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如盘,清冷而幽邃,若不是因为那山上的阵法与月光相辉映,单看这浓雾,他们都不能发现半点月亮的影子。
三人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宛如猎豹,直奔山顶而去。
随着脚步的临近,强大的灵力波动自前方阵法中铺陈开来。
一里地外,三人轻巧跃上树梢,那阵法光华流转,三色光束交织成一幅诡谲的画面。其中,原本象征阵基稳固的黄色光芒,此刻已被一抹柔和而纯净的银光覆盖。
陈青玄目光如炬,避开层层枝叶,仔细搜寻着阵法中的每一处细微异常,他心中满是不安,害怕从里面发现任何与白云道长有关的线索。
“青玄,那交织其间的红光与白光,究竟是何物所化?”秦富贵很好奇,只是他和慕容月昙都不太懂各个门派的阵法。
陈青玄微微侧首,目光未离开阵法分毫,沉声道:“白光是天际洒落的月光,至于那红光......目前尚不明朗,但绝非善类。”
月昙在树枝上稳住身形,她以指尖轻触虚空,一缕灵力悄然探出,触及红光之际,脸色骤变。
她惊呼道:“不好,那红光中有血腥气。”
三人交换眼神,无需多言,如同离弦之箭,瞬间落在阵法边缘,警惕地环视四周,不敢在迈步前去。
阵法中,巨型圆石静静伫立,这石头月昙三人并不陌生,他们白日里还在上面歇息,只是此刻它正在贪婪地吸收头顶的月光,其光束随着月亮的偏移而不断变化。
月昙向陈青玄请教道:“青玄,你可识得这阵法是作何用?”
陈青玄紧拧双眉,有些不确定道:“修道之人汲取日月精华,阴阳调和,而此阵却偏执一端,恐有不可告人之处。”
秦富贵闻言,面上显露出急切,“这阵法可否破解?”
“寻常阵法,法术高强者可直接破解;若不然,就需找到阵眼才可以。我先尝试下可否直接破除。”
陈青玄从腰间的百宝袋中取出数枚符篆,他手腕挥动,符篆在术法的指引下,开始将光束围绕其中。
他唇峰亲启,周围的符篆开始慢慢向中间聚拢。
符篆在空中旋转、融合,原本平淡无奇的黄纸渐渐化作点点流萤,与朱砂织成的红线缠绕,汇聚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符网,缓缓向那团银光逼近。
眼见距离那白光只有一步之遥,这关键时刻,阵法似乎感应到威胁,周遭狂风骤起,圆石旁猛然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灵力旋涡,银白的月光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疯狂地汇聚其中。
月光银白化身为皮,红光筑起血肉,黄光化魂。一只通体雪白的月狐和幽冥狼在圆石旁显现,它们咆哮着,其嘶吼声卷起层层黄土,向月昙三人席卷而来。
“快,帮忙!”慕容月昙急呼。
秦富贵紧握长剑,她则召出幻云伞,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陈青玄身侧,共同防备着突如其来的凶兽。
当符网缠绕上月光时,那龇牙咧嘴的月狐与幽冥狼好似听到了某种召唤,狂啸着向三人扑来。
月昙飞身上前,以幻云伞抵挡,伞面坚硬与幽冥狼的利爪激烈碰撞,火花四溅,映照出她坚毅的侧脸。
月狐狡猾多变,见幽冥狼没有占到上风,竟绕开月昙的防线,企图偷袭其后的二人。
独行的月狐在靠近秦富贵二人时,眨眼间便幻化出七八只幻影,令秦富贵目不暇接。他急中生智,将灵力注入剑身,一剑挥出,剑气如虹,硬生生将月狐逼退数步。
月昙这边,幽冥狼亦是虎视眈眈,它眼中好似有不解,几次都想靠近幻云,可见到月昙立在幻云身后,又开始以獠牙示警,低吼连连,气氛紧张至极。
另一侧,陈青玄操控阵法之力愈加强劲,起初耀眼的银白光束已经明显缩小。
幽冥狼与月狐仿佛感知到危机,不约而同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随即对月昙三人继续开展前后夹击的战术。
它们缓缓踱步,环绕着月昙三人,目光如炬,企图在他们之间寻觅到一丝破绽。当它们的视线最终锁定在陈青玄身上时,便不再迟疑,化作一道道白影,猛然扑向陈青玄。
撑伞,挡!
收伞,挥!
伞尖化刺,攻!
慕容月昙与幻云伞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每每当幽冥狼对她发起攻击时,幻云伞总能与她心意相通,直接撑伞抵挡,而幽冥狼打算退却时,幻云又直接带领着月昙向它发起凌厉的攻势。
幽冥狼节节败退,喘着粗气,它再次嚎叫,试图召唤出更多狼群,可陈青玄的术法不断加深,原本的光束之势减弱,那幻化的旋涡也已缓了下来。
月昙乘胜追击,收伞后,指挥幻云直击幽冥狼腹部,同时她利用身体的灵动,瞬息间出现在幽冥狼前方,一记重脚,精准无误地落在其头颅上,震得幽冥狼节节败退,哀嚎连连。
幽冥狼踉跄退至阵法边缘,开始疯狂撕咬那覆盖着符文的网阵,企图破坏阵法逃脱。
月昙正欲乘势而上,忽闻身后重物倒地的声音,回首望去,只见秦富贵口吐鲜血,面色苍白。
那月狐见他倒地,攻势更加迅猛。月昙心中一凛,不得不暂时放弃对幽冥狼的追击,转而迎战月狐。
撑伞,挥!
