力见的蠢货,冲撞了二少夫人和小世子,你不想活了?”
“啊……”
吕婷婷痛得大呼,捂着擦伤的脸,恨恨瞪向梦蝶的方向。
“真是晦气。”
瞿茵茵厌烦地闭上双眸,狠厉地挥手道。
“既然是你俩将我的凝玉弄伤的,那便都拖出去打残!”
“啊?”
婆子闻声,急忙磕头求饶。
“二少夫人开恩呐,二少夫人开恩呐。这丫头还是个新手,活干得不熟,日后不会了,你且饶过我们这次吧!”
一听要被打成残废,吕婷婷也顾不得解释清楚了,跟着嬷嬷乞哀告怜,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更是丑陋了。
瞿茵茵冷眼眯紧,恶狠狠道:“快把他们拉下去!看着就恶心!”
几个壮实的下人前来架人。
吕婷婷疯狂挣扎,撕心裂肺地喊叫:“救命啊,救命啊——”
众人都惊呆了,心头困惑,如此不知礼数的丫鬟,是咋被招进来的?
眼见两人都快被拉走之际,一道丽影翩翩而至,嗓音温柔劝道。
“把人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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