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我自找的,不能算意外,可能以这个世界普遍认知,那更像是天上掉下的沾满狗血的巨大馅饼。
就在今年年前。
作为一名没有信息素的地球人,伪Beta,我平常生活时注意尽量避免出现在人群之中,但也会有些意外。
我有时需要出门闲逛,换一换脑子,地点不定,防止自己彻底陷于网络中。
在一次突发奇想的外出采购中,我意外地碰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因为他穿的和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样子不同。导致我没有认出来他。就在我站在日用品打折区纠结时,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站到我面前,抓住了我要拿的牙膏。
我有些意外,但社交恐惧的我只是默默松开手,换一管牙膏,不,还是不买了牙膏了,大不了网上买。这种事情真是让人感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而对方却挡住了我想要离开的脚步。
我抬起头,那张脸是那么熟悉,因为我前两天还在新闻上看到过这张脸,那时配着这张脸的是看起来就很昂贵的贴身西装,坚毅的眼神令人信服,那时这张脸上的嘴正对着记者侃侃而谈,对如何挽救接近解体的公司讲授自己的经验。
尽管我知道,这一大部分都只是场面话,因为这其中,我受聘出了很大力气。
所以无论如何,这张脸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它不应该搭配松松垮垮的灰色套头衫,不应该配上一双看不出厂家的白色运动鞋,更不应该配上这样一副悲伤的,丧气到下一秒就要融化的表情。
我什么话也不准备说,我什么麻烦也不想再惹,于是我只是朝旁边走,不发一言准备离开。
然而他却抓住了我,我长年因为不见太阳贫血发凉的四肢,特别是我空着的左手感受到了那滚烫的温度,那双干瘦而修长的手是那样热,热到我仿佛被开水烫到一样想要挣脱这只手。
对方轻易松开了,但那只被甩开的手带着他身体一起躺倒在超市湿漉漉的地板上。
超市的阿姨刚刚拖过这里。
周围的人都看向我,那一瞬间,我社死了。
我手足无措,明明不是我的问题,可是那些眼睛看着我,嘴里念叨着,“啊这个beta好渣啊……他的omega都成那样了,竟然还把他推倒,大庭广众下就公然家暴吗?”
“这种人太嚣张了,歧视omega吗?”
“果然omega就应该和alpha在一起,beta这种平庸到烂的小丑就不要肖想其他性别了。”
“嗡嗡……嗡嗡嗡……”
啊——
果然,我今天就不应该出来。
我想离开,却被保安拦住,他一脸和善,隐隐散发出alpha的气势,他问我,“你就打算这样走吗?难道就不管管你的omega男朋友吗?”
我急忙摇头,“他不是我的omega男朋友……”
“我已经叫救护车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我试图解释,却解释不清,我最后只能跟着救护车茫然地去了医院。
当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坐在病床前。
周围的人,医生也好,病人也好,护士也好,全都看着我,身处在全是陌生人的环境之中使我感到身体紧绷,这远远超出我的计划之外,相似的窃窃私语,相似的,似乎是鄙视,似乎是同情,似乎是好奇的眼神。
那些眼神阻挡了我想要离开这里的**,将我生生钉在这里。
人太多了,这个病房里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了。只有脆弱的白布能象征性地阻隔出一点空间,我抓住手里的书包,脚抵着病床冰凉的金属支架,缩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
“问题不大,病人只是正常的omega发热,今天醒过来就可以出院了,我会给他开一些药,这里是注意事项,按要求吃药,身体是自己的,你们年轻人玩闹要注意身体,适当运动有益身心,憋着不好,过度也不好,知道吗?”
带着厚厚眼镜的医生看着我,语气严肃,那长长的头发束成低马尾,沉稳的声音把我唤回神。
“嗯……?哦哦……好的医生。”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爱惜身体啊……”
她向一旁的护士嘱咐了什么,随后离开了。
床上的人醒了,那双深邃的眼睛起先是迷茫,随后他看到了我,我清晰地看了他眼里的惊讶。
他惊讶什么呢?把你送到这里的人是我吗?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早已预料好的吗?仗着自己omega的身份,随随便便就晕倒在我面前,我难道还能随随便便脱身吗?
我在心里嘲笑,沉默地看着他,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或许跟一条被掐着脖子待宰的畜牲没有什么区别。
他看着我,说了谢谢,他声音很哑,神情变得很落寞,看起来需要人倾诉。
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罢了,刚刚夺得公司大权,成为实际控股人的你,又有什么需要倾诉的呢?