幻云坚硬的伞面抵挡住了月狐及其幻影,对秦富贵的致命一击,伞面震颤,却未退让分毫。
月昙从灵识中取出一枚药丸,递至秦富贵唇边,让他吞下。
她目光如炬,直视狐群,声音冷冽如冰:“畜生!若再敢为祸人间,今日便让尔等形神俱灭,永无超生之日!”
那狐狸的眼中,月昙居然看到了一丝嘲弄,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然而,狐群并未给她喘息的机会,它们再次发动攻势,虚实难辨,真假交织,直逼而来。
伞面翩然撑开,月昙挥舞着幻云,不断躲避狐狸的攻击,又借着伞面隐藏自己的身形。
脚尖正踢、脚背侧踢、后仰倒钩踢。
无论身前的狐狸如何变幻,月昙总能凭借敏锐的灵识,瞬间锁定其本体,一番激战,狐狸非但未占得丝毫便宜,反被月昙逼得连连后退。
秦富贵在短暂的休息后,已恢复了几分力气,他毅然拾起地上的佩剑,剑尖凝聚灵力,化作一道流光,直指幽冥狼。
相比之下,已经挨过揍的幽冥狼面对秦富贵的攻势,显得更为谨慎,多采取闪避策略,同时伺机寻找破绽,企图再次破坏陈青玄精心布置的符网。
陈青玄的符网在反复收紧与弹开间,消耗着他大量的灵力,其额间细汗密布,显然这破除月光阵法的任务比他预想的更为艰巨。
三人各展所长,誓要尽早突破这重重阻碍。
“嘭!”
一声巨响,突如其来的光波如同惊涛骇浪,击倒了全力斗争的三人,月狐与幽冥狼的身影也随之消散于无形。
他们的嘴角都有鲜红溢出,秦富贵伤上加伤,已倒在地上动弹不得。陈青玄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单膝跪地,右手紧紧捂住胸口,竭力遏制着体内翻腾的血气。
月昙迅速取出一颗丹药扔给陈青玄,随即奔向秦富贵,将他轻轻扶起,让他依靠在自己身上。
“秦三儿,快将药丸服下。”
秦富贵勉强睁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我没事儿,就是些小伤罢了。”
他们无力再探,只能先进行简单休整。
四周,被战斗余波摧残的树木东倒西歪,而那片奇异的阵法,却如同拥有自我修复之力,月光倾洒下,更显神秘莫测。
阵中的红光也愈发妖冶。
陈青玄轻抚胸口,强压下阵阵咳嗽,有些虚弱道:“这阵法借着月华之力,我并非它的对手。待晨曦初现,借着日光,可再做尝试。”
秦富贵面色有些苍白:“我先休整休整,那狐狸实在狡猾。”
他转过身子问道:“青玄,你可还有其他发现?”
陈青玄没有隐瞒:“此阵布局,与云隐的阵法及其相似,目前还尚不能确定是否是同一人所谓,需白日破阵之后才能确信。”
他不想往最坏的方面想,可事情却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月昙一边为秦富贵疏导内息,一边忧虑道:“方才的幽冥狼和月狐,明日破阵时是否还会出现?”
她盘算着,两个时辰后,村里的村民就可能会直接上山与他们汇合,若到时候再出现,只怕村民们都会成为攻击的对象。
“想来是不会,幽冥狼天生畏惧烈阳,且月狐亦是如此。只是不知,明日破阵时是否会有其他护阵生灵出现。”陈青玄皱眉道。
月昙手指翻动,灵力涌出,在三人周围编织出圆润无瑕的保护结界:“你们抓紧时间恢复,咱们明日尽早尝试破解这阵法。”
***
月落星隐,周围的幽冥之气开始退去,晨曦跨越山海慢慢攀上雾泉山的山头。
原本植被丰茂的山头,此刻满目疮痍,黄土与断折的枝桠交织成一幅凄凉的画面,诉说着昨夜的激战。
经过连夜的休整与月昙精心炼制的丹药调养,陈青玄和秦富贵二人,体力与灵力皆已恢复十之**。
秦富贵望着面前的场地,不禁长叹:“你说我这日夜不曾懈怠,为何还是力不从心?”
言罢,他望向月昙,可怜兮兮的拉了拉她的衣袖:“昙儿,要不然你把那颗天髓丹先给我用用,或许我便不再成为你们的累赘。”
“你不是累赘!”月昙坚定,丝毫不退让半分,“伤势未愈,天髓丹之力过猛,恐伤根本。”
秦富贵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却又燃起新的希望:“是不是等我伤势痊愈,就可以服用?”
月昙并未给他肯定的答复,只是说道:“先安心养伤,其余之事,日后再说。”
天色已经大亮,日光穿透云层温暖的照在山头,月光阵法早已消失,不曾留下一丝痕迹。
陈青玄轻启唇齿,施展探查之术,眼中也闪过惊讶:“此阵法竟如此奇异,自行消散,前所未见。”
秦富贵从地上爬起来,捡起身旁的石子朝阵法所在的地方扔去。石子击打在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可景致并无变化。
“这......这该如何是好?怎么可能就这般消失了呢?”秦富贵不信邪的又扔了好几颗石子过去。
可除了石子掷地有声外,并没有其他。
月昙让他们两人等在原地,独自踱步至结界处,细细探查,直到她确定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这阵法必有蹊跷,我们已然确定此处有阵法所在,现在却无踪迹可寻,定是使了什么手段。”
陈青玄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上前查看一番。
“此阵法非同小可,它并非直接布于地表,而是深藏于圆石内侧,以这石壁外为桥梁,汲取月光之力。我们若要解开谜团,必须找到通往地底的路径。”
秦富贵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那我们该如何找到那密道?”
陈青玄大步流星地朝不远处的密林行去,月昙与秦富贵相视一眼,虽不明就里,却也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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