“你醒了,我走了,有什么事叫护士。”
“等等。”
我不想理他,假装没有听见,起身撩开帘子。
“站住!”这下全病房的人都听见了。
我扭过头,看着他,“干什么。”
“你……”他看起来像是被我的表情吓到了,抖了一下,“你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在公司……”
“M公司总裁裴玉元,现在是最大控股人。”
他看起来很惊喜,“你还记得我……”
“前两天新闻,M公司换届。”
“对不起,我知道单说没有用,你在公司里看到的那些……”
“裴先生……”我咳嗽一声,他也看到周围打量过来的眼光,沉默了几秒,叫来护士,说了什么,然后护士就把我们送到单人病房,他靠在沙发上,没有碰床,看那架势,我知道今天这事不可能简单解决。
我站着,等着他开口。
“你在公司里虽然上了不到半年班,但还是让我印象深刻,毕竟像你这么年轻才华横溢的人确实很少见……”
公司管理者一贯说辞,全国排名前几的大公司,什么人没见过?
我有些烦躁,眼看他要开始给我戴高帽,不知道要啰嗦到什么时候,于是打断了他,“不要说这些多余的话,我问你,今天晕倒在我面前,你是故意的吧。”
他神色一滞,眼神飘忽,看起来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没过两秒还是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不过在公司做过半年的工作,也不出彩,并没有什么值得您注意的。”
“不仅仅是那半年的问题,是……是我自己……对你……”说着,他竟然红了脸。
我顿时感到反胃,他不说我还能可以不去想,他一说,我就想到自己为什么离开公司,这时的脸和那时这张完美无瑕的沉浸在欲……望之中无法自拔的脸重叠在一起让我生理不适,我知道这样刺激一个病人不好,于是我扭头,硬生生忍下去了。
“既然你能找到我的位置,”我声音很低,是为了掩盖自己将要吐出来的冲动,“那么你一定知道我是个什么人吧。”
“没有信息素的残疾beta,被人可怜,白眼,现在沦落到没去公司,饥一顿饱一顿靠着在网络上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苟活,K大高材生又怎么样,在这个AO才是真理的世界里,在这个信息素即为一切的世界里,我这种三不是的废物,拼命做了什么努力在你们这些人眼里也只不过是取乐的小丑般的滑稽戏而已。”
我笑笑,我本来是按着自己对外的资料即兴编一段糊弄对方,可是我想到自己这些年在这些世界所经受的一切,说的话越发真情实感,也越发难听。
“我都躲到这里来了,你为什么还会关住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虫子呢?”
“裴先生,我们之间除了曾经的工作上有过一些交集,并没有其他牵扯,从前裴先生您并没有表现出对我有任何动心的态度,为什么几年之后的现在,您会突然表现出这样一种态度来?请不要拿出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直接走了。”
裴玉元最后终于告诉我真实的理由,果然,他查出了拿钱帮助他力挽狂澜的人是谁。
那个在网络上鼎鼎大名,为人津津乐道的M,就是我。
他想请我和他长期合作,他将以个人身份帮助他。
“我需要你。”他诚恳的说。
我沉默了,“你找错人了。”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做了那么多的防护手段,现在竟然被他发现了。
“我愿意以200万M金的年薪聘请你,工作时间,地点你自由支配,只要在关键时候帮我一把就好。”
“你的身体我这里有相关方面专家可以帮助治疗,为人子女,你也不想让自己的亲人担心,更何况你的父亲又有了一个孩子。”
“你倒是把我调查得很清楚。”
……
他提出来了很多条件,又和我谈了很久,我不耐烦,想到我爸爸发的最近的动态,内心很是有些不太舒服,我没有答应他,直接走了。
我最近都不想出门了,决定搬到另外的城市里,结果出现了意外。
我被人绑架了。
即使我能在虚拟世界攻破防护系统,但在现实世界里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残疾废物。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绑架,对方倒是很诚实地告诉了我,“你不该接裴玉元的单子。”
该死的,为什么不过是几天,人人都知道我是谁了!
我说你们绑错了,他们摇摇头,给我蒙上眼睛把我踢倒到地上,我先是听见机械的声音,而后感受到冰冷而坚硬的东西抵到我太阳穴上,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接着我又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咚咚哐当乱七八糟的声音,“该死的!为什么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砰——”枪响了,我没死,枪没打中我的脑袋,慌乱之中,我感受到灼热而高速的球穿过自己的大腿,伴随而来的是鲜明而剧烈的疼痛。
我睁大眼睛,以极其扭曲的视角看到些许画面,破旧的球鞋从我面前闪过,接着,我听见越来越清楚的警笛声,“里面的人不许动!放下武器!”
我看见穿着制服的警察,上面写着[特警],打开大门,我知道自己得救了。
于是我放松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